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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萬妙真人

韓湘看著寒谷冷著一張臉,知道師傅是動了真怒,也不敢介面,只是跟著寒谷,向那對男女離開的方向追去。

師徒二人跟著那對男女走了莫約一里多地,看見那二人走進了一座道觀裡,寒谷來到那座道觀前,抬頭看見牌匾上寫著萬妙觀三個大字,寒谷冷哼了一聲,抬腳就進了道觀。

進入萬妙觀大門後,韓湘看到這裡是一處四方的院落,一處正殿,兩旁東西偏殿,地方不大卻香火鼎盛,人頭攢動。

在一旁的東偏殿處擺開一張桌子,許多人在那桌前排隊,幾個彪形大漢在一旁維持秩序,相貌兇惡,舉止粗俗,一看就不是善於之輩。那些排隊之人看穿著打扮應該是附件的村民,他們個個神情恍惚,手中都拿著物品,有拿金銀銅錢的,有拿珠寶首飾的,還有抬著銅爐金佛來的。

老劉三的兒子兒媳抬著一口大鍋也正在那裡排隊。排在前面的村民將手中的物什交給桌後面的小道士,然後從小道士手中接過一樣東西,然後如獲至寶的就去了對面另一座西偏殿裡面,而排後面的村民則伸長了脖項,急不可耐的向前探望,彷彿生怕東西發完了似的。

寒谷向韓湘點了點頭,示意韓湘過去看一看,於是韓湘就跑到老劉三兒子兒媳身後排著,好容易等老劉三兒子兒媳排到了桌前,他們將那口大鍋擺在桌上,劉三兒子諂媚道:“家中值錢的只有這口鍋了,望仙師看在以前孝敬的份上,賜下仙符,小的永遠不忘仙師的大恩大德。”

那桌後坐著一個瘦小的道士,尖嘴猴腮,一臉的奸猾之相,眼皮也不抬一下冷笑道:“就拿一口破鍋來,也想換取我仙家寶貝,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當我這裡是什麼,善堂麼?來人,把他們連這破鍋一起給我扔出去,回去拿點值錢的東西再來說吧。”

這聲叫喚就引來了兩個彪形大漢,就要上前動手,劉三的兒子和兒媳連忙跪地磕頭如搗蒜,苦苦向那道士哀求,希望能夠得到仙符,那道士隔著桌子看著這兩口子,最後眼珠之落在了兒媳身上,然後笑道:“想要仙符嘛,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兩口子聽說有法子,連忙抬頭問道:“請仙師指示,我等一定辦到!”

那道士露出一臉淫笑道:“為了煉製這仙符,仙師我可是耗費了不少元氣啊,這樣吧,讓你老婆來侍奉本仙師一晚,本仙師就將這仙符賜與你們,你看怎麼樣?”

兒子和兒媳的臉色一下變的煞白,互相對視不知該怎麼作答,那道士揚起手來,手指上捏著一枚扁扁的黃色小紙包,輕浮的說道:“怎麼樣?看來你們是不想要這仙符了,那就算了吧。”

這兩口子看到那黃色小紙包時,臉色立刻變得迷離起來,當看到那道士就要將紙包收起的時候,劉三的兒子咬牙大叫道:“慢著,就這麼定了!”說完飛快上前從道士手中奪過紙包,兩口子神色哀哀的就去了西偏殿。

那道士白得

了一晚豔福,心中色心大動,急不可耐的就要把這些仙符發完,好趕緊入洞房做新郎,大叫道:“下一個!”

這時韓湘走上前去站在桌前,那道士一伸手說道:“拿來吧!”

韓湘笑道:“拿什麼啊?”

那道士一瞪眼說道:“錢啊!你想不想要仙符了!”

韓湘說道:“我沒有錢啊,能白給我一張嗎?就像前面那兩個一樣!”

那道士怒道:“嘿,你這小毛孩子,你是來消遣本道爺的吧,沒錢就趕緊滾蛋,別擋著道爺的買賣!”

韓湘吐了吐舌頭,藉機溜回到寒谷身邊,將看到的都講給寒谷聽了,寒谷怒道:“好一群禍害鄉鄰的賊子,真是不知死活,居然在此敗壞我道門清譽,說不得我今日定要替天行道了。”

寒谷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眼看那主謀萬妙真人還未出現,於是強壓怒火,走向那座西偏殿,倒要看看究竟那仙符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當寒谷一走進偏殿,看到這裡哪裡像一個道家清淨之地,許多村民或蹲在角落裡,或依靠在牆根下,有的乾脆就大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這些人神色恍惚,目光渙散,個個臉上流露出痴呆般的笑容。

再看那老劉三的兒子和兒媳兩人縮在一處牆角,猴急的摸出那枚黃紙包,就著一根點燃的香燭,開始灼燒那個紙包,那紙包燃燒起來升起嫋嫋青煙,那兩口子忙不迭把腦袋湊到那青煙之上,深深的吸了起來,過了片刻,那兩口子的神態也變的和其他人一樣,渾身無力依靠在牆上,臉上流露出痴呆一般的笑容。

韓湘皺眉說道:“這是什麼鬼玩意兒,莫非這些村民丟擲萬貫家財就為了換吸這幾口青煙?”寒谷也一樣對這些人的行為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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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忽聽主殿中鐘聲響起,這些偏殿裡的村民,只要還有意識的都掙扎爬起,陸續向主殿走去,想是那萬妙真人要出場講道了,寒谷和韓湘於是也隨著眾人跟了過去。

這萬妙觀主殿裡此時已經掌起牛油大燭,把整個大殿照的燈火通明,殿中的三清彩塑被燭光映晃的忽明忽暗,感覺十分怪異,三清彩塑前拜這一張矮桌,桌上香燭紙符一樣俱全,桌後放置著一張蒲團,想必就是那萬妙真人講道的地方了。

隨著陸陸續續進來的村民,大殿裡已經變的擁擠不堪了,不少村民還是神志不清的樣子,東倒西歪的,連站都站不穩。寒谷師徒擠在人群之中,等著那萬妙真人出場,這時韓湘卻無意之間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仔細看去居然是白天在灌縣城中見過的那個年輕軍士,他此刻也混在人群之中,站在一個角落裡。

這年輕軍士彷彿感覺到了韓湘的目光,回過頭來,正好和韓湘對上了眼,他衝韓湘笑了笑,然後伸出食指豎立在嘴上晃了晃,彷彿告訴韓湘不要洩露他的行藏。

韓湘對這年輕軍士頗有好感,於是對他點了點頭,就在這時聽到有人拖著長

音高喊道:“萬妙真人駕到!”

人群一陣譁然,接著看見一個老道士施施然走上了講壇,那老道銀白鬚髮,手持一柄八寶拂塵,一身純白道袍,道袍後背上鐫繡著一朵奇瑰的花朵圖案,色彩豔麗無匹甚是惹眼,老道神態莊重,慈眉善目,當真是仙風道骨、一派的道貌岸然,只是那花朵圖案韓湘看得十分眼熟,卻又記不清在什麼地方見過了。

老道士走到那矮桌後面,跌坐於蒲團之上,口宣道號“無量天尊!”

村民們紛紛拜伏於地,高聲祝道:“萬妙天師,威加四海,德配天地!”

村民們這麼一拜,就把寒谷和韓湘顯露出來了,寒谷身為天師道正一宗宗主,自然是萬萬不肯下拜於一個妖道的,不過這一下有如鶴立雞群,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萬妙真人看到突然冒出另一個老道士,心中先也是一驚,片刻就改換了一副嘴臉,站起身來稽首道:“不知道友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失敬失敬了。”轉又笑問道:“道友駕臨鄙觀,不知有何指教?”

寒谷冷哼道:“不敢指教,只是久聞萬妙真人大名,聽說真人在本天師道門山腳下替本門教化鄉鄰,廣開善門,貧道心中甚是敬仰,特地前來觀摩真人風采,今日一見真人的手段果然非同凡響,令貧道大開眼界啊!”

寒谷話語中極盡嘲弄,句句反話,那萬妙真人心中暗叫不好,沒想到天師道的人這麼快就得了風聲,只怕今日之事不易善了。萬妙真人揮了揮動拂塵,笑道:“原來是天師道門的道友啊,貧道久聞天師道大名如雷貫耳,可惜路過寶地卻不得門路拜訪貴派,實在失禮,明日貧道定備厚禮上山請罪,二來也能夠參拜我道教之祖庭,乃我道門中人之無尚榮幸。”

兩個老道士各逞機鋒,說話滴水不漏,寒谷見那萬妙真人一副避重就輕的疲沓嘴臉,心中怒火更熾,正要上前質問他如何愚弄百姓,卻突然聞到一股異香飄來,寒谷江湖經驗何其老道,生怕這香味有毒,連忙運轉體內元氣,神識內查,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道是普通香燭的檀香之氣味,就沒有在意了。

寒谷繼續說道:“真人過謙了,我天師道門在江湖上那點虛名有若浮雲,倒是真人能讓這些村民俯首帖耳的手段,貧道倒要向真人好生請教請教了。”

萬妙真人道:“怎麼道友也對貧道這雕蟲小技感興趣麼,不過也難怪,財帛動人心嘛,倒也不怕道友知曉,貧道雲遊四海,在天竺發現一種奇花,名曰曼陀羅,梵語中為森羅萬象之意,其色絕豔無比,特別是這花的果實有奇特功效,如果將那果實放在火中燒灼,會發出一種異香,人若聞到此香味,則飄然欲仙,墮入極為真實的夢境之中,在這夢境裡好財者則金玉滿堂,好色者則嬌妻美妾,好權者則權傾天下,若想修仙求道,那麼頃刻之間就能成為法力無邊的大羅金仙,種種神奇之處不足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