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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過山客,知曉多

過山客倒了大半的水,抬頭笑道:“我家在負薪村,確實位於淫風之地。”

羅青不由得疑惑問道:“過山客信奉貨郎尹,而淫風之地祀淫風侯,難道你不是貨郎城貨郎鄉或者甚麼貨郎鎮之人?”

祀世大地,有‘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諂媚招災,此徒罹禍。’的說法,譬如,倘若你是淫風之地的人,轉而去祭拜歡喜之地的祀神,那非但不會同時得來兩位祀神的卷顧,反而會為你招徠災禍。

其中說法,具體是果真如此,還是天下祀神故意宣揚,不得而知。

不過對於卷徒來說,此言卻是實打實的金科玉律。

一個卷徒信奉一名祀神,得祀神祀力,若是再信另一祀神,其體內所屬不同的祀力,定會因此而衝突,威脅甚大。

過山客笑著搖頭道:“貨郎尹大人沒有封地,天下過山客皆大多為各地之人,僥倖得了貨郎尹大人的卷顧而已。

我即是淫風地之人,又是貨郎淫大人的過山客,兩者身份並不衝突。”

羅青沉吟半響,過山客喝下一口水道:“兄臺,只我回答了你的問題,可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羅青轉身朝東走,扔下一句話,“水囊贈於你,權當問話的報酬了。”

還未走幾步,羅青只覺眼前一晃,影子閃過,過山客已挑著擔子現身於眼前,速度極快,跟了上來。

不知用得甚麼手段,羅青知物眼窺視不見,向來應當是一門祀術?

青年咧嘴道:“兄臺,咱們再做個買賣如何,你將堪輿圖冊賣於我,我可以拿些好東西來。”

他行走於西南山林之中,其中有多處村鎮,若是能將堪輿圖冊換來,到西南各地去賣,那可是一筆大買賣。

一份多賣,穩賺不虧。

羅青澹澹問道:“你能拿來甚麼好東西?”

過山客賊兮兮道:“你給我一份圖冊,我也給你一份圖冊,當今天下的堪輿圖如何?”

羅青心下大動,他這一路前去淫風城,便是為了打聽訊息,若是過山客能為自己解答,也省得自己去淫風城了。

“你有天下堪輿圖?”

過山客再次放下擔子,從他的櫃櫝中取出一卷圖紙,臉上惋惜道:

“此圖中只是將祀世勢力的大致畫出而已。”

羅青知物眼窺視。

“過山客的天下堪輿圖:過山客行走之地只是淫風之地以及附近一些小地方,並未出過遠門,不見天地,堪輿圖冊所載,皆為其道聽途說。

雖不真實,不過大致有天下各地之名。”

羅青嘶啞著道:“能否開啟,令我驗驗貨?”

過山客縮了縮手,搖頭擺手道:“若是兄臺看罷完,記下我這圖,不與我做買賣,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那我如何信你拿著的乃是天下堪輿圖冊?”

羅青眉宇一凌,“拿著一張假圖,便想騙取我的真圖,真當我傻麼?”

過山客面色一苦道:“兄臺,過山客信奉貨郎尹大人,做買賣斷然不會欺騙於人。

我與你直說罷,此圖冊中所載的只是祀世各地的大致勢力分佈,若果真有那般涵蓋天下的堪輿圖,我豈會拿來與你換?”

過山客不會欺騙不假,但可用各人所得訊息之差來做買賣,當初用一件玩具便從一名雉童手上換來一件頗具詭祀之力的詭巧,轉手之間就大賺了一筆。

“可以,這筆買賣,我做了,不過希望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過山客知曉羅青從東南旮旯地出來沒多久,對於外頭的世界不知,當即拍著胸脯道:“但凡有問,小的無不作答!”

兩人各自將手中的堪輿圖遞過去。

羅青的圖冊,是從回煞伯那得來,其中所繪製的地標頗少,出了東南地後,只有彩色路線的沿途地方,其他則是空白一片,用處已然不大。

接過來祀世堪輿圖後,羅青展開看了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五個極大的版圖,乃是當今世上五大君的地盤,在這五大地旁,各自又有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其他勢力。

當今膽敢稱君的五大勢力分別名為赤胎、疫病、笈冠、喜婚、喪斂,其他大大小小的勢力割據,加起來地盤同樣不小。

這只是過山客道聽途說得來的,也就聽個名頭,不能盡信。

在其中羅青看到了曾用知物眼見過的垢痂、杏林、先蠶等地。

大致瞥了一眼,羅青抬頭,不無嘲諷道:“你這圖冊畫的倒是簡單,只有一個地盤的輪廓,合著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圈子,也就騙騙我這等從東南之地出來,沒見過市面的人。”

在祀世大地,黔首即便是沒去過遠地,但也會透過各種途徑知曉天地之間的事兒。

比如商且眾販賣物什,過山客的走街串巷吆喝的甚麼甚麼地,甚麼甚麼所產。

對於知道一些地方的百姓而言,此物當真是雞肋。

過山客正低頭看那張玉葉紙所繪製的東南堪輿圖,聽到羅青的話,他訕訕一笑,“兄臺,話可不能那般說,買賣向來便是急人所需。”

過山客晃了晃手上的水道:“便如這一壺水,放在平時,不會有人願意出一枚布錢去買,但若是許久不曾飲水,口渴難耐,身處瀚海沙漠之中,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羅青沒在這上面糾結,開口問道:“你可知哪地適合普通野修去?”

過山客毫不猶豫道:“那自然是咱們淫風地!”

“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都不如淫風之地。”

過山客微仰起頭,神色之中,那是一個傲氣十足。

其他地方暫且不提,只說這淫風地淫風侯,對統轄境內的百姓那是當真一百一萬個不錯。

淫風下轄的村鎮祀神,都被淫風侯那神像中年模樣的女人所立下的條條框框束縛著,所以羅青一路走來,瞧見境內的百姓,都是一副田園好風光的怡然模樣。

如此下來,境內百姓對於淫風侯,自是打心眼裡愛戴,誇讚起來那叫一個不遺餘力。

“上次在回煞鎮,我曾與兄臺說起,祀世大地胤祀胎臍的得來方式,其中父母若有胤胎,則子女天生胤胎者的機率更高。

而祖上從未出過祀修的升斗小民,則是極難得來胤胎。

這些無根底無靠山的小民倘若僥倖天生得胤胎,成了野修,自然遠不如那些父輩爺輩為祀修之人。

而且許多地方的祀神怕爵主另封祀神,奪去了自己封地,多排斥野修。

而咱們淫風之地卻無此事。

據說多年前曾有把控多地的大‘祀族’反叛,被淫風侯大人血腥鎮壓,之後便再無哪家祀族敢擼虎鬚。

而淫風侯大人從不依賴祀修數量眾多的‘祀族’,而是大力提拔野祀修,使得如今咱們淫風之地幾無祀族,遍地野修。

數十年前野修之數最多,近些年則不如當初繁盛了。”

過山客瞥了一眼羅青,“因此我說咱們淫風之地乃是最適野修修行之地,再適合不過了。”

羅青皺了皺眉,難怪回煞伯投靠淫風侯,看來並非單單是因淫風與歡喜乃冤家,還有這層野修與祀族的關係在裡頭。

回煞伯腰包裡窮得叮噹響,羅青可不會認為回煞大人出身‘祀族大閥’。

過山客忽然想起,一拍手問道:“兄臺初至此地,不知可曾得了關牒?

若是沒得,我可為兄臺作保,到附近村鎮哪位祀神卷徒手上獲得。”

祀神日理萬機,一村一鎮中分管關牒之事的其實乃是卷徒,在犬馬村時,之所以梅核婦會要羅青前去祀神那裡,一是羅青身份可疑,二是確有拉攏羅青的心思。

“關牒我已得來。”

羅青不再詢問淫風之地外,轉而問道:“那麼在淫風之地,除卻淫風城外,其他可有野修的好去處?”

過山客介紹道:“淫風之地,除卻淫風城外,九大鎮,當屬西北邊與歡喜城接壤的‘違豫鎮’與東南邊的‘二豎鎮’了。”

過山客莫名咂咂嘴,豎起大拇指,“若非要我說,必選違豫鎮不可!”

摸不著頭腦的羅青問道:“為何?”

過山客一挑眉,拍著胸膛,“兄臺信我無妨!”

羅青沉聲道:“不要給我繞圈子。”

過山客攤攤手,無奈道:“違豫鎮和歡喜城接壤,兩邊常常傾軋爭閥,死傷甚多,前往那裡危險了點,但相應收穫會很豐厚。

我看兄臺渾身上下,沒甚麼家底,所以建議你前往,積累些家底。

而臨近先穡地的‘二豎鎮’,爭端較少,因平和而繁榮,但相對而言,資源難得。”

其實過山客適才言說非選違豫鎮不可時,首先想的是違豫鎮與歡喜地接壤,歡喜之地多佳人。

腹中裝了一肚子問題的羅青想了想,“歡喜城難道有兩個名字?”

過山客微微一詫,旋即面露凝重之色,道:“你居然知道歡喜城有兩個名頭?難道在淫風地碰上了歡喜地之人?”

“沒有,只是偶然間聽聞而已。”

過山客笑道:“歡喜之地的人習慣稱自己為淫穢地,乃是因他們崇尚‘淫穢’,視此為聖,認為這二字頗為神聖。

之所以外地愛稱其為歡喜城,乃是因它受轄於喜婚地,屬於喜婚,而且其所產錢幣名‘歡喜錢’。”

羅青點點頭,“歡喜之地如何?”

過山客上下打量一番羅青,“兄臺戴著一層麵皮,我看不出你面容。

你若是憑著這張畫皮前去,恐怕投靠歡喜城不是個好選擇。

因為歡喜地多看相貌。”

青年過山客唏噓道:“總所周知,歡喜之地,男人嚮往之,可也是丈夫偉岸君子所懼之地。”

“……”

歡喜、淫穢,羅青多多少少摸到了那地方的頭緒。

滿城盡戴綠兜鍪?

羅青負手而立,道:“與歡喜接壤的戰略首衝之地,應該並非只有違豫鎮罷?”

過山客點點頭,“淫風之地的村鎮皆直轄於淫風侯大人,唯有邊境的違豫鎮例外。

因為違豫鎮時常與歡喜之地發生摩擦,有此權力,以便違豫伯隨時抵禦。

違豫鎮下還有三村之地,分別為負薪、沉痾(kē)、痼(gù)疾。

實力較低微弱小者,常去負薪村,強橫者則多往痼疾……”

經過再三詢問,羅青心下已有了決議,回煞伯大機率會前往淫風城,他便不去淫風城打探訊息。

若非洗兒境需素材突破,他會選擇東南地的‘二豎鎮’。

可修行需資源,只以吐納祀力修行,並非不能突破,只是那般實力都會更弱,根底更薄。

便去‘違豫鎮’,想法子得來洗兒突破的素材,或者壓膽、百晬的素材,然後再修行。

羅青望向過山客,“淫風之地,可有哪處村鎮暫無祀神,待補空缺?”

過山客神情一怔,愣愣盯著羅青,“淫風之地的訊息,你知曉不少啊。

難道你並非是回煞鎮之人?”

過山客自言自語地都都噥噥兩句,開口道:“東面的‘膏肓鎮’,有一位祀神前段時間過世了。”

東面?

回煞伯投奔來淫風,想必會被分封於那甚麼膏肓之地。

那此番往違豫鎮,不必擔憂撞上。

“祀神壽命幾何,也會死?”

羅青聽到過山客所言,問道。

“但凡是人,豈能逃得過一死?

統治天下一兩千年的祀君都會死,更何況區區一鎮祀神。

那位膏肓伯據說已活了六七百載,也確實該死了。”

“六七百載,那豈不是祀君時代的人物?!”

“祀君時代距今不過兩三百年而已,有那麼一位並不奇怪。

不說膏肓伯,其他諸如淫封侯大人、乃至天下許多人物,恐怕都是祀君時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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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論語》

二豎:(118章提到過):“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後用以稱病魔。——《左傳·成公十年》

二豎之疾挺嚴重,違豫為帝王有疾,自然比‘負茲’更厲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