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易川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眸光卻是深邃銳利,待臺下的人都把問題問了一遍,他才慢悠悠地道:
“謝謝各位如此關心我和我太太的婚姻生活,只是感情乃私事,我和我太太都不喜歡被別人打擾這份寧靜的幸福。”
“裴總,這事太過突然,您說和楚小姐是夫妻,可否當眾向大家證明?”
不知是哪個特別八卦的記者問出這句,其他人立即起鬨,都讓裴易川當眾證明。
氣氛再次變了質,空氣裡瀰漫出絲絲曖昧的味道,那些人的眼神,分明是想看激、情表演。
若初心裡一驚,眉心輕蹙。
思緒還未從剛才裴易川的話語裡平靜下來,此刻見眾人起鬨,不免小臉發燙,心跳越發的不規則。
“若初!”
低沉溫柔地聲音落在耳畔,她茫然抬頭,只見裴易川上身前傾,英俊的五官在她視線裡放大,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微微一緊,長指扣住她下巴,頭一低,吻,當眾落了下來。
她身子驟然僵住,整個人好似被雷劈了,大腦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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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塞進車裡,楚若初才真正的回過神來,氣憤地質問坐在身旁的男人:
“裴易川,你剛才為什麼要公開我們的關係,之前不是說好隱婚的嗎?”
裴易川抿著唇,深邃的眸底隱隱有著沉暗,面對楚若初的質問和惱怒,淡然反問:
“難道你願意被人說同時和幾個男人糾纏不清?”
若初被他的話一噎,小臉變了變,胸口因為惱意劇烈起伏著,倔強地道:
“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好了,人正不怕影子斜。”
“就算你不在乎,那柏威,凌少辰還有楚浩然呢,他們都不在乎嗎?楚若初,你別這麼自私,因為你一個人,把那麼多人都牽扯進來。”
裴易川心裡也來了火,英俊的五官微微沉冷,話語裡盡是責怪。
楚若初心頭怒火上竄,清澈的眸子裡浮起冷笑:
“我自私?又不是我讓人造謠的,你以為我願意被人說成那樣嗎?”
“你既然不願意,那還怪我做什麼?我是為了以最快的方法平息那些謠言,外界知道你是我裴易川的妻子,便不會再說你同時和幾個男人……”
裴易川一針見血地說出重點。
“那我還得好好感謝你了?”
若初深吸一口氣,咬緊了唇平息心頭翻騰的怒意。
不經她同意擅自公開他們的關係,就算是為了平息謠言,她也不會感謝他。
“我承認,我公開我們的關係,除了平息謠言,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裴易川如潭的眸子劃過一抹深幽,輕輕嘆息一聲。
“什麼目的?”
若初立即警覺,她就知道,他不會單純的好心幫她平息謠言。
“我希望你別再時刻想著離開,我們是夫妻,不僅有夫妻之名,還有夫妻之實,即便現在不是兩情相悅,但日久可以生情,愛上我,並非多難的事。”
他不僅自信,還自負。
若初冷嗤一聲,恨恨地道:
“我不會愛上你。”
一個不經她同意強自領證,讓她沒有自由的男人,她失了身,不願再丟了心。
空氣有瞬間凝滯。
裴易川眸底深處劃過一絲落寞,俊如刀削的臉龐籠上一分晦暗,這個女人的話竟然讓他心裡有些難過。
觸及到他眉間染上的落寞,若初心裡微微一緊,似乎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話說得有些傷人,不禁抿緊了唇,眸子裡的怒意也退了去。
“繫好安全帶!”
裴易川坐正了身子,沒有看她,話音落,垂眸發動車子。
沉悶的氣息充斥著狹小的車廂,裴易川是真的生了氣,薄毅的唇瓣抿成一線,眸光直視前方。
若初蹙了蹙眉,悄然從鏡片裡打量著他冷峻的五官線條,細細想來,他剛才在記者面前說那些話也是一番好意,如他所說,為了以最快的時間平息那些謠言。
他們的關係公開,對即將重拍的電視劇也是利大於弊。
雖然他不曾事先和她商量,但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她。
“那個,我們現在去哪裡?”
受不了這樣的沉悶氣氛,楚若初清咳了聲,不太自然地開口,清弘水眸定定地看著裴易川。
“去警局。”
簡潔的回答,冷硬的語氣。
若初在心裡腹誹了一句,小氣的男人。
嘴上卻乾笑了兩聲,有些遲疑地說:
“裴易川,剛才我是一時生氣,所以態度不太好,你別放在心上,我說不會愛上你,並非你多差勁,我的意思是……”
若初一下子找不到適合的詞語,不禁蹙了眉,咬著唇,頓了兩秒,才接著說:
“我的意思是……”
“你不用說,我知道,你愛的人只有楚浩然。”
裴易川冷冷地打斷她,語氣極其冷漠。
若初臉色一變,本能的辯解:
“我不是那意思,我對浩然哥不會再有非份之想了,他現在只是我哥哥。如此而已。”
裴易川眸光一深,驀地轉頭,緊盯著她問: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若初為了證明自己,不加猶豫的點頭:
“當然真的,浩然哥現在只是哥哥,以後也只是哥哥。”
她已經埋藏了那份不該有的感情,以後,浩然哥就是哥哥。
並非不愛,是不能愛。
從他娶了安琳,她錯和面前這人有了糾纏開始,她就強迫自己死了心,不敢再有任何的想法。
奢華布加迪突然急剎在路邊,楚若初身子晃了晃,抬眸,視線落進裴易川深邃如潭的眸子裡,心,驀地一緊。
他的眼神很深邃,很炙熱,裡面有著她看不懂的光芒和複雜情緒。
他的聲音有些許的急切和前所未有的真誠:
“若初,我們商量件事好不好?”
若初茫然地眨眼,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表情,他如潭的深眸有著吸引人的魔力,她望進他眸底,不期然地看見了一抹欣喜的光。
“商量什麼?”
裴易川忽然笑了,眉眼間綻出魅惑人心地瀲灩光澤:
“試著接受我,接受我們的婚姻。”
他定定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剛才她說不是為了楚浩然,說她只把楚浩然當哥哥時,他心底深處便湧上一股喜悅,想要和她好好過下去。
雖然和她相處時間不長,但他卻喜歡和她在一起。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孤寂,他貪戀她給予的這份快樂和對生活的有所期待。
若初心裡有些亂,他炙熱的眸光似乎能看穿她的心,讓她心跳變得不規則,她低下眉眼,避開他炙熱的目光。
“若初?”
他眼睛眯了眯,為她的逃避心裡隱隱不悅。
楚若初抿了抿唇,抬頭迎上他幽深的黑眸,淡淡地說:
“這件事還沒結束,等找出造謠的幕後之人再說吧。”
裴易川眸色微變了變,點頭答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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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你總算來了。裴總,你好!”
裴易川和若初趕到警局時,陳睿正等在門口,見到他們下車,他立即迎了上去。
“陳睿哥,你專程等我們的嗎?”
若初衝陳睿燦爛一笑,後者不加猶豫的點頭:
“當然,辰子也在,還有容總比你們先到幾分鐘。走吧,先進去。”
他們是衝著容公館洩露玉靈和李成約會一事的員工來的,早上容松把那人交給楚浩然時就約好了,由催眠師陳睿催眠那人,讓他說實話。
三人一起來到審訊室。
外間屋子裡,凌少辰和容松,還有楚浩然都在,看見他們一起進來,楚浩然眸底飛快掠過一抹情緒,想到剛才裴易川在記者會上當眾公開他們的關係,他放在身側的手暗自一緊。
凌少辰眉頭皺了皺,亦是想起了裴易川公開他們關係時的溫柔表情,嘴角嘲諷的勾了勾,他不相信裴易川在這個時候公開他們的關係單純是為了平息謠言。
怕是,另有目的!
“楚丫頭,你去佛羅倫薩那麼久,給我帶禮物回來沒有?”
凌少辰嘿嘿一笑,閃身到楚若初面前,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骨節分明的大掌伸在她面前,問她要禮物。
若初微微一怔,尚未開口,手腕已被裴易川扣住,他輕輕一帶,她的身子便被拉得後退半步,與他幾近相貼。
“凌少,現在不是索要禮物時候,網上傳得紛紛揚揚,你以後最好和若初保持距離。”
不是提醒,是警告!
裴易川眸色冷厲地看著凌少辰,後者臉色頓變,前一秒還笑容燦爛,下一刻便滿臉嘲諷,眸帶敵意地看著裴易川,狂傲地道:
“這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和楚丫頭認識二十多年,從小青梅竹馬,豈會因為幾句謠言就絕交,是吧,楚丫頭!”
凌少辰當眾挑畔,不把裴易川的警告看在眼裡。
兩個同樣英俊優秀的男人對峙,空氣裡頓時火花四濺,一個深沉冷銳,一個狂傲不羈。
“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開始吧,睿!”
楚浩然低沉的聲音打破僵滯,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被裴易川拉著的若初,看向陳睿。
“好!”
陳睿看了眼若初,抬步走進審訊室。
凌少辰衝不屑地哼了哼,不死心地對若初說:
“楚丫頭,阿萱說你帶了許多禮物回來,你可不能送完了,一定要給我留一樣。”
若初笑了笑,輕快地說:
“我是帶了很多禮物回來,不會少了你的。”
話音落,她又看向楚浩然,溫柔地說:
“浩然哥,我也給你和嫂子帶了禮物,晚上你們回家吃飯嗎,要是你們回去,我好把禮物給嫂子。”
她出去玩了近一個月,這一回來又發生這樣的事,媽媽肯定擔心,昨天沒有回去,今天定然是要回去看看媽媽的。
楚浩然墨玉的眸子裡湧上一絲暖意,眸光溫潤,聽她如此說,不加猶豫地答應:
“好,晚上我和你嫂子一起回去。”
裴易川眸光沉了沉,握著楚若初的手微微收緊,溫言道:
“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吧,先進去看看那人會說什麼。”
若初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她剛一動,裴易川便加重了力度,當著幾人的面,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我對禮物沒興趣,若初,我更希望再吃到你做的飯菜。”
容松經過若初身旁時,桃花眼掃過他們握在一起的手,笑得玩世不恭。
“楚丫頭,你還欠我一頓。”
容松這話立即引來凌少辰不滿的抗議,上次他從南非回來時,她說好的驚喜變成驚嚇,後來答應親自下廚做給他吃的。
原本轉了身的楚浩然背脊微微一僵,腳步頓了頓才率先進了裡面。
眾人先後走進光線相對昏暗的審訊室時,陳睿不知對容公館的那名員工說了什麼,只見那人眼神有些茫然。
“出錢買李成和玉靈約會影片的人叫什麼名字?”
陳睿看了眼進來的眾人,語氣溫和地詢問。
“她叫楚若初!”
聞言,楚浩然臉色倏地一變,暗沉之色湧上眸底。
楚若初也是眉心一蹙,這人被陳睿哥催了眠還說是她,看來,不會有什麼收穫。
裴易川神色淡漠,只是深眸裡劃過一抹冷冽,握著若初的手始終不曾放開。
陳睿抬頭看了眼蹙著眉的若初,又問:
“你和她見過面?”
……
十分鐘後,眾人從審訊室出來。
“浩然哥,你別在浪費精力在這件事上了。”
見楚浩然臉色沉鬱,若初心裡有些難過,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聲安撫。
聞言,楚浩然墨玉的眸子驀地一變,剛想說什麼,一旁裴易川卻淡然開口:
“若初說得對,楚警官還是把心思放在你那些案子上吧,至於若初的事,我會處理,我和若初的關係一公開,自然不會再有之前那些緋聞,那個幕後的人早晚有暴露,不如安心等待。”
凌少辰不屑地冷哼:
“你說得輕巧,那只幕後黑手幾經週轉只為讓楚丫頭身敗名裂,難道還等她害一次不成,再害若初第二次,裴易川,你不會是知道陷害若初的人是誰,故意冷眼旁觀吧。”
裴易川眼神倏地一冷,光芒銳利地盯著凌少辰,字字譏諷:
“凌少真會胡言亂語,若初是我裴易川的女人,我會冷眼看她被人毀壞名譽?”
“那可不一定,就憑那些謠言只牽扯我們,卻沒把你這個近段時間和楚丫頭走在一起的人牽扯進來,就足以讓人懷疑。”
凌少辰暴躁易怒的表面下實則心思敏銳,洞察入微,他這話無疑說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