江城、時值六月,夏日炎炎,悶熱的空氣壓抑的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路上行人大多身著清涼走在陰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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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光十色幼兒園大門旁,四四方方的白色彩鋼房被火熱的陽光火烤的有些發燙。
蘇離此時就坐在悶熱的彩鋼房中,屁股下面的椅子不時的發出吱嘎吱嘎擾人的聲音,好似隨時都會散架一般,雙手插進頭髮用力的猛抓兩下,蘇離爆炸式的頭型就好像是蒸開花了的饅頭。
汗水沁溼了身上洗得有些發黃的襯衫,貼在身上就像一塊洗碗抹布,散發著一股餿味。
如果說倒黴的人生就像是一個悲劇,那麼此時蘇離就和茶具店的貨櫃一樣,都特麼的是悲劇。
“完了,這下完了,孫豔你個臭娘們,你走就走,憑什麼卷走老子的存款。”
蘇離一手拽著散亂的頭髮,一手拿起面前桌子上面的手機。
手機螢幕亮著,兩條資訊緊鄰,時間都是下午兩點五十五分。
原本在這個時間,蘇離正應該抱怨那吝嗇的幼兒園園長怎麼就不能給自己安一臺空調,要知道現在外面的氣溫已經三十五度,而這悶罐一樣的彩鋼房裡更是跟桑拿間差不了多少。
可是現在他卻沒有這個心情,兩條簡訊的內容像是夏日裡的冰桶一樣,淋的他是遍體生寒。
“蘇離,是時候該醒了,我要的你給不了我,如果不是看在你還有幾分顏值,那方面的能力少有,老孃也不會伺候你到今天,你那少的可憐的存款我帶走了,就算是你這幾個月的過夜費了,88。”
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蘇離心中還抱有一絲慶幸,慶幸的是放在出租屋裡的錢只有幾千塊,雖然說那也是自己的辛苦錢,可是付出幾千塊看清孫豔的嘴臉,他覺得還是值的。
“媽的,你真當老子傻是麼,幾千塊睡你三個月也值了。”
可是正當他得意的時候,第二條簡訊就如同十八樓掉下來的花盆,正中他的天靈蓋。
“XX銀行,17年六月十五日,您的賬戶提款25000.000元,賬戶餘額4.38元。”
“臥槽!臥槽臥槽!”
一連說了三個臥槽,蘇離眼前一黑,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
,手裡的廉價三手蘋果手機也掉在了地上,螢幕頓時炸開一朵雪花一樣的裂紋。
蘇離的心此時已經拔涼拔涼的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藏得那麼隱秘的銀行卡怎麼就被找到了。
“涼了,這下徹底涼了。”
“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盒,化作春泥呵護著我。”不知道為什麼,蘇離突然就想起了這句歌詞。
目光呆滯的看著窗外停在不遠處的一輛白色金盃破麵包,腦海當中浮現出房東大娘兇惡的一幕,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今天十五號,明天十六號,以劉麗華的性格,明天是準準的要上門催房租,怎麼辦,怎麼辦!”
蘇離有些絕望了,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比現在便宜的房子,他早就搬走了,一年十二個月,只要是他敢晚交一天房費,甭管你是陰天下雨還是大風閃電,劉麗華只准按時按點上門催收。
別說你不在家什麼的理由,上次就是因為下班沒有回家,直接和幾個哥們約去網咖吃雞,還沒等上樓的他就發現被褥竟然都躺在樓道口,而當時外面還下著小雨。
更過分的是當他上樓之後,竟然發現門鎖都換了,而門上則貼著四個大字,空房出租。
低頭看著炸裂的手機屏,蘇離心中哀嚎,果然是禍不單行啊。
“要不找園長先預支點工資?”蘇離一個激靈坐直起來忽然想到。
“不行不行,以他那個摳門的德行,能預支到就出鬼了。”
蘇離晃了晃雞窩一樣的頭髮,將這個不現實的想法丟擲腦外。
這時,一陣尖銳的鈴聲在幼兒園中響起,放學了。
黃色的小客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在了幼兒園門口,一陣陣喇叭聲催促著他趕緊開啟電動拉門。
蘇離一驚,連忙站起身來,抓起褶皺的黑色保安服拎著警棍就走出了保安室。
推門而出,刺目的陽光晃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用手遮擋住陽光,蘇離按下了開啟大門的遙控器。
在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中,電動拉門緩緩的開啟。
幼兒園中排列整齊的小盆友從教學樓中魚貫而出,頓時歡喜聲和家長的呼喊聲交織成一片。
蘇離就同往日一樣,站在門前,無精打采的靠在保安室的小房邊上。
接送小盆友的校車已經先行出發,剩下的都是自己來接送孩子的人們。
一個可愛的小男孩牽著母親的手路過蘇離的面前時,站下腳步,扭頭看著蘇離,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叔叔好像生病了,你看他。”
小男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叼著雪白的手指,可愛極了。
那個年輕的婦人聽了兒子的話,轉頭看了一眼蘇離,眼神有些鄙夷,小聲嘟囔道:“真是的,幼兒園怎麼請這種人當保安,身上都餿了。”說著用力牽著小男孩的手走出了大門。
的確,蘇離此時的形象卻是有點狼狽,任誰遭受到這樣的打擊恐怕都精神不起來,更別說那個猶如桑拿間一樣的保安室,人在裡面呆上一天不悶死已經算不錯了。
只是一會功夫,幼兒園中的小盆友就剩下三三兩兩沒幾個,蘇離也長出一口氣,看來總算要下班了。
就在他轉頭準備回保安室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這不是小魚兒麼,怎麼還沒走。”蘇離有些納悶。
叫做小魚兒的小姑娘名為夏魚兒,生的粉雕玉琢就如同瓷娃娃一般惹人喜愛。
夏魚兒的父親蘇離見過幾面,雖然沒有說過話,但是單從人家的言行舉止就不難看出人家的身份地位,就好比邋遢的自己,怎麼看也不會被人當作這所幼兒園的園長。
此時夏魚兒正點著小腳尖,不停在往門外張望,好像是在尋找來接她的人。
這也正是蘇離納悶的地方,每天幼兒園放學,都會有人按時按點來接夏魚兒,從不晚點,今天這是怎麼了。
正在蘇離納悶的時候,那輛停在幼兒園對面的那輛白色破金盃突然發動起來,一個急轉彎之後就停在了門前。
可能是速度太快的原因,輪胎在灰色的水泥地上留下一道黑色的擦痕。
“誰呀,有病吧!”一個開著黑色廣本身穿西服的男人罵道。
蘇離輕輕皺眉,心裡不由的咯噔一聲,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