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研討會結束的時間就到了，可惜張樂行的發言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響，除了一個先鋒卡通的邊曉春外，居然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來，這讓張樂行十分失望。
散會後，張樂行正要離開的時候，邊曉春走了過來，馬廣海往前走了一步攔在了他的前面。
張樂行拍了拍馬廣海，說道：“廣海大哥，沒關係讓他過來吧。”
馬廣海往旁邊挪了挪，邊曉春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又轉到張樂行這邊，臉上帶著笑容，走到張樂行的身前，伸出手說道：“張總，很高興見到您，我是先鋒卡通的邊曉春。前兩天就看到您了，當時還以為認錯人，沒想到還真是您。”
“邊曉春？哦，剛才在會上你說過最近在研究三國遊戲，似乎還有興趣自己做一個。”
“說不上，只能算是個想法而已，任天堂紅白機我研究過，就那種效能做出來最多也就是《霸王的大陸》那種，想增加電腦的AI或者是多點玩法，恐怕就得另選平臺才行了，所以剛才對您所說的電腦遊戲開發比較感興趣。”
“我們到外面去談吧，別影響他們收拾了。”張樂行注意到已經有工作人員進來開始收拾會場，於是向外走去，邊曉春聞言點了點頭，跟著走了出來，馬廣海則緊跟在張樂行的身後。
走出會議室，張樂行接著問道：“那你們先鋒卡通有沒有興趣轉做電腦平臺上的遊戲？”
邊曉春搖了搖頭：“我們林總和張總工認為國內的電腦用戶數量還是太少了，還是任天堂紅白機更成熟一些，所以最近幾年應該是不會換的。”
“你們在任天堂紅白機上面開發遊戲還順利嗎？”張樂行隨口問了一句。
“嗯，”邊曉春面露難色，猶豫了好一會，說道：“還順利……”
張樂行看得出先鋒卡通應該是遇到了點困難，但是既然別人不願意說，自己總不能硬要湊上去當好人。不過能有緣遇到，張樂行也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於是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事情要先走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
說完，張樂行和馬廣海走了，只留下邊曉春一個人在那拿著名片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
張樂行和馬廣海回到住處沒多久，蔡旻和段永平兩人不約而同的找上門來。天之苑（上海）主要是面向海外市場，而且沒有在金字塔學習機上開發過遊戲，和深圳金字塔公司之間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合作了，蔡旻和段永平只是有過幾面之緣，算不上老相識。不過經過這次國內遊戲產業研討會後，兩家都成為了會員單位，雖然兩家公司今後的運作並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到比以前熟絡了許多。
張樂行、蔡旻和段永平三人來到沙發邊坐好，蔡旻先開口了：“老闆，剛剛收到訊息，國外的遊戲機市場可能會有大的變化。除了年初松下宣佈的3DO主機外，還有NEC聯合哈德森（HUDSON）推出的PC－FX主機，世嘉秘密開發中代號為土星（SEGASaturn）的新主機，SNK公司也聲稱即將發售使用光碟的NEO－GEO遊戲機，而任天堂公司據說將會與美國著名的矽影象公司（SGI）合作進行*位元主機（代號‘真實’）的研發，再加上家電大廠索尼的PS－X計劃。未來的家用遊戲機市場可能不再是現在這樣的雙雄爭霸，恐怕要比現在更混亂了，我們現在很迷惑，不知道今後該支援哪一家？”
其實這事要張樂行來選的話很好辦，反正他記得哪些遊戲主機未來的銷量高一些，排名第一的當然是索尼的PlayStation（PS），據稱全球賣出去超過七千萬臺，第二名是任天堂的*位主機Nintendo*（N*），據稱全球銷量超過三千萬臺，但是在日本銷量很低，第三名則是世嘉公司的SEGASaturn（SS），據稱全球銷量僅僅只有八百多萬臺，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日本。對於任何一家遊戲開發公司來說，索尼的PS肯定是上上之選，任天堂的N*也還不錯（雖然山內溥堅持用卡帶的決定很讓人無語，但是畢竟有了一定的基數），世嘉公司的SS就實在是太不爭氣了（當然更不爭氣的是世嘉公司那些老是做出腦殘決定的頭腦們）。
不過現在還有些為時過早，這按照銷量來定開發平臺的理由還有些拿不上檯面，張樂行只好另外想點說法：“你說的這些我已經知道了，對於國外市場上遊戲機之間的競爭，我一直在關注，目前雖然訊息滿天飛，但是真正拿出實際產品還沒有一家，不要著急做出決定，先等等看。不過3DO平臺就不要考慮了，那種主機說是遊戲機還不如說是影像播放機，對好萊塢來說可能更合適，但是對我們這種專業遊戲開發公司來說可能還不如超級任天堂好用。”
“好吧，老闆，我們先觀察一下再說。”蔡旻點點頭，暫時放下了心事。
段永平又接著說道：“老闆，我覺得學習機市場並不是長久之計，雖然現在看起來每年的銷量還不錯，但是從市場反饋來看，已經有點趨於飽和的跡象。”
這種事情張樂行其實早有預料，現在已經大陸電腦普及風暴已經拉開了序幕，而這學習機做得再好他也不是電腦，遇到市場飽和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張樂行沒想到會這麼快。
“嗯，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可以採取降價的手段來開拓新市場。國內的市場是非常巨大的，大中城市也許飽和了，那就向中小城市發展，甚至可以向一部分經濟條件較好的農村發展。你們原來標準售價的利潤已經很高了，現在也是時候把價格降下來了。”
段永平憂慮道：“老闆，這樣一來的話，金字塔的利潤要少很大一塊的。”
“沒關係，”張樂行擺擺手說道：“今後金字塔手上的學習機生產線可以全部轉讓出去，馬上要上新產品了，我這有一份資料你先看一下。”
張樂行起身從臥室裡拿出來一份資料，遞給段永平，然後又坐回原位。段永平接過資料看了一會，驚訝地喊道：“VCD？”
“沒錯，就是VCD。美國一家研發公司應安徽一家民營企業（萬燕）的要求，研製出一種基於MPEG1技術的解碼板，叫做CL450。後來萬燕公司以CL450為基礎，研製出一種能用光碟播放出活動影象的機器，9月4號萬燕公司在北京國際廣播電視展覽會上展示了世界上第一臺名為CDK330的活動影象光碟播放機的樣機，當時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後來這個產品被廣播電視系統的專家委員會命名為‘小型光碟放像機’（簡稱小影碟機），不過我更喜歡叫它VCD播放機。”
“但是這和我們金字塔有什麼關係呢？難道老闆你要我們轉產這種VCD播放機？據我所知，去年國家為了扶持錄像機定點生產廠搞了一個“錄像機一條龍”工程，這是一個包括上下游高度縱向一體化的方案，相信工程實施後錄像機的價格會大幅度的下降。這樣一來錄像機和VCD播放機相比，錄像機即能放像又能錄影，要比只能放像的VCD播放機功能強多了，還會有人買這種產品嗎？”
“錄像機一條龍”工程張樂行並未聽說過，不過顯然錄像機和VCD播放機之爭的最後勝利者肯定是VCD播放機，表面上錄像機的功能顯得更強大，但是VCD播放機光存儲先天性成本優勢不是錄像帶可以比擬的，尤其是後來D版碟加入競爭後，VCD播放機的優勢更加不可逆轉。
“會有人買的，”張樂行用手指了指段永平手上的資料，說道：“你把資料翻到第一百四十五頁，這上面有關於未來市場規模的預測。”
段永平將信將疑的把手上的資料往後面翻，等翻到第145頁的時候，他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呼道：“什麼？1000萬臺？這怎麼可能？我記得去年國內錄像機全年的產量好像才五十多萬臺，VCD播放機四年後的市場規模怎麼會有這麼多？”
“這是我請專業調查機構根據國內的現狀、光碟和錄像帶生產成本等因素做出的分析，其實主要原因就是錄像機普及程度不高，所以對VCD播放機的潛在需求才會如此巨大。如果換到歐美這些錄像機普及程度較高的地區，恐怕就根本賣不動。當然考慮到市場培育期，前三年做的估算並不高。怎麼樣，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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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絕對要做，這一千萬臺以上的市場規模足夠讓大家瘋狂了。”段永平連連點頭，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有些不妥：“老闆，這產品研發好像主要是萬燕公司自己做的，如果我們想生產，豈不是還要從頭研發，時間上還來不來得及啊？”
“你把資料往前翻到九十七頁，上面有VCD播放機的技術方案框圖，除了外圍輔助電路外，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有兩個，一個是VCD機芯，另一個解碼板……”張樂行停了停，等段永平把資料翻到位，然後接著說道：“關鍵是這兩個部件我們都掌握了，那家研發解碼板的公司是我們的控股公司，而VCD機芯則是香港應用技術研究院提供的技術支持，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老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想生產VCD機的話，隨時都可以？”
“沒錯，不過我不是讓你們轉產VCD，而是直接生產VCD機芯。”
“為什麼不直接做VCD播放機呢？這樣不是賺得更多嗎？”段永平感覺很不可思議。
“你聽說過淘金者和賣水者的故事嗎？”
段永平思索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明白過來了：“老闆，你的意思是和當初搞學習機一樣，抓住上游核心產品，然後鼓勵下游企業上規模，這樣既減少了我們開拓市場的風險，又能獲得更大的收益。”
“沒錯，每年一千萬臺的規模，就算只有百分之五十的VCD機芯從你這裡出貨，按照300元每套來算的話，一年你至少有15億的收入，這可比現在搗鼓學習機賺錢多了，而且除了生產VCD機芯外，今後還可以考慮生產一些電子產品，比如說電子詞典。現在市場上的文曲星電子詞典好想賣的就不錯，就是功能簡單了點，等以後電子技術水平上升後，說不定還能生產出比現在的學習機功能更強的掌上型學習電腦呢。”
段永平聽得連連點頭，眼前彷彿出現了一條充滿了錢景的康莊大道，臉上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容。
“那些學習機聯盟裡面的企業，你可以挑幾家管理和技術水平較高又願意轉產的，扶持他們今後生產VCD播放機。不過不要太著急，萬燕現在用的還是最簡單的CL450解碼板，目前美國那家研發公司正在研究集成度更高的解碼板CL480。等CL480研究出來後我們在上，這樣一來集成度會更高一些、成本也會低一些。你眼下的任務是去香港應用技術研究院聯絡一下，把VCD機芯的生產廠儘快弄起來，明年底之前必須要投產，一期不低於二十萬套，然後儘快擴充到年產六百萬套以上的規模。這些年學習機上面賺了不少錢了，轉產VCD機芯應該不差錢了。”
“老闆，保證完成任務。”段永平拍拍胸脯滿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