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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得拜恩師 首出牢籠

這天晚上,我怎麼也睡不著。於是起身趴在窗臺上,藉著月光往外看。還好,今天月朗星稀,能看得到很美的夜色。正當我託著腮幫百無聊賴地呼吸著沾染了野花和青草香味的甜美的和風時,一個矯捷的虛影從我面前一晃而過。我不由得探出頭去,想看個究竟。這時,一個道士模樣的人也已騰空而至。要不是他眼神兒好及時停了下來,真就要撞上我的腦袋了。

道人趕緊往後退了兩步,但見我只是直直地盯著他看,不叫也不喊,心裡一邊想著:“真是個奇怪的孩子!”一邊打招呼似地說道:“方才真是有驚無險,差點撞上姑娘。”

道人的話我彷彿沒有聽進去,只是迫切地問:“您是在追那只九尾白狐?”我見那只九尾白狐動作矯捷迅速,行過時宛若一抹輕煙,絕非常物。如若道長追的果真是它,那他就是我一直渴望見到的得道高人。這些年來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我到底是不是妖。說實在的,隨著年齡和知識的漸長,我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視覺、聽覺和嗅覺上與常人有多不同。因為這些不同,慢慢地,就連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我是人了。此時,道人的出現,真可謂是上天的恩賜,我怎能錯失這個解開心中疑團的良機

“小姑娘你……你竟能看見那只白狐?”道人甚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隨即臉上便展露出一絲笑意。“是他,就是他了。”聽了道人的話,我一時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只在心裡不住地喊道。一直以來,我雖然真心渴望能見到一位得道高人,並希望他能解開我心中的謎團,但因為自己的處境,我並未報有任何希望,因為哪有人能從天而降,而且剛好就落在我的窗前。所以,對我而言得道高人的出現是如此意外。月光下,只見他捋了捋下巴的鬍鬚,然後慈祥地說:“孩子你很有修真的天分哪,你願不願意跟隨貧道修行呢?”

“您確定我真的是人,而不是妖?”聽道人一再以人的稱呼喚我,我內心十分歡喜,但還是忍不住要確認清楚。道人聽我這麼一說,略微思忖了片刻,然後若有所思地問道:“此話怎講?難道你認為自己是妖?”

“難道我不是妖嗎?我生來就能看見鬼,能聽見他們說的話。只要他們在附近,就算不現身,我也能聞到他們身上的味道。”我連忙將心中疑問盡數道來。

“果真如此?孩子,沒想到你竟有這般天賦,我不能叫你珠沉滄海。”道人聽了,頗為感動,他沒想到自己竟能遇到如此天賦異稟之人。

“我不是妖嗎?”我依舊不解地問。

“當然不是。我們離的這麼近,我都沒有從你身上聞出一絲妖氣。再說了,妖者若想保持人形,必須要不停地消耗法力……”道人說到這裡時,我連忙打斷了他,然後不解地問:“請問法力是什麼,是力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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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解釋什麼是法力之前,我首先給你解釋一下什麼是精元。精元指的是一切靈體的基本構成元素。法力指的是法術支配下的精元之力,是保護自己和對抗外敵的力量之源。精元之力即精元內部的能量。而法術指的則是施展精元之力的各種法門和技巧。這下明白了吧?”道人詳細地解釋道。

道人見我點了點頭,便又接著之前的話說了起來:“法力不停地消耗,這就使得它們必須時不時地運功調息來補充虧損的部分,即使再厲害的妖也不例外,否則,一旦法力耗盡,它們便會完全喪失防御能力,並自動變回原形。因此,是妖而不自知,這種情況是根本不存在的。我這麼解釋,你還懷疑自己是妖嗎?”

“不,我不是妖。我是個真真正正的人。”聽道人說罷,我疑團盡解,開心不已。

“孩子,現在你都知道了,那你願不願意跟隨貧道修習道法呢?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捉鬼大師,到時,你便可以一展所長,造福天下蒼生。可謂功德無量。”道人坦言道。

“我願意。”我猛地一陣欣喜,但旋即就又陷入了悲傷中。我想起了自身的處境,想起了剛愎自用的父親,遂有些絕望地說:“可我永遠也出不去。恐怕不能拜您為師了。”

“是嗎?孩子,你不妨仔細說與貧道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到你。”道人見狀,忍不住向我伸出了空著的右手,但隨即便放下了。他本想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給我一些安慰,但最終還是停在了原地,只是和藹地說道。

我這才抬起頭開始端詳起眼前的這位道人來。他鬚髮皆白,身著一襲青衣道袍,手執一柄白色拂塵,正飄飄然立於屋簷之上,宛若神仙中人。他如此和藹可親讓我不由自主地開始講述起自己的不幸遭遇來。

聽罷,道人長嘆了一聲道:“可憐的孩子,真是委屈你了。我乃青城山靈虛觀的靈虛道人,今日我便收下你這個徒兒了,從今往後你就跟隨為師研習道法吧。”還沒等我明白過來,靈虛道人便又接著說,“孩子,你再等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親自登門去見你的父母,一定把你救出來。”

這時的我只知道不住地點頭,連感激的話都忘了說。在我那孤寂暗黑的世界裡,終於要迎來自由的陽光了,怎不叫我喜極而泣,不能自已。“傻孩子快別哭了,快拜師啊!”靈虛道人帶著慈祥的笑容和藹地說道。

靈虛道人表面上雖然仍舊一副恬淡的神態,實則此時他的內心也在翻騰不已,因為他終於等來了一個最有潛質的徒弟。從他建立靈虛觀之日起,他一直在等這樣一個人來繼承他的衣缽,他清楚幹他們這一行只有勤力是遠遠不夠的,最重要的乃是天分。

我不知道該如何行拜師之禮,只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咚咚咚”地磕起頭來,這是我能表達出的對恩師的最高敬意。

“孩子,夠了,夠了……”靈虛道人深感欣慰。人與人講究的就是緣分,有緣的兩個人,內心的情感溝通不言自明。“為師要走了,你先好好休息,明日辰時我自有辦法救你出去。”說話間,靈虛道人已不見了蹤影。

我從未像現在這樣開心過,能活著真好,我首次發出了這樣的感慨。此刻的我被久違的幸福滿滿地包圍著,走起路來腳步都是輕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在床上躺下了,想必這將是一個幸福的難眠之夜。不過,好像太幸福也是件累人的事,沒多久我就呼呼地睡著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醒了,大約是心裡提著股勁兒吧。我一改往日的簡單隨性,開始認真打扮起來。一個以為會被困住一輩子的人怎麼會在意自己的容顏,因此這還是我第一次仔細地端詳鏡子裡的自己。由於長期待在室內,缺少陽光照射,膚色有些慘白,不過還好,身材有夠修長,五官也算端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戀是人的天性,就連我這個幾乎生來就被關起來的不諳世事的人也不例外,我對著鏡子足足照了有半個鐘頭的樣子,這才開始著急起來。我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擔心師父不能勸服父親放我走,同時,一想到就要離開母親了,心裡又糾結不已。

正當我心煩意亂的時候,突然聽見“蹬蹬蹬……”的跑步聲,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香姑姑來了。只聽她邊跑邊激動地說:“小姐你終於自由了,老爺同意你出門了。”說著還帶出了哭泣聲。香姑姑是看著我長大的,這十幾年來一直在門外陪伴著我,可以說是我最依戀的人了。說話間,門開了,“香姑姑!”我開心地迎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好了,小姐,我們快走吧,人都在大廳等著呢。”香姑姑溫柔地推開我,一邊抹著眼角的淚珠,一邊開心地說道,“你師父真是位得道高人,三言兩語就勸服了老爺,老爺現在別提多高興了。”

“香姑姑,真的嗎?”我開心極了。“真的,比珍珠還真呢。”香姑姑說罷,便牽起我的手急急忙忙往樓下趕去。

雖然這是我的家,但十幾年過去了,加之我被關起來時只有五歲,若不是香姑姑前頭引路,我竟不知道怎樣才能走到大廳。家裡著實有些大,我們穿過九曲十八彎的花園小徑,又走了好長一段路才來到大廳。

大廳裡人很多,只見父親和母親端坐於正堂的主位之上,正笑吟吟地同坐在賓座首席的師父說著什麼。其他的座椅也都坐滿了人,右邊一排坐著的三個女人,雖然只是看到了她們的側臉,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們就是我那三個姨娘。左邊賓客席位上和師父坐在一起的是兩個年輕人,他們應該是我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們的樣貌與我記憶中相比,變化太大,我不是很肯定。每張座椅的旁邊或者後面,還各立著一些小輩或是丫鬟。

這些人中,除了母親和師父外,其他的人都那麼陌生。我站在門口沒有立時進去,因為我已經太久沒接觸過人群,內心裡有些抗拒。這時,母親最先注意到我。只見她趕緊站起身來,帶著慈愛的笑容急步向我走來。母親的舉動提醒了父親,他也趕緊跟了上去,與母親一同過來迎接我了。這時,師父也站了起來,但見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向我圍了過去,他老人家便決定立在原地等我。家裡所有人向來都是唯父親馬首是瞻,因此,就算再不喜歡我,也要在父親面前做做樣子。

母親來到我的近前,拉起我的手,轉身強作歡顏地對父親說道:“老爺,你看,靈兒來了。”

“不曾想,靈兒竟出落得如此標誌可人。”父親頗為欣慰,他說著把我的手從母親的手裡接了過來。就在他笑容滿面地將它們緊緊地握在掌心的一剎那,他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怎麼會如此冰涼?香兒,你是怎麼照顧小姐的,還不趕快給小姐拿件披風來。”父親此刻的言行,就像一位慈父一樣,誰能想到,正是此人整整囚禁了我一十二年。此時,我沒有對父親的虛偽言行嗤之以鼻,因為我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他了,我不想去在意一個“陌生人”的所作所為。因此,對於他的惺惺作態,我始終聽之任之,漠然置之。

因為我的緣故,香姑姑素來惱恨父親,現在他還反過來指責她,這讓香姑姑頗為不滿,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滿臉的怒氣。隨意責怪下人,對包括父親在內的其他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了,而對此所有下人也都聽之、受之,不敢有半句怨言。所以,父親他們只是一直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完全沒再多看香姑姑一眼,只有母親除外。

香姑姑的委屈,心思細密的母親自是知道。這時,她便假裝不經意地幫香姑姑解釋道:“夫君有所不知,靈兒素來體寒,即使比普通人多穿幾件衣裳,經常也會手冷腳冷。”說罷,她還暗自衝香姑姑點了點頭,示意她去幫忙拿件披風來。香姑姑對母親素來敬重,又見她替自己說話,一肚子的怒氣頓時全消了,於是,笑吟吟地照辦去了。

“都是為父愚昧,這些年害靈兒受苦了。”聽了母親的話,父親滿是歉意地說。說罷,他就一個勁兒地幫我揉搓著雙手。從剛才起他就一直不停地講著話,但都只是在自言自語,不敢正面問我問題。

父親雖然是個商人,但他從小酷愛讀書習字,因此,精明強幹中也不失文人氣質。他自詡自己是個有頭腦的成功的生意人,平日裡對自己的智商頗為自負。他如今能這樣在人前如此貶低自己的智慧,已確屬不易。但他還是不敢正面問我問題,他怕我會像現在這樣無情地漠視他,那他就不能繼續自欺欺人了——我不是不理他,我一直不出聲是因為這些話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他始終沒法放下自己最後的那點兒尊嚴。

父親一直都不肯鬆開我的手,這足以顯示出他心裡還有我。我不禁有些觸動,差點兒就心軟了,想和他說句話,好打破他一直自言自語的尷尬局面。但一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所受的苦,全是拜此人所賜,就忍不住怒火中燒。我冷冷地甩開他的雙手,拉著母親穿過人群,快步向恩師走去。

登時,耳後就響起姨娘們嘖嘖的不滿之聲:“像什麼話嘛!我們覥著臉地巴結她,她倒好,一句話都不搭理人,真是沒禮貌。”

“是啊,不搭理我們也就算了,就連老爺都不放在眼裡,真是過分!”

“真是得理不饒人!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還不是因為她……”

“還不給我閉嘴!你們幾個真是沒良心,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還嫌把靈兒傷得不夠?既然不會說人話,都給我滾出去!”只聽父親忍不住大聲地責罵他們。眾人皆因懼怕父親的威嚴,都趕緊地出去了。

其實,姨娘她們說什麼完全不能左右我的心情。在閣樓的十數載,我用大把的時間思考人生,別看我只有十七歲,卻早已不是這個年齡的心智了。

師父初見我時,雖然天上月光皎潔,但畢竟是夜裡,光線怎麼也不能與白天相比。今番見我這樣,他老人家著實大吃了一驚,心裡不禁讚歎道:“沒想到靈兒生的竟如此脫俗,彷彿是一枝傲雪的寒梅。”

“靈兒,時候不早了,跟你的父母拜別吧。”師父慈愛地說。

我點了點頭,剛一轉身,母親便將我緊緊地攬在了懷裡,她沒有出聲,只是在默默地流著眼淚。我只好順從地伏在母親的肩頭一邊吮著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一邊低聲說道:“孃親您要保重身體,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一有時間我就回來看您。”母愛深沉似海,我深有體會。母親的祖上本是官宦之家,聽她說過,外祖父曾經官拜豫州刺史,不幸的是卻因病早逝,之後便家道中落了。母親她溫柔賢淑,因為我的事,讓她在家裡更是處處隱忍退讓,日子過得很是辛苦。看著她那日漸消瘦的身體就不難知道她為我吃了多少苦,不是母親從未放棄過我,我怎能等來今日。

“夫人,你別太難過了。以後,我會替你看著靈兒的。等到了觀裡,開始習武以後,靈兒體內的血氣就會慢慢地暢通了,到時你所擔心的虛寒之症便會不藥而癒。至於其他,我們方才已經談過了,靈兒她天賦異稟,擁有道家根骨,假以時日,必能學有所成。屆時她不但能保護自己,還有能力降妖除魔,造福他人。”師父見我母親非常傷心,便在一旁勸解道。

聽了師父的話,母親鬱結的心情彷彿舒展開了,她鬆開了我,對師父說道:“那就有勞道長了!”說罷,她退後兩步向師父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時,早已立在一旁的父親也趕忙照做。母親意味深長地看了父親一眼,然後柔聲說:“靈兒,跟你爹也道個別吧。”

我本無意跟他說話,只是想到,在這個家裡他就是天,為了母親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些,我必須向他低個頭。想到這裡,我便面無表情地走到他的跟前,垂視著他的衣角,低聲說道:“您能代我好好照顧孃親嗎?”

“靈兒,你放心,今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娘。絕不讓她再受半點兒委屈。”父親說罷,百般不捨地把我往懷裡抱了抱。這讓我忍不住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也蒼老了許多,不再像記憶中那般俊朗,但眼神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跟以前一樣慈愛。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從前,我突然不再恨他了。還記得小時候,父親最疼我,若不是姨娘的嫉妒挑唆,我們父女之間的親情也不至於斷了這麼多年。

“靈兒,你能不能原諒為父?能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再叫我一聲阿爹?你這一走不知何時我們才能再見面。”父親紅著眼眶說道。他終於還是放下了自己最後的那點兒尊嚴,向我完全敞開了心扉。

我頭一次用溫柔的目光和他對視,“阿爹,再見。”我輕輕地喚了一聲後,頭也不回地向師父走去,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在門口等我了。縱使聽到母親和父親的呼喚,我也沒再回頭,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流淚的樣子。我只待時間,我相信總有一日,我能再回家,而且這裡將會是一個全新的充滿幸福的溫暖的家。

“小姐,等等……”沒走多遠,我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是香姑姑追過來了,只見她肩上揹著個行囊,胸前抱著件摺疊整齊的粉色的披風。

“小姐,這是老爺吩咐我為你準備的行囊還有披風。”她鬥開手裡的披風,一邊幫我往身上穿,一邊繼續說道:“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香姑姑說著就抹起淚來。我接過包袱強作歡顏地說:“香姑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保重。”說完我便轉身追師父去了。

“小姐,我會想你的。”

“小姐,你人那麼好,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

香姑姑還是一如既往的囉嗦,不過我喜歡。她的喊聲,祝福聲一直送了我很遠,直到消失不見。我一直沒敢回頭,我最怕看見離別人的影子,它們有著讓人心碎和窒息的魔力,我不喜歡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