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
中尉府出動數萬人兵力戒嚴西方道,一路戒嚴到了沿途街道。
遊騎,散騎在沿途巡視。
廷尉司緊急出動府兵開始盤查戒嚴沿途巷道屋舍。
而就在咸陽城西門外,近關中平原之地,人山人海。
文武百官有數千人站在平原之上,排成了兩道亮麗的風景線。
而就在戒嚴之外,數萬百姓們在兩側眼巴巴的盯著西方道方向。
出城十里相迎。
在這個天下動盪的時代。
始皇帝是唯一的主心骨。
始皇帝回朝,似乎令整個咸陽無論官員還是百姓,都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肅靜!”
“不得非議!”
李斯眼神一冷的回頭掃向了幾個官員。
幾個議論隴西怪事的官員頓時一緊,急忙閉嘴不敢再說話。
儼然一副怪異的模樣。
西方道兩側,百姓們吵吵鬧鬧議論紛紛。
但是在西方道之上站立著的數千官員們,卻安靜無聲的等待著。
各有心思,大不相同。
而就在這緊張的時刻,一團黑雲似從遠方湧來,轟隆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來了!”
不知是誰輕語。
只見全副武裝的騎兵迅速的出現,並未多言,劃過了群臣,向著戒嚴的咸陽城方向奔騰而去,只在原地留下了刺鼻的血腥氣。
甚至有官員忍不住拿出絹絲捂住了口鼻,厭惡的瞄了路過的騎兵一眼。
轟隆隆!
再一次,隨著戰馬馬蹄聲越發沉重。
一支龐大的騎兵隊伍向著朝廷迎接的儀仗隊伍奔騰而來。
隨著前進,沿著西方道兩側戒嚴而來。
漸漸的,三十裡西方道,軍威浩蕩。
而就在戒嚴的末尾之處。
一輛橫跨的道路的車鸞,八馬行車,如宮殿在道路行走,向著儀仗隊伍靠近而去。
小二十裡地,不消三刻,便來到了儀仗隊前。
直到此時。
整個現場才變得鴉雀無聲下來,而後,如山河瞬間傾倒,人山人海齊倒,跪拜在了土地上。
“恭迎陛下回朝!”
“恭迎陛下回朝!”
“恭迎陛下回朝!”
聲聲震天,連綿不絕,沿著西方道兩側戒嚴的將士,如一道波浪向著咸陽城方向低沉下去。
“諸位公卿辛苦。”
然而,就在這萬眾矚目之中,一道身影緩緩的從車鸞之中走了出來。
嬴城手扶欄杆,目視前方,瘦小的身軀卻有無窮盡的力量,面向著眾多朝臣武將將士百姓們。
“咦,怎麼是監國,陛下呢?”
“竟然是監國,看來,陛下對監國還是萬分信重啊,竟然在如此莊嚴時刻,讓監國臨訓。”
“原來如此,我就說,陛下回朝,竟然不見監國身影,還以為監國權威漸盛,已經自大到不將陛下放在眼裡,卻不想,監國早已迎陛下而去。”
“有此信重,監國在我秦國的權勢,恐怕無人能夠撼動啊。”
見到嬴城,人群之中也是響起了陣陣的議論聲。
而在前方的文武百官們,也是眉頭一皺。
嬴城代替始皇陛下臨訓,雖不合規矩,但在此時,誰也不敢上前去問始皇陛下。
“只是,陛下一向強勢,監國同樣強勢,恐怕……”
不知情的官員甚至在此時忍不住的呢喃起來。
但知情者,在見到嬴城的這一刻,心中已經徒增了幾分恐慌。
“老臣拜見陛下,恭迎陛下回朝。”
而就在此中,隨著車架近前來到文武百官面前,李斯,馮去疾,王戍長吸一口氣,出列攔在了車架前。
此舉,乃是權力的交接。
始皇巡視在外,丞相府總攬朝政,太尉府臨決而斷,很多大事均是由丞相府和太尉府決策,而這一拜,也意味著,始皇帝接手軍國大權。
同樣。
此舉,也是意味著南巡和西巡結束。
南巡和西巡巡視了多久,巡視到何地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南巡始皇帝昭告天下,開始了君王離都巡視各地,權力中樞也會隨之而行,各地郡守武將均受制隨行中樞和朝廷二處,而現在迎接始皇帝回都,也意味著,天下權力合二為一,從今往後,再無隨行中樞存在,天下政令只會出自咸陽都城。
這雖然是一個小小舉動,但其對秦國政權而言,意義卻非同凡響。
“三位公卿辛苦了,陛下有令,三公輔政有功,各賞千金,百官理政穩妥,各賞五百金,陛下歸朝,各理朝政,各安其職。”嬴城也不緊張,繼續平靜道。
“謝陛下隆恩!”再一次,文武百官拜服。
“自陛下南巡,咸陽維穩,多有我大秦子民支援,自陛下歸朝後,咸陽四門外廣施施粥三日,以安民心。”嬴城再次道。
“謝陛下,陛下萬年!”聞言,周遭百姓紛紛驚喜拜服。
緩緩的。
車駕再一次的開始前進。
前方眾多朝臣,也退在了兩側。
只是沒有見到始陛下,終究是讓眾多朝臣不安了起來。
不過。
在此時,無人敢提出非議。
而這一次。
隨行的隊伍變得無比豪華了起來。
隨行的儀仗隊,華蓋遮天蔽日,旌旗獵獵當空,光是隨行的儀仗隊之數,便超過百餘,整個隊伍也是被拉的修長。
“這,虎賁營進城?”
“就連戍衛八營,都不得擅自入城,虎賁營乃是駐守營,豈能入城?”
但就在這威嚴豪華的時刻,百官之中有人眉頭一皺,覺得略有不妥。
戍衛營回都之後,就要解除統領職務,主將入太尉府閒置,各營均由統帥三千人的校尉統領。
駐守營同分左中右三營,三營各有校尉都尉,雖有主將,但無令不得出郡。
而現在。
虎賁營隸屬於西守都統帥所轄,原則上連關中都不能進,可現在虎賁營不僅進入關中,還要隨行全員進入都城。
“如此決策,自有陛下道理,不得非議。”馮去疾冷聲呵斥了一聲,這才將不妥的聲音壓了下去,雖如此,卻是令百官的氛圍更加的緊張了起來。
駐守營入都城,這意味著連都城都要進入軍事管控之中。
駐守營不比中尉府,中尉府尚在朝堂官員的掣肘之中,但駐守營,可就真的是一群殺伐果斷的軍隊。
訓斥罷,馮去疾便登上了馬車。
而隨著儀仗隊前行,文武百官們也是騎馬,坐車,跟隨在了始皇帝車駕後面向著咸陽城而去。
十里地,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
天黑前。
嬴城便來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處,百姓們圍堵只剩下中間的道路了。
聞聽始皇帝回都,對咸陽百姓們而言,也是足以振奮的訊息。
不過。
這也僅僅在城門口。
隨著進城,街道兩側,百姓便少了許多。
並非百姓不願前來,只不過,在外視野空曠,一目瞭然,但是到了城中,街道兩側均是屋舌閣樓,能夠站在街道上相迎的,屆時經過篩選核查之人。
閒雜人等,是無法在此時進入街道。
“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而隨著行進,嬴城的心情卻也是越發的沉重了起來。
似這般無上榮耀之事,他更不希望發生。
但是,這一次。
沒有後宮相迎,也沒有諸皇子相迎。
既然決定了,他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漸漸的。
嬴城站在車架護欄前,一路笑視著迎接的百姓,來到了章臺門外。
這也不符合規矩。
“陛下去了章臺門?”
咸陽宮門前,華月夫人眉頭一鎖質問道。
“陛下竟然去了章臺門?”
胡夫人也是驚奇的問道。
“陛下為何要從章臺門入宮?”
精心打扮的鄭妃疑惑詢問。
後宮諸多嬪妃妃子,也在咸陽宮門前安靜的等待始皇帝的來臨,迎接始皇帝回朝。
可是。
卻空等了許久。
“這,父皇為何要走章臺門,咸陽門才是正門。”公子高眉頭一皺的詢問長公子扶蘇。
長公子扶蘇搖了搖頭道:“陛下不走正門反走章臺門,肯定是嬴城在搞鬼。”
說著,扶蘇又看向華月夫人,問道:“母妃,既然父皇從章臺門入宮,我們要不要去章臺門迎接父皇回宮。”
“也好!”華月夫人點了點頭,看向鄭妃道:“諸位姐妹,陛下從章臺門入宮,同去章臺門迎陛下回宮如何?”
鄭妃聞言,道:“一切都聽姐姐的。”
華月夫人笑了笑,正要登車而行。
卻是此時。
一隊黑甲衛出現在了宮門口,道:“監國有令,一切從簡,諸皇子,諸宮妃不必相迎,各自回宮,靜候陛下召見。”
話音未落。
一道冷銳的怒聲便從眾多妃子中而起。
“大膽,嬴城何以令後宮諸妃行事。”說話之人,正是名聲不顯的顯妃。
而這,讓正在登車前往章臺門的華月夫人眉頭一鎖,質問道:“嬴城雖是監國,卻也不得干涉後宮之事,本宮只是迎接陛下回宮,監國如何阻止於本宮?”
而就連扶蘇也是忍不住的一怒:“嬴城如何膽敢阻攔?”
似乎突然之間嬴城就惹了眾怒,後宮嬪妃,諸多皇子均是怒目質問。
後宮自然不需要出城迎接,但歷次始皇帝巡視天下回來,後宮妃子乃至皇子,均會在宮門口迎接始皇帝迴歸。
這也是合情合理合法合制之事。
嬴城的阻止,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而為了迎接始皇帝,後宮妃子們都是精心打扮之後才來相迎。
若是能在迎接中突出,受到始皇帝青睞,自是在宮中地位提升。
“回諸位娘娘,殿下,我等只是奉命傳令。”黑甲衛沒有多言,在傳令之後,便折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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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不知所以然的諸多妃子皇子皇子妃。
“哎,城兒的行事,越來越難捉摸了,如此行為,只能得罪更多的人啊。”李賢雖有身孕,卻也隨扶蘇前來迎接,只是,此時也只剩下無奈。
然而。
不止宮門口。
此時迎接始皇帝跟隨進城的眾多官員。
也是一個個眉頭緊皺。
“陛下為何要走章臺街,從章臺門入宮?”
“陛下歸朝,理應從正門入宮才是,章臺街只是昔日迎接諸國使臣的側門,如何要從章臺門入宮?”
所有官員都是一副雲裡霧裡不解的模樣,甚至已經前去詢問李斯和馮去疾。
“陛下如何安排,自有陛下之深意。”
然而,無論是李斯還是馮去疾,均無視了此事。
“無論何人,凡在此時鬧事者,一律押入廷尉大牢,聽候發落。”
“傳本監國之令,虎賁營全營入宮,戍衛營八營進城接手咸陽城防,黑甲衛戒嚴大律府,咸陽宮戒嚴,陛下入大律府歇息。”
但是,不管此時何人有何態度,嬴城來到章臺街,便開始整肅佈置。
“傳李斯,馮去疾,嬴天前來大律府議事。”
“咸陽各營校尉,前往太尉府聽宣。”
“百官入宮,無令不得出宮。”
“宣諸皇子入宮晉見陛下。”
嬴城明白,始皇帝昏迷不醒,面臨皇權更替,這個時候,若是他想要真的憑藉著一道聖旨就接手大秦江山,令文武百官俯首
無異於天方夜譚。
雷霆雨露,皆為天下安。
百官相迎,並非是要安於文武百官,安於宮室,而是要安定天下民心,讓百姓安心。
但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亂,一定會亂。
但要看如何亂。
而想要將損失降到最小,只有掌握足夠的軍事實力。
章臺街並不長,隨著車駕快速前進,片刻功夫,便進入了章臺門。
“臣妾拜見陛下。”
“兒臣拜見父皇。”
然而,剛進入章臺門,就見到始皇帝的一眾妃子們和皇子,被章臺廣場設防的黑甲衛攔下來,在外邊跪拜迎接始皇帝。
“不必理解,肅清道路,繼續前往大律府。”
嬴城沒有回應,當然更聽不到始皇帝的回應,車架周遭遍佈虎賁營將士和黑甲衛將士。
“放肆,爾等膽敢攔截本宮之路。”
可得不到任何回應,華月夫人忍不住的發怒,就要強闖黑甲衛進來。
“請祖母攜眾祖母回後宮,請父親攜眾伯父前往咸陽殿,放心,陛下自會召見。”嬴城眸光漸冷的喊道。
“陛下,臣妾請見於陛下。”華月夫人不知為何,卻是如發瘋般,想要闖過來,更是道:“嬴城,你放肆,如何敢阻攔本宮晉見陛下。”
嬴城不想浪費時間,冷聲道:“卓飛聽令,送諸嬪妃回後宮,封鎖後宮,無本監國親令,任何人不得擅離後宮,違者,殺。”
卓飛,正是同郭懷義一樣,衛尉校尉之一,隨始皇帝巡視天下。
“嬴城,你敢,陛下,陛下。”諸多妃子瞬間駭然的盯著嬴城,不敢相信嬴城敢這樣做,而且當著始皇帝的面。
“末將遵命!”卻是車架側,一名將領領命而出。
“諸位伯父,要讓本監國請諸位入咸陽殿嗎?”嬴城冷厲的看向扶蘇,公子高,公子申眾人。
今夜,他不介意血染咸陽城,無論是誰,敢亂,就休怪他嬴城不講恩義功情。
皇權更替,唯有快刀,也容不得他半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