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鶴愁眉不展的退下了。會議還在繼續。
中間休息一刻鍾，陛下出恭，群臣也可以鬆快一下。活動一下身體。去上個廁所。如果口渴，還可以向小太監要一碗水喝。
這麼嚴肅的站著實在是太累了。本來御門聽政，是沒有中間的這個休息時間的。後來，楊凡參加過一次，感覺十分難受。
就給皇帝上書，建議中間安排幾段休息時間。讓皇帝和群臣有時間，上個廁所什麼的。
其實崇禎也坐的渾身僵硬，有時候憋尿憋得感覺膀胱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是他為人講究規矩，自己不好因為自己不舒服就提出改進。
正好楊凡給了個臺階下，他也就同意了。
李邦華看到各部都有人在交頭接耳的商議著什麼，他冷笑了一聲。都是那些從西北前線跑回來的傢伙。十有八九是在商議，一會陛下追究起來，怎麼應付。
一刻鍾後，皇帝回來了。會議開始第二個階段。處理當前的急務。
“朕聽說，朕派到西北軍前效力的中官、文官和廠衛已經回京了，都出來，跟朕說說，沒有朕的旨意，你們是怎麼回來的。”皇帝的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頓時，一眾人等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出列，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這時候，戶部尚書出列，畢自嚴說道：“啟稟陛下，定遠伯大軍出征一年，積累的大量的錢糧憑證，需要對賬，需要報銷。有些當初事急從權的錢糧手續要補辦。還有些因為情況變化，物資有調整，需要從新辦理手續。戶部已經積累的大量的公文。必須要戶部派員回來對賬、核銷。否則，明年的軍費和糧秣就不好撥發了。”
崇禎哼了一聲，畢自嚴的話，他不好反駁。說的也是實情。
“其他部院怎麼說，是不是只有戶部的回來了。”崇禎繼續不依不饒的問道。
李邦華連忙說道：“兵部的也回來了，是臣先行行文，招他們回來的。目前京營出征一年，大小戰役已達三十多次，損失的兵員，傷殘的人數都需要核實造冊。兵部還要編制撫卹名單。職方司那邊還要統計軍功，實在是需要他們回來核實情況。”
崇禎被堵的也沒有話說。
接著其他幾個部院的尚書等也都有合理合法的理由。人家可沒說回來不回去了。都是臨時回來辦理業務的。相當於出差。而且手續齊全。
這就不算臨陣脫逃。而是正常的辦理業務。
皇帝氣的臉都紅了，又發做不出理由。
“那好，你們什麼時候能辦理完業務，什麼時候回去軍前效力。”皇帝問道。那這次朕就不追究了，但是你們辦完了，趕緊給朕滾回去。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能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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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華左右看看，各部尚書都面露尷尬。只好上前一步說道：“啟稟陛下，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今早剛剛收到訊息，九原城已經被二十四萬敵軍重重圍困，暫時他們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只好等解圍了再行出發。”
崇禎氣的差點沒把蓋碗茶砸下去。
尼瑪的，時間就這麼寸。剛好大軍圍城前，你們跑了出來。然後就圍城了，現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聽到這裡，那些跪著的，才松了一口氣。
這可不是我們不回去，而是情況不允許啊。
崇禎心裡閃過，戒急用忍幾個大字，隨即緩和了面容。
崇禎和顏悅色的說道：“你們在外，跟隨大軍征戰一年，既有功勞也有苦勞。九原城就不用再去了，先辦理完業務，休沐十日。”
眾人頓時感到喜從天降。皇帝居然轉性了，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你們跟順定遠伯一路高奏凱歌，從京城出發到今日，攻城一十六，野戰四十三。凡五十九戰全部取勝。你們也積累了軍事經驗。是朝廷難得的知兵之人。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也是用人之際，諸君不可懈怠。著每人升官一級，賞銀三十兩。”
眾人更是激動的直打擺子，沒想到，不但沒有處罰，還有賞賜和升遷。
“臣等，謝主隆恩。臣等願為陛下撲湯蹈火，萬死不辭。”
“你們休沐之後，也不用呆在京城了。全部都去熱河前線督軍。目前，朝廷正在裁撤大同鎮、宣府鎮、山西鎮、榆林鎮、固原鎮五鎮。精銳士卒重新整編為朝陽九衛，合計五萬餘人。新設立赤峰鎮，合計鎮兵五萬人。凌源三衛、建昌三衛、寧城三衛。合計五萬餘人。正需要大批的相關人員。你們都去遼東軍前效力吧。”
皇帝最後一句話，簡直是晴天霹靂。
把這些人都驚呆了。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啊。
這五個地方都是朝廷新設立的熱河行省的地方。城市都是處於燕山的重要交通孔道上，都是大山之間的小塊谷地上新建的城市。條件十分的簡陋。
遼東又是苦寒之地，這些軍鎮，軍城都是草創，那條件就別提了。
此時，他們才感覺到定遠伯的好來。他們就沒遭過什麼罪。冬天有棉帳篷，還有鐵爐子和蜂窩煤。平時行軍，他們都是坐在糧車上。何曾自己走過路。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這些朝廷新建立的軍鎮，不定怎麼窮呢。可能吃飯都是問題。再說就五鎮那些將軍的本事，能比得上定遠伯嗎。他們是建奴的對手嗎。別把小命丟在哪裡。
此時，一片苦也、苦也的表情。他們哭喪著臉，又不敢拒絕。幾乎都要哭了。
這新建的五個交通要道上的城市，形成了兩道防線。
第一道是遼東鎮的錦州、朝陽、赤峰一線。這條防線，東臨渤海灣。西北抵達察哈爾部的邊界。把建奴直接封閉在遼東地區。
第二道防線在後面，是凌源、建昌、寧城一線。這幾個地方都是第一道防線被攻破後，建奴沿著山谷通道，必須要經過的三個交通要道，特意建設的城池。再第一道防線失敗後，還可以再次阻擋建奴這樣，就有了戰略縱深。
這等於把原來的關寧錦防線，變成了遼東和熱河行省的大縱深防禦體系。
原來九邊的漫長防禦戰線極大地縮短了。所需兵力也節省了下來。裁撤五鎮的精兵去這裡駐守，老弱之兵裁汰。至於普通兵馬則統一整編為巡防營，負責本地的治安和防務。軍餉向當地攤派。
這樣就能減少一半的軍費支出。
李邦華對軍事還是在行的，他是東林裡面為數不多的懂得軍事的人才。他做兵部尚書是稱職的。他的策劃是切實可行的。但但前提是楊凡把西北問題徹底解決。不然還得兩線作戰。
東林裡面孫承宗、袁崇煥、李邦華都是既有軍事經驗，也有軍事才能的，他們還是正經兩榜進士出身的文官。其實明末不是沒有軍事人才，而且有很多，但崇禎都沒有用好。
李邦華看著這些面如土色的傢伙，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也幫不了他們了。他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跟陛下抖機靈，玩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