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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終殺

鎖陽。

夏舒從鎖陽地暫居的宅邸出來,沿著街衢而行。

兩側房屋粉牆黛瓦,鱗次櫛比,不時可見有門前掛著紅燈籠的小宅院落,歡喜地勾欄之風最盛,無論男女,皆能做肉上的買賣,在門前掛上一盞紅燈籠,以示夜晚可徑行叩門,燈籠點燃意為尚未接客,燈籠熄滅,則是門內買賣已做,客官若有需求,還請明日來。

仔細瞧去,還會發現屋簷前懸掛著的燈籠也各有不同,有的在門左,有的在門右,以男左女右之說,可辨認出這家男妓女妓,自行抉擇。

市井百姓稱呼多粗俗些,稱男為鴨、兔兒,稱女為雞、粉頭,而那些達官顯貴叫法多了些,花樣多了些,男子可叫孌童,可稱象姑、牛郎,女子則能喚作紅倌兒、章臺人、鶯花等等。

夏舒對兩側置若罔聞,心裡頭尋思著事兒。

鎖陽尹此人出身歡喜城的一大家族,與他們嫡脈這一支不對付,而和旁系眉來眼去,在此逗留數日,鎖陽尹多有所推脫,除夕當夜沒能拿下客忤,往後機會只會越發渺茫,在此逗留也著實沒甚麼必要了。

前日歡喜城以秘法傳來訊息,父親肉身已凝,只是實力大減,而且還需靜養一陣,他心下也擔憂著父親,想要早日回去。而且歡喜城已催促著他返回。

夏舒與褚壺兩人想要再戰,但經過除夕的折損,歡喜城內旁系群起,縱是夏御權勢不小,但也難以輕易抵擋下,而鎖陽地,原本從內地調配來的人馬也都因一戰失利而各自遣返,褚壺與夏舒兩人手下無人可用。

鎖陽尹此人又與他們不時一條心。

歡喜人口、實力比於淫風強橫,但雙方相互牽制,勝負五五之間,與歡喜之內的祀家豪閥也多有干係。

夏舒攥了攥拳,若非那個不知從哪跳出來的傢伙壞事兒,如今客忤已是囊中之物,進而切斷疫病地,虎吞而下,違豫鎮也已落入手中。

夏舒呼出一口抑鬱濁氣,走進官署,迎頭撞見一名匆匆出來的卷徒。

夏舒到了鎖陽尹的廂房,問道:“鎖陽大人,不知適才那位卷徒為何如此匆忙?”

年歲不小,卻格外硬朗的鎖陽尹爽朗一笑,“這兩日咱們的斥候損傷慘重,巡查之下,發現淫風人手不足之下,竟派了一個高手混在斥候中,所以這派了象姑去瞧瞧。”

夏舒點點頭,“我此來是辭行,淫風城不斷催促著我與褚壺兩人返回,就不在此耽擱了。”

鎖陽尹臉上笑意更濃,“何必如此著急?不妨今日我為你擺下宴席,權且做送行了。”

夏舒婉拒了。

————

羅青坐在官署衙門,桌上放著一件詭巧‘角知’。

此物乃是羅青當初在西南地腰子村時碰上的玩意兒,可以在數里之外傳送訊息,當初羅青在腰子村時,曾找來了兩對。

經過知物眼勘察,羅青知道了這素材的製法,前不久去黑市買了幾個人根,嘗試著試了試製造此物,不算太難,只是效用差了點,也就幾里的距離有用,再遠,配套之間的角知就無法感知到彼此了。

邊境之地距離客忤,休說幾里,恐怕幾十裡都有,只靠著一對角知,鞭長莫及,只是羅青除此之外,也沒其他的傳訊之物了。

不過羅青可以用笨方法來傳訊,多安排幾隊人馬,依次傳訊,用人力來堆積。

下午時分,稍粗壯的角知按照一定頻率速度抖了抖,顫了顫,羅青雙眼一眯,霍然起身,一掠出去,身影如龍,彷彿轉瞬之間,就已站在了十數丈之外的地方。

殘風步,秋風蕭蕭無落葉,羅青修行到了大成,已達到了不留下殘影的地步。

羅青迅捷狂奔,頭頂房嵴之間似有風兒席捲。

一名走在巷子裡,挑著擔走街串巷的小貨郎只覺一股風兒悠悠吹來落下,抬起頭,只見了昏昏沉沉的天兒,沒瞧見任何的異樣怪狀。

貨郎一手扶著擔,一手拿著撥浪鼓搖動不止,收回目光,口中繼續唱道:“走街串巷販玩耍,小娘子的妝奩、老婆婆的針線剪刀,還有那……小頑童的木馬竹竿小銅人……”

前兩日豔陽高照,這兩日又變了天,陰陰沉沉,暮色未至天已晚。

頃刻間,羅青跑到了城池壁壘之外。

一匹通體烏黑,只是四蹄踏白如雪的馬兒駐足在一處隱蔽之地,在馬爾頭上,有一隻渾身灰不熘秋的老鼠。

羅青舍了違和巷那處宅子,拋了皿夕月的身份,這匹原本被他塗成棗紅色的踏雪馬也不再隱藏,現出了原型,近來一直都在官署後院的馬棚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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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這幾日也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日子,又成了當初被三十春餵養時的馬大爺,日日有馬官兒小心照料著。

懂得些相馬手段的馬官兒是個愛馬之人,見這馬兒不凡,不必羅青吩咐,就自顧自地甘做奴僕,侍候地踏雪馬駒舒坦至極。

仔細瞧去,也能看到這馬駒又長高了三分,雖說距離‘高頭大馬’四個字尚有差距,但愈來愈小,在羅青不遺餘力的餵養之下,估摸著再長個數月,就能再竄高一截。

不只個頭高了,實力精進與速度拔高自不必說了。

踏雪瞧見來臉上戴著麵皮的主人,也認得出來,兀自低鳴兩聲,湊上腦袋。

灰鼠搶先一步,躍到了羅青肩頭,雙手一抓肩,腳下滑了滑,在羅青衣服上蹬了蹬,四腳並用地上了肩。

羅青面容冷冽,拍了拍馬頭,掣出一顆黑丸,是當初在鎖陽戰時得來的‘腸菌膿血甲’。

黑丸著蓋全身,踏雪漆黑皮毛之下,再覆蓋了一層。

起身輕而易舉地跨上踏雪,雙腿一夾馬腹,尋著邊境方向跑去。

羅青起了誅殺丘疹之心,方方面面當然考慮得清楚,角知分給各隊斥候,是便於他們相互支援,他出門以殘風步,沒一個人能察覺到羅青蹤跡。

客忤地之中有走馬承受,兵卒之中的口風也沒任嚴,羅青自是要隱秘。

踏雪邁著步子前衝,彷彿化作了一縷黑煙,只見殘影。

————

姜山騎在馬背上,與朱堂並肩而立,望著不遠處廝殺的象姑以及丘疹,姜山問道:“向大人傳了訊息麼?”

朱堂手中拿著恰好握住的角知,爾後將其放入懷中,點點頭,“以那匹踏雪烏騅的腳力,不多時大人就能抵達。”

被鎖陽派來的‘象姑老’並非單槍匹馬,而是還有兩名下屬,象姑、丘疹兩人廝殺時,另外兩名下屬也觀望了幾眼,隨後就瞄向了姜山兩人,四人相對,隨後各自衝殺!

姜山的氣血實力強橫,但他從不動用,以至於整個體內氣血之力藏得極深,氣血畢竟與祀力不同,祀修雖能察覺出一點,但對姜山卻極易忽略過去,丘疹前日不是沒嘗試著探查,但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負薪那個疫病境的祀修都不曾探查到,更何況是他們。

不過隨著姜山往後動用氣血之力愈多,那他往後的氣血殺伐之力恐怕就不會再藏著掖著,而是極易察覺了。

朱堂實力相比之下弱了點,好在跟著的那位大人不摳門,賞賜了他一件入了品階的攻伐祀器,倒也抵擋得住。

兩人得了吩咐,只纏鬥,空餘則扭頭不時瞧著丘疹兩人的廝殺。

丘疹斂財有道,雖是個野修,但傢伙什不差,實力底蘊不差,手段不少;而那位同樣野修出身,只是依附於鎖陽尹的象姑老,相比之下,就差了一層。

歡喜多祀家大族,野修幾無立錐之地,全憑依附大家,才能生存,象姑如此,那位領兵攻伐客忤的褚壺同樣如此,只是夏御非祀修,而且格局遠大,沒透過卷徒儀式的手段約束褚壺罷了。

象姑手中一件詭巧祀器為三千青絲,乃是以人發束成,女子十八般武藝之中,‘青絲卷’可極少人會的功夫,這位男身女相,長相頗為陰柔的象姑老手中這件服侍男子的詭巧實在耐人尋味。

外人不知,他和那在鎖陽地稱王稱霸多年的鎖陽尹二人之間有些其他不足為外人道的勾當。

三千青絲如瀑,色黑,能大能小,最擅成環,用以縛敵,並帶著令敵人疲勞的效果,品秩達到了中品祠器。

百晬境能在胎種內蘊養詭巧祀器,無胤胎之人,得到了卷徒祀力卷徒,修為達到了百晬境,因無胎種,仍無法煉化本命之器,而有胤胎胎種,只是實力不曾達到百晬境的祀修,得了卷徒祀力,進而到了百晬境,則能煉化本命器。

象姑老有著胎種,這三千青絲,便是他本命器。

富足的丘疹渾身上下的家當就一件上品祠器,此物乃是一尊小鼎,形制不大,非三足,而是一足鼎,無法佇立。

此鼎名勸酒鼎,專為勸酒之用,倒滿需飲滿,而不能喝下一半擱置。

疾病之生,多從口入,從腳起,疫病所屬的詭巧祀器,器皿頗多。

兩人鬥法你來我往,象姑老落入下風。

丘疹施展出大招,雙手結印捻訣,一足鼎之中氤氳升起,裹挾著莫大的聲勢,直衝向象姑。

象姑的‘三千青絲’鋪展,如浪疊浪,潮湧潮,鋪展開來,前赴後繼。

丘疹的攻勢更勐,頃刻間,潮湧的三千青絲便被消磨殆盡,顯露出了那件詭巧的本相,而一足鼎噴湧出來的‘大風’並未停頓,繼續攻來。

象姑頓時如遭重創,面如白紙,喉中一甜,吐出一口殷紅鮮血,唇邊鮮紅,一如菊花初綻放。

丘疹得勢不饒人,單手虛握著一足鼎,爾後輕輕朝前邁出一步,手臂下掄個滾圓,一足鼎如隕石垂落,壓在了象姑身上。

象姑重重倒在地上。

另外兩邊的姜山恰逢其會地殺掉對手,轉而拎著長戟,殺入朱堂的戰圈。

與朱堂相對的那名斥候見勢不妙,面色一變,打馬而逃。

還沒跑多遠,見到一人騎著一匹黑馬,拎著一杆長槍,從歡喜地奔來。

斥候眉梢一喜,擺擺手,“兄弟,救我!”

黑馬上的人影瞪大雙目,鬢髮被風吹得向後張揚,頭頂恰有陰雲低垂,身後馬匹濺起塵土,聲勢駭壯。

只是那人近身時,一槍刺出,直指那名斥候心口,隨手一挑,斥候被甩下馬背,橫死當場!

那人半點不停,繼續狂奔,馬匹速度快得驚人,丘疹活得不小,走過的地方不小,見識不小,知道天下悍馬的相馬法,臨陣衝殺,神如狼,眸似鷹,身軀如龍,腳似駁。

丘疹見此人縱馬直撲過來,一邊雙手結印,一邊騎馬回奔躲閃。

羅青掣出掃腦兒,掃腦兒飛旋而出,嗡嗡鳴叫,裹挾著破風聲,破開一足鼎口中噴出來的疫病之風,爾後與那件傢伙什撞在一起。

一足尊被掃腦兒打中,偏射向另外一側。

羅青沒分毫受阻,馬兒前衝,丘疹扭轉方向,能躲過衝勢不弱踏雪,只是在黑馬近身時,羅青雙腳踩在了馬背上,起身一躍,殘風步邁出,人如秋風蕭瑟,眨眼間直至丘疹之後,祀力灌湧,《中惡》祀術凝聚,隨著羅青愈加嫻熟,此術凝聚所需時間也越來越短。

中惡虛影咆孝,羅青則是幾乎和那影子並肩而行,直殺向丘疹。

秋風一衝而過。

虛影轟然炸裂。

丘疹心口剜了一個洞,鮮血浸出衣服,染紅一片。

透過知角知道此處遭遇敵人,前來援助的斥候姍姍來遲,遠遠望見換了妝容的羅青擊殺丘疹。

察覺到遠處激來人的羅青吹了聲口哨,黑馬掉轉馬頭向羅青過來,羅青一手抓起丘疹屍首,一手抓住馬繩,起身一躍,屍首爬在了馬上,羅青坐在了馬上,一熘煙返回歡喜之地。

一隊人馬竄來,勒馬停在朱堂與姜山面前,望著一騎絕塵而去的羅青,朝著朱堂拱拱手,“朱隊,那來人是誰?”

“丘疹大人被殺了?”

朱堂擦了擦額,點點頭,彷彿心有餘季,“若非諸位來的及時,我二人恐怕也被殺了。”

眾人面面廝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