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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卡普空的危機

藍色資訊市場調查公司送來的調查報告是有關日本遊戲市場的,張樂行在第一次遇到陳子珊的時候,偶然說起了《生化危機》,順帶想起了卡普空(Capcom)公司,於是就要求藍色資訊市場調查公司重點關注一下。現在送來的這份調查報告的主要內容就是卡普空公司最近的情況,果然和張樂行預料的那樣,卡普空公司已經捲入了危機的漩渦。

卡普空公司是創始人遷本憲三在1979年5月成立,當時的名稱還叫做“I.R.M”,主要業務是出租街機基板、機臺和販賣相關的電機零配件,憑藉著替泰東(Tatio)代工《太空侵略者》,卡普空獲得了快速發展,還引入了不少投資者,比如電機和液晶顯示裝置製造會社NANAO就因此成為“I.R.M”最大的股東,甚至還包括卡普空後來的主要競爭對手之一新日本企畫(SNK的前身,,1986年才正式更名為SNK)的創建者高堂良彥。因為在代工業務上獲利豐厚,公司第二大股東遷本憲三被推舉為社長。

1982年,經過資本擴充後,株式會社I.R.M更名為IREM,開始籌劃自行開發街機遊戲,但是很快就發生了嚴重的內部分裂,主要原因就是為了在會社經營業務中謀取私利而各自成立了新公司,結果導致遷本憲三和高堂良彥發生了嚴重的摩擦。一開始遷本憲三憑藉著社長的身份佔得上風,但是高堂良彥很快又在股東大會上反戈一擊,結果遷本憲三被迫辭職,高堂良彥成為IREM的新社長。遷本憲三和高堂良彥從此結下了深仇大恨,多年以後兩人的公司之間發生過多次惡意挖角的事件,這也成為業界的一段逸話。

辭去社長職務後,遷本憲三帶著自己的心腹手下脫離IREM會社,於1983年6月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卡普空(Capcom),這才是卡普空公司正式出現的日子。最初卡普空的正式員工不過10人,但是憑藉著遷本憲三敏銳的洞察力,以及先後入社的船水紀孝、岡本吉起和藤原得郎等頂樑柱,卡普空公司開始快速發展,先後在街機和FC(任天堂紅白機)取得成功,甚至漸漸對財力更雄厚的高堂良彥(掌握了SNK和IREM兩家會社)形成壓制。

1988年,卡普空歷時兩年耗費10億日元研發的CPS1街機基板上市,後來以這塊基板為基礎開發出了《大魔界村》、《名將》、《天地吞食》、《快打旋風》等許多經典作品,成為卡普空一大掘金利器。

1991年,卡普空革命性的新產品《街頭霸王II》上市,初期並未引起多大風浪,很多人都把《街頭霸王II》當成和《快打旋風》一樣的過關遊戲,甚至還認為光有BOSS沒雜兵,打起來不過癮。後來漸漸的有人發現與人對戰時的樂趣,這是一種和呆頭呆腦的電腦AI完全不具可比性的樂趣,最終形成了一股不可抵擋的街機流行風暴,很多沉迷於家用機的青少年都紛紛丟下手柄,湧入附近的街機廳,去體驗這種革命性的遊戲,一時間街頭巷尾響徹了孩童們呼喊著“豪油梗”的聲音。以此為契機,引發了一場格鬥遊戲大熱潮,很多廠商也趁機跟風推出了許多類似的產品,比如SNK的《餓狼傳說》。其中最過分的要數DATAEAST,不但推出了一款設定非常相似《鬥士的歷史》,甚至連遊戲的主程式設計師都是從卡普空挖來的,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由此而起,最終以DATAEAST敗訴,《鬥士的歷史》被封殺(實際上是不了了之了)而告終。

看著別社一個接一個的仿冒產品,遷本憲三坐不住了,在他的授意下,卡普空公司也接二連三的推出了多個版本《街頭霸王II》,首先上市的是DASH和TURBO兩個版本,再次取得相當好的業績,受此鼓勵《超級街頭霸王II-THENEWCHALLENGERS》也很快上市了,但是由於是一款匆忙趕工的作品,平衡性大受影響。不過卡普空並未氣餒,很快又拿出了號稱究極完成形態的《超級街頭霸王IIX-GRANDMASTERCHALLENGE》,最大的變化是增加了速度調整設定和超強隱藏角色豪鬼。除此之外,卡普空在家用機市場上也沒浪費這個熱門題材,先後在SFC(超級任天堂)、世嘉MD和3DO主機上推出不同版本《街頭霸王II》。此時,創業初期被遷本憲三推崇備至“創意功夫”已經被徹底拋之腦後,只剩下“賺錢”兩個字。

進入1994年,卡普空業績開始急轉直下,由於《街頭霸王II》系列作品推出時間過於頻密再加上其他廠商大量同類產品競相出籠,市場終於出現了嚴重飽和,造成數以百萬計的卡帶堆放在倉庫裡無人問津,這其中尤以歐美市場更為嚴重,遷本憲三不得不下令銷燬這些滯銷產品,,由此帶來的直接損失超過上千萬美元,甚至連《華爾街日報》都刊登了卡普空公司用巨型壓路機碾碎卡帶的新聞,卡普空公司的股價是一瀉千里。

……

與此同時,大阪市中央區內平野町三丁目1番3號卡普空新辦公大樓一片沉寂,樓內行走的眾人都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入職時間不長的新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沒辦法遷本老大發火了,可不能在這時候讓他抓住自己的小辮子。大樓頂層社長辦公室內,遷本憲三看著手上的報表,心中早就沒有去年因為上一年度斬獲150億日圓純利潤時的歡欣鼓舞,也沒有了去年公司股票在大阪交易所上市時的躊躇滿志,更沒有斥資籌建公司辦公大樓時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只剩下失意和痛苦。僅僅不過一年時間,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公司花費巨資生產出來的遊戲卡帶轉眼就成了倉庫裡的垃圾,不但不能換來一毛錢,還要佔用白白佔用花錢租來的倉庫空間,最後還不得不花錢租來壓路機把這些卡帶給壓碎,那哪裡壓的是卡帶,分明是一堆堆的美元,每每想起這件事遷本憲三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公司遇到了點麻煩,沒想到手下的員工也不安生。那個藤原得郎最可恨,想當年科奈米大裁員,他和岡本吉起都十分落魄,要不是遷本憲三發善心把他們招進來,說不定早就餓死了。進公司後,遷本憲三還對兩人委以重任,分別掌管一個開發組。起初兩個開發組做出來的《VULGUS》和《SONSON》並不讓遷本憲三很滿意,但是依舊很支援他們,還親自用漢字寫了一副“創意功夫”的橫幅來鼓勵他們。沒想到現在公司遇到了暫時的困難,藤原得郎居然馬上就遞了辭呈,對這種想當逃兵的人遷本憲三也無意挽留,大筆一揮就同意了他的辭職。沒想到藤原得郎自己走還不算,居然還把他原來部門的骨幹都給拉走了,另起爐灶搞了個遊戲開發會社WhoopeeCamp,聽說索尼還給他們投了資。藤原得郎這麼一搞,卡普空公司更加人心惶惶了,接二連三的有不少人都選擇了離職,公司不少開發專案因此受到影響,甚至還有完全停擺的情況,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其實在遷本憲三看來,公司遇到的麻煩並不算大,不過就是貸款多了點嘛。當初修大樓的時候,一個個的不都是舉雙手贊同的,還為辦公室的分配爭得面紅耳赤的,那時候怎麼沒人覺得貸款多了。要不是那批卡帶積壓了,投入的錢收不回來,分期償還貸款根本一點問題都沒有。那些銀行也是的,去年貸款的時候一個個求著卡普空到他們那裡辦業務,現在只不過出了點小小的問題,想讓他們稍微延點期都不行,想讓他們把貸款轉換成公司的股份更是避而不談。

“都是一群可恨的東西!”遷本憲三把報告往桌上一摔,憤憤不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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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藍色資訊市場調查公司送來的調查報告,張樂行對卡普空這場面臨的危機有了一定的瞭解,簡單來說就是卡普空的貸款不能如期歸還,根本的原因還是社長遷本憲三忘記了以前成功的經驗(把公司利潤主要用於開設街機營業中心和投資開發全新街機基板,而不是用來營造辦公大樓或者胡亂揮霍),再加上公司股票上市有點飄飄然,於是貸款啟動了公司辦公大樓修建計劃,結果偏偏又趕上打來那個遊戲卡帶積壓,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卡普空的重大危機並不只有這一次,張樂行記得2003年的時候,還有一次比現在更嚴重的危機,罪魁禍首還是以社長遷本憲三為首的遷本家族,他們不但挪用了大量資金用於遊戲開發以外的用途,社長遷本憲三更是在不動產上進行了大量失敗的投資,最終導致2003年3月期財務決算的時候卡普空出現了將近400億日圓的鉅額赤字,為了償還債務不得不將包括卡普空大廈在內的大量資產抵押變賣。《生化危機》系列主創三上真司引咎辭去了第四開發部本部長的職務,公司元老岡本吉起更是憤而退社。

對於卡普空公司,張樂行可是心儀了很久的,光是街機上那一長串經典的作品就足以讓人垂涎三尺了。在張樂行的記憶中,卡普空這次危機最後還是消弭於無形之中,其中也許有遷本憲三努力的成果,當然《生化危機》的意外成功在這裡面也起了相當大的作用。不過張樂行既然看了上卡普空,自然不會等遷本憲三去有所動作了,趁現在卡普空內亂不已,正是拿下的最好時機。

於是張樂行拿起電話聯絡上剛完成一起企業併購正在休假的麥嘉俊,然後把自己手上的資料傳真了一份過去。

看完資料,麥嘉俊把電話打了回來:“樂行,這家企業應該有收購的可能。我找人查一下卡普空的股權結構,目前掌握在遷本家族手上的大約還有44.81%,從這上面來看想過半還是有希望的。而且現在卡普空公司的股價由於眾多不利的訊息,正處於近期的最低點,收購的成本相對比較低,我估算了一下,大約2.6億美元就差不多了。樂行,你是不是在旅行者集團裡面有一部分股權?”

“嗯,有大約35%的股份在裡面,那都是好多年以前的的投資了。怎麼,這事和旅行者集團有關係?”

“樂行,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投資眼光,我聽欣兒說你當年只不過投了四百萬美元到進去,你知道現在翻了多少倍嗎?”

這個張樂行當然知道,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費盡心機和桑迪·韋爾拉上關係,現在的旅行者集團還不算強大,等過幾年合併成花旗後那才真正是一頭金融巨獸,張樂行之所以想把麥嘉俊給拉過來,其實是想找個熟悉金融又比較可靠的人在裡面幫自己說話。

聽筒裡再次傳來麥嘉俊的聲音:“樂行,據我的調查,旅行者集團目前擁有卡普空大約12.06%的股份,相信以目前的行情,再加上你的關係,應該很容易拿下這部分。”

“我想應該是的,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桑迪打個電話,想來只要價錢合理的話,相信他會很樂意轉讓的。”

“我會先和他聯絡一下,如果談不攏,再說吧。樂行,你還有其他什麼要求嗎?”

“我只有兩點,第一必須要對卡普空控股,第二遷本家族必須要出局。”在張樂行看來,遷本家族之於卡普空就像毒瘤一樣,如果不把他們清理出局,遲早還會拖累卡普空的,張樂行可不想未來又被他們給弄出個幾百億日元的巨大赤字來。

電話裡傳來麥嘉俊吸氣的聲音,看來這個要求有點難,隔了一會麥嘉俊的聲音再次從聽筒裡傳了出來:“樂行,第一個要求沒問題,第二個就比較難了,不過我會儘量做好的。合同明天我會準備好的,你到時候安排人來我的事務所看一下,沒問題的話簽完約我們就可以開工了。”

“好的,我馬上安排人,會儘快到你的事務所來的,等你的好消息!”

“沒問題,不出一個月,你就可以看到卡普空公司的股權轉讓協議了。”

結束通話電話,張樂行再次撥通東方控股總經理華梓卿的號碼,讓他安排人儘快到麥嘉俊的事務所去簽署合約。

當遷本憲三還在苦惱如何解決自己面臨的困境時,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公司已經被人給盯上了,東方控股對卡普空的收購行動由此悄然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