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清眸眨了眨,怎麼覺得裴易川的話語裡透著憐憫之意,難道老爺子真的很恐怖。
“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
實際上,長了這麼大,若初只做過一件後悔的事,便是當初酒後對染指了面前這個男人。
裴易川嘴角微勾,聲音透著一絲愉悅道:
“既然不會後悔,那就走吧。”
半個小時後,裴易川和楚若初陪著裴家老爺子坐在了魚塘旁。
深秋季節,雖然天氣晴朗,但溫度並不太高,老爺子選擇了室內鉤魚,而非在外面的河裡。
一池清澈的水面上,各色魚兒暢快地遊樂,絲毫不覺危險臨近。
若初對釣魚沒有太深的研究,只是小時候和凌少辰他們一起玩樂時到河邊鉤過魚,但多數時候都是扔了魚竿,直接下水去抓魚的。
像此時此刻這樣靜下心的垂釣次數屈指可數,對手中的釣魚竿自是沒有什麼要求。
隔桌而坐的老爺子手中的魚竿與她不同,但並非什麼名牌,昂貴精緻的魚竿,相反,只是一根纖細的竹竿,從其光滑度和色澤可見此魚竿跟隨老爺子很久了。
“小丫頭,我也不要你跟我比釣魚多少,只要你能一直乖乖地陪著我釣魚盡興就行了。”
老爺子兩眼湛藍精銳,炯炯有神,言語間自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自負和威儀,說話間熟練的把魚竿拋進水中,而後身子往後一靠,面上浮現一分慵懶之色。
聞言,若初嘿嘿一笑,愉快地道:
“爺爺放心,我雖不會釣魚,更不敢和您老人家比,但我在這裡陪著您釣得盡興還是可以的。”
一旁裴易川只笑不語,落在楚若初身上的目光溫潤中滲著隱隱的寵溺。
老爺子滿意的點頭,目光掃過桌上的點心,和藹道:
“你要是渴了餓了,這裡有吃有喝的,至於我們這次釣的魚,就到時讓人做一桌全魚宴,算是歡迎小丫頭你成為裴家一員,可好?”
“謝謝爺爺!”
若初眉眼俱是笑意,晶亮的眸子成了彎彎的月牙,答應了要陪裴易川演好戲,自然不會表現出任何她不稀罕成為裴家人的情緒來。
老爺子的目光自若初臉上移開,看向坐在她身旁神色清潤的裴易川,狀似不經意地說:
“易川,這小丫頭很不錯,既然人家嫁了你,以後你要對她好一些。別讓這小丫頭成為你和你母親之間的炮灰……”
裴易川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淡淡地應道:
“爺爺放心,我會和我媽好好談談的。”
楚若初很專注的盯著魚塘,她的魚竿都放下水中好幾分鍾了,那些魚兒卻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有一群巴掌大的鯽魚還從她的魚竿前遊過,直接奔向老爺子的魚竿。
若初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水面的目光更加銳利了一分。
果然,幾分鐘後,老爺子的魚竿微微一動,魚兒上鉤,他哈哈一笑,將一條約莫四兩左右的鯽魚拉出水面:
“小丫頭,你可要加油哦。”
一隻大掌輕輕地拍了拍她肩膀,耳畔安慰的聲音響起:
“別著急,那麼多魚兒,爺爺也釣不完,總有一條會來找你的。”
“是嗎?”
若初雖然知道自己不是爺爺的對手,但看見爺爺這麼快釣了一條魚,還是從她這邊游過去的,心裡或多或少有些鬱悶。
“當然!”
裴易川嘴角噙著溫和的笑,在這樣的氣氛下,若初剛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目光便又很快地移開,心底某處似乎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悸。
許是應了裴易川的金口,終於在半個小時後,若初感覺握在手裡的魚竿微微一沉,她的心猛然一跳,聽著身旁裴易川笑著提醒:
“把魚竿拉上來。”
話音落,若初手上一熱,裴易川寬厚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把魚竿拉出水面,一條‘精緻小巧’的魚兒在半空中蹦騰著。
“果然有魚兒上鉤了!”
若初眉梢飛揚,笑容無比絢爛,雖然這條魚兒很小,但這並不影響她的愉快心情,甚至連裴易川握著她的手也沒有在意。
“放這裡面吧,一回生,二回熟,相信若初能釣到不少魚兒的。”
裴易川笑著鼓勵,若初歡喜的點頭,看了看旁邊老爺子釣的幾條魚兒,自信的說:
“嗯,肯定不會只釣到這一條的。”
萬事開頭難,只要開了頭,若初又信心滿滿地,接下來一個小時內還真又釣了兩條。
“渴嗎,要不要喝點飲料。”
裴易川體貼的問,見她全部心思都灌注在釣魚一事上,便讓身旁的服務員去拿了兩杯奶茶過來。
老爺子半個小時前就藉口挪了位置,不去打擾他們兩人談情說愛,坐到了魚塘另一邊。
若初想說不渴,但見裴易川拿著奶茶遞到了自己嘴邊,不太自然地衝他笑笑,接過奶茶喝了一口。
“你要是餓了就吃些東西,爺爺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走的。”
裴易川看了眼魚塘對面的老爺子,微笑著說。
“嗯,我不餓。”
若初笑著搖頭,對裴易川這樣的溫柔有些無從適應。
如裴易川所料,老爺子真不是幾個小時就能盡興的人,從午後到晚上,再到深夜,十個小時下來,若初眉間泛上疲憊,連晶亮的眸子也染上了幾分睏意。
身邊釣的魚雖不多,但也有十來條。
平均每個小時一條魚。
這樣的戰績真是連一般都算不上。
魚塘對面的老爺子卻是越釣越精神,收穫越多便心情越好,聲音中氣十足,不見絲毫疲倦之意地傳來:
“小丫頭,你還行嗎?”
昏黃的燈光下,若初的睏意被老爺子的話驅逐了一分,強自笑著說:
“當然行,爺爺,您要是累的話,我們現在就回家吧。”
“哈哈,我不累,咱們釣到明天早上再說。”
明天早上?
若初嘴角一陣抽搐,終於明白了臨出門前裴易川的擔心和憐憫目光不是毫無來由的。
“若初,你要是堅持不住就去休息吧,剩下的幾個小時我來陪爺爺。”
裴易川眸底閃過一絲心疼,她都坐了十來個小時了,若是換了別的女子,怕是極少有人做得到,畢竟她這樣討好他爺爺,並不是因為她喜歡他。
想到她並不喜歡自己,裴易川心裡又不由得生起一絲鬱悶。
若初抬手捂著嘴打了個呵欠,用力的眨了眨眼,眨掉滿眼的睏意說:
“沒有,我能堅持,不會半途而廢的。”
裴易川微微皺眉,還想說什麼,若初卻突然站起身,笑著說:
“裴易川,你先幫我看著,我過去陪爺爺聊會兒天。”
“好!”
裴易川不再勸她去休息,看著她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向對面的老爺子,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唇邊泛起淺笑。
若初沒有直接去對面找老爺子聊天,而是去外面餐廳,買了一份宵夜給老爺子送來,並且還有酒和脆皮花生。
“爺爺,夜深了有些涼,你喝兩口酒暖暖身子,這脆皮花生很好吃呢。”
老爺子愛酒,這是裴易川告訴她的。
若初有個愛酒的姑父,自己也能喝幾口,這正好對了老爺子的脾氣,老爺子喝著酒,吃著脆皮花生,便驕傲的講起了他年輕時的豐功偉績,滔滔不絕。
若初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時不時的叫聲好,崇拜地眼神望著老爺子:“爺爺真厲害!”
好聽的話對誰都受用,老爺子也不例外,原本十二點到兩點是最瞌睡的時段,在若初的酒和脆皮花生的作用下,老爺子自豪的講著往日輝煌,若初聽得津津有味,時間竟然很快地就過去了。
“爺爺,你以前厲害,現在也一樣厲害,我從小就聽我爸說您是大英雄……爺爺,我給您捏捏肩膀,這樣舒服些……”
“好!”
老爺子很久沒遇到像若初這樣機靈又孝順可愛的丫頭了,雖然他孫女有三個,但一個個都是大忙人,這些年陪在他身邊的一個沒有,偶爾見一面,又各自忙碌去了。
在若初輕熟的手法下,老爺子精神漸漸放鬆下來,終是七十多歲的老人,身子骨再好都比不得當年,沒過多久,竟然睏意來襲,靠在椅子裡睡了過去。
魚塘對面的裴易川雖然一直守在原地沒動,但一直把若初和老爺子的互動看在眼裡,見老爺子被若初哄睡,他心裡雖有著震驚,如潭的眸子裡卻流動著絲絲溫柔。
大步走過去,看著椅子裡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地老人,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若初,你把爺爺哄睡了?”
若初俏皮的眨眨眼,語氣輕快地說:
“爺爺睡著了,你先讓人訂個房間,讓爺爺回房去睡,在這裡睡一晚,爺爺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十分鐘後,老爺子被扶到了床上,若初打來溫水,擰了毛巾要給老爺子洗臉,裴易川奪過她手中的毛巾說:
“還是我來吧,你先去隔壁房間休息。”
看了眼床上睡著的老爺子,若初點了點頭,輕聲吩咐道:
“你記得給爺爺蓋好被子,別著涼了。”
“嗯!”
若初不再多說,轉身出了房間,去隔壁房間休息,她是真的累了,也困了,回到房裡便倒在床上,不到五分鐘就沉沉睡去。
“爺爺,我知道你沒睡著,不用裝了。”
裴易川替老爺子擦了臉和手後,低笑著調侃。
果然,他話音落,剛才還呼吸均勻,似乎真的睡得很沉的老爺子睜開眼睛翻了個白眼,不悅地問:
“你怎麼知道我沒睡著。”
裴易川輕笑,把毛巾往水盆裡一放,不以為然地道:
“剛才背你回房的一路你睡得太熟了,所以我知道是假的。”
爺爺是的身份職業註定了他的敏銳和警惕性,即便是現在年紀大了,但那份警惕卻是不曾退步,睡覺更是淺眠,不會從魚塘到房間這麼長的距離都沒醒來。
“好吧,瞞不過你沒關係,只要能瞞得過那小丫頭就行了,易川,我很喜歡這個小丫頭,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你可別再為了一些陳年舊事做出傷害那丫頭的事來。”
“我知道。”
裴易川微微皺眉,彎腰端起水盆走開。
老爺子哼了聲,直到他從洗手間出來,重新坐到床沿上,他才平靜地說:
“你媽和你爸的門戶觀念太強,特別是你媽那人,讓她接受那丫頭怕是還需要些日子,你也得採取些方式方法,這丫頭和當年的何璨性格不一樣,我有直覺,指不定你媽有一天會被她收服。”
從她剛才用酒討好他,騙他給她講故事,然後又替他按摩,哄得他全身放鬆下來真的想睡覺的事便可知,那丫頭是個聰明的。
裴易川眸光微動了下,想著今天他母親對若初的苛責,以及若初滿不在乎的態度,他沒有老爺子這麼樂觀。
“你回房間睡去吧,既然那丫頭如此良苦用心,我就睡幾個小時,明天再繼續。”
裴易川微微蹙眉,有些無奈,溫言道:
“爺爺,G市那邊目前很忙,我和若初週一就要回去,明天您還在這裡耗一天,那……”
“哼,就因為你們回來的日子短,我才不能讓那丫頭被欺負,讓她陪著我釣魚,總比送去看你老媽的臉色要好,今天你老媽是擺明了不歡迎那丫頭,才沒有通知你哥和你姐,明天他們肯定是要回家的,就讓他們都等去好了。”
老爺子言語間有著得意,他們越是不喜歡那丫頭,他越是看那丫頭順眼。
“好吧,爺爺,您先休息,我也回房睡覺去。”
裴易川拗不過老爺子,便也不再多說,就算明天真陪他在這裡一天,晚上還是有機會讓若初見其他人的。
況且,他有一點私心,不願他父母和其他人為難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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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那“狼愛上羊啊,愛得瘋狂……”的音樂反反覆覆,不把她鬧醒便不甘休。
“喂!”
若初睡得迷迷糊糊地,看也沒看一眼來電,便直接按下接聽鍵,連聲音都還帶著濃濃地睡意。
“楚丫頭,你跑哪兒去了?”
凌少辰的聲音自電話裡傳來,帶著幾分急燥,隱約還有著一絲擔憂的味道。
“我在A市,大清早的,你吵什麼?”
若初口氣不太好,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眸光掃過身旁空空的,房間裡沒人,裴易川已經起床離開了。
“我是擔心你,楚丫頭,你跑去A市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啊?”
凌少辰被她一責怪,語氣有些訕訕的,似乎還有著小小的顧慮,不同於以往的態度,敏銳如若初,自是感覺到了他這份淡淡地怪異,眉心蹙了蹙,淡淡地說:
“明天就回去,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還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吧,董事會那些人能輕易的服你?”
“哼,服不服由不得他們,我會憑實力說話,你趕緊回來,我有事找你幫忙,明天幾點的航班,我去機場接你吧。”
“不用,到時我直接去公司找你好了。”
若初聽他說有事,也沒有問到底是什麼事,他既然說有事,那就是真的,不會騙她。
“好,你下了飛機直接來公司。”
凌少辰的語氣瞬間染上一絲愉悅和期待,想來,是真的有求於她。
掛了電話,若初垂眸瞧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眸子裡閃過一絲茫然,她記得自己昨晚回來倒頭就睡的,可現在這樣子,睡衣應該是那個男人替自己換的了。
旁邊還有一套衣服。並非她從G市帶回來的,而是一套還掛著標籤的衣服,一看便知是今年的新款,顏色,款式都是她喜歡,嬌俏,甜美,又不是靈氣。
“醒了?”
房門開啟,裴易川俊毅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深邃的眸子不著痕跡地掃過她身上的衣服,嘴角上揚,淺笑道:
“這衣服穿在你身上很漂亮,倒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那是當然,姐天生就是衣架子。”
若初被他那樣溫柔含笑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秀眉一挑,故作傲嬌。
裴易川低笑著走過來,頎長身軀在她面前站定,若初頓時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自己,小巧的下巴被他輕輕抬起,眸光深深地看著她,笑謔道:
“嗯,果然長得標緻,不僅這套衣服好看,昨晚那條睡裙你穿著也很好看。”
若初小臉驀地一熱,清眸狠狠瞪他,退開兩步,轉移話題問:
“爺爺呢,他老人家還沒起床嗎?”
“爺爺吃完早餐,已經繼續釣魚去了。”
若初微微一怔,眸子裡閃過一絲微愕和疑惑,裴易川接著道:
“昨晚你使詐,把爺爺騙得睡著了,今天他肯定要拉著你再釣一天魚的。不過,你睡到這麼晚也夠了,走吧,下樓吃早餐。”
“今天還釣魚?”
若初苦著一張小臉,眉心打著結,真是很恐怖,那老爺子怎麼這麼好的耐性,能夠釣一天一夜?
“你也可以不在這裡陪爺爺釣魚,早上我爸打電話說中午我大哥一家和我二姐一家都會回去,另外,我叔叔一家也會去……”
“我還是在這裡陪著爺爺釣魚吧,你不是說了嗎,討好爺爺一個人,我在你們裴家就算站穩腳了,這總比面對一群人來得容易些。嘿嘿!”
她又不傻,怎麼會願意面對那麼多人。雖然老爺子性格有些怪,但他對她不像裴母一樣,在這裡哪怕一天釣不到一條魚,欣賞風景也是好的。
裴易川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寵溺的笑,抬手捉住她柔軟的小手:
“既然如此,就走吧,別讓爺爺等久了。”
吃過早餐,裴易川帶著楚若初去了室外魚池,秋日陽光打在身上暖和而舒服,她白皙的小臉仿若染上一層淡淡光暈,配上這一身俏美的衣服,整個人比這秋日高陽都明媚絢麗。
“爺爺,您起得真早!”
若初嘴甜,若是決心討好一個人,並非不可能。
至少,老爺子就很喜歡她那帶著三分甜美,三分嬌憨,還有三分清純,三分靈動的笑,特別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是明亮的寶石,又似璀璨的珍珠。
“丫頭,再過一個小時就該吃午飯了!”
老爺子正好釣上來一條魚,若初嘿嘿一笑,歡喜的上前幫忙將魚兒放進一旁的盆子裡,笑著說:
“現在不是提倡節約嗎,我中午就不吃了,省些糧食。”
“哈哈,你倒是很會為自己找藉口啊,難道我們裴家還養不起你一個小丫頭,易川,你是有多虐待這小丫頭,讓她連飯都不敢吃?”
老爺子笑著把話題引到自家孫兒身上,眼裡卻是滿滿的笑意,這丫頭,他是真心地喜歡。
裴易川眉眼含笑,眸光溫和的停落在楚若初身上,聽見自己爺爺的話,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
“有爺爺給若初撐腰,我哪裡還敢虐待她。”
若初和裴易川真的陪著老爺子在這裡度過了一天,上午釣魚,下午便去室內喝茶,下棋。
若初在一旁玩遊戲,時不時的嘴裡被裴易川塞一塊點心,她笑著吃下,裴易川又把飲料喂到她嘴邊,看得老爺子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開口讓他們趕緊生個曾孫子……
雖是演戲,但若初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心底深處那微妙的變化,面對裴易川的溫柔,她的心跳總會時不時的亂上一拍,每當他靠得自己近些,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鼻尖時,她小臉也會跟著染上紅暈。
而裴易川似乎很享受她眼裡不時流露出的嬌羞,雖是轉瞬即逝,有時還換來她的怒眼相瞪,但他心情卻是無比愉悅,溫暖和滿足悄然瀰漫在心間。
老爺子說話算話,晚餐的桌上,真的擺了一桌全魚席!
裴父,裴母,裴易庭一家,裴意欣一家,還有裴易川的叔叔,嬸子,大圓桌坐得滿滿地。
當著眾人的面,裴母的態度雖冷,終是比昨天初見時收斂了點,只是看若初的眼神毫不掩飾的流露著她的不滿和排斥。
“這就是三弟藏著揶著,結婚幾個月不擺酒席,也不願帶回家讓我們見的楚小姐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