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微嘆一口氣，目光平靜地凝視著我，“所以如果你真的要感謝的話，去感謝林向天，而不是我。”
與林總結束飯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前來接我的依舊是秦寒的助理，並不是秦寒本人。
可這時候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他究竟去了哪裡，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林總和我說的，關於林向天的事情。
我知道林向天一定是付出了某種代價，這才換取了我和林總的合作，可是我一直不知道這個代價是什麼。
如今看來，的確是我害了林向天。
從表面上看的確是林總幫助了林向天，他幫林向天的公司繼續運轉下去，幫他解決了所面臨的財政危機。
可事實上，他也在無形中剝奪了林向天的公司。
因為從大學時期就認識林向天，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一個自尊心很重的人。
這一次，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為了幫我，他肯定說什麼都不會讓林總幫他。
為了我，說他犧牲了他的整個公司，甚至都不足為過。
亂糟糟的想法在我心中凝聚成一團，解不開，理還亂。
“真沒想到……我會做錯這麼多。”不知不覺中，我喃喃開口，餘光瞥見開車的助理偷偷瞥向我。
我看著他想要對我說話，卻不敢說的樣子，只覺得好笑，便主動轉過頭問他，“為什麼欲言又止，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今天晚上陳小姐吃完飯之後，心情好像不太好。”
“這你倒是沒有看錯。”我毫不掩飾地對他點點頭，“因為有些心事，所以才會這樣。”
“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陳小姐說有什麼心事，一定要找相應的人談談。”
助理開始開導我，可突然臉色一變，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我，“陳小姐，該不會你說的這個人，就是總裁吧！”
“不，並不是秦寒。”我急忙搖頭否認，生怕助理誤會什麼，“和秦寒沒有任何關係。”
“我已經連續幾天沒有見到秦寒了，他又怎麼可能會招惹到我呢？”
“既然如此，那是……”
助理比我想象之中還要好奇，知道不是秦寒之後，他還是繼續對我詢問。
“只不過是個朋友罷了，你不必這麼在意。”
我搖搖頭，並沒有打算告訴他林向天的事情。
一個人回到家中以後，沒有開燈的屋子黑漆漆一片，等我開啟燈之後，一切還是如同我走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移動過的痕跡。
秦寒他，恐怕今天也不會回來了。
這讓我突然有些心慌，會不會從此以後秦寒都不會再回來這個地方，只有我一個人住，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光顧。
一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心中難受，可卻不知究竟有什麼方法，能讓一個已經離開的人再度回來。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自己心裡清清楚楚。
我和秦寒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又何來留住他之說。
只要秦寒想離開，我幾乎沒有任何挽留的餘地。
一聲長嘆之後，我窩在溫暖的沙發裡，手指不斷地翻弄著手機，直到停在了林向天的名字上。
想想今天晚上林總和我說的話，以及之前我對他的態度，也許真的是我太過分了。
“給他打個電話吧，約他見一面。”
我如此告訴自己，強迫自己終於按下了手機上的通訊鍵。
和往常一樣，手機只是響了兩三聲，便被接通，另一邊傳來林向天平靜地聲音，“喂，小辭，你有什麼事嗎？”
這個平靜的聲音讓我一瞬間恍惚，似乎他根本就沒有受到我所說的話的影響。
可是究竟有沒有受影響，那天看見林向天的表情，我比誰都更清楚。
林向天見我沉默許久，他還以為我又出了什麼事，語氣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
“小辭，你怎麼了，你說話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如果有什麼事趕緊告訴我，我現在立馬就過去！”
“不，不用了，林向天。”聽著他如此急切，如果我再不開口，恐怕他馬上就會掛掉電話過來，“我沒有什麼事，只是想打個電話給你而已”
“沒事就好。”電話那邊，林向天的聲音明顯放鬆了很多，緊接著繼續對我開口問，“那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情嗎？”
“林向天，我……”
我本來是打算詢問林向天，他所做是不是真的，如林總所說的一樣。
可與此同時，我也想起臨走時，林總囑咐我的話。
林總告訴我，他不希望我和林向天討論這件事，因為林向天不打算告訴我，而他不想讓林向天知道，是他告訴了我。
“你怎麼了？”林向天見我又半天不回答，於是繼續開口詢問。
“真的沒什麼。”我隔著電話向林向天無奈地搖頭，“我只是想和你道個歉，昨天說的話太重了，的確是我錯了。”
“小辭，你對我說了這麼重的話，只是個道歉就結束了嗎？”
電話那頭林向天先是微微沉默，緊接著倏忽笑了起來，對著我開口調侃。
“如果想和我道歉，可不僅僅只是說一句對不起這麼簡單的事。”
“那你想怎麼樣？”這個電話沒有我想象之中那麼沉悶，所以同樣也讓我笑了起來，“你說吧，你想幹什麼？”
“不如這樣好了，我請你吃頓飯，就算咱倆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不等林向天回答，我立刻給出了解決方法。
“僅僅只是請我吃頓飯，就這麼簡單嗎？”
林向天繼續對我追問，可我聽得出，他是開玩笑的語氣。
“林向天，差不多得了，如果你不吃的話，明天我可要自己去了。”
“最近我又挖掘了幾家很不錯的日料店，如果你不去，一定會覺得十分可惜的。”
“請我吃飯當然可以，這個我同意。”林向天好不容易終於答應了我，可突然間卻又話鋒一轉，“只是……”
“只是什麼？”他的話，使我提心吊膽起來，生怕他說出什麼我做不到的事情。
很顯然，林向天察覺到了我的緊張，在電話那邊突然間笑
了起來。
“你放心好了，我什麼時候和你提過很過分的要求？只要你不願意，我當然也不會強求你。”
“那就趕緊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日料店，我們可以下一次再去。”林向天頓了頓，繼續開口，“這一次，我想吃小辭你親手做的飯。”
電話那頭，林向天說完想吃我做的飯之後，我半天都沒有說話。
不是因為我不想對他開口說話，而是因為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答應他。
大多時候出去吃飯都是林向天找我，更不要說我為他做飯這種事，之前我從未想過。
可偏偏現在，林向天突然向我提了出來，讓我不得不去面對。
“小辭怎麼了，怎麼突然間不說話了？”
在和我說完想要吃我做的飯以後，林向天那邊本來是帶著低沉的笑聲，可見我許久不說話，他的笑聲也逐漸消失，語氣開始變得嚴肅。
“小辭，我說的話讓你為難了嗎？”林向天突然輕聲開口問我，很顯然他的語氣中帶著失落。
“不，沒有，沒什麼。”我急忙搖頭否認，只為了消除林向天心中的失落，“那就這麼定下來了，我可以親手為你做飯。”
“小辭你不用勉強，如果真的為你帶來困擾，你可以拒絕我。”
林向天語氣平淡，似乎真的如同他所說，根本不在意。可偏偏我卻能在他這平淡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悲傷。
“林向天，你不要多想，我並沒有很為難，我只是覺得有些好奇而已。”
“有些好奇？”林向天顯然很不能理解，我所說的好奇究竟是什麼，“就是想吃你做的飯，這有什麼好奇的？”
“我做飯很一般，並且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吃我做的飯？”
“其實我一直都很希望小辭能親手為我做一頓飯，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既然你給我這個機會，我怎麼能拒絕呢？”
林向天的回答簡潔明了，這並不是一時興起，是蓄意而為。
“這樣看來，這一次我不答應都不行了。”我也對著林向天輕笑，企圖打消他心裡的這份疑慮，“那就定了時間吧，你來我家，我做給你吃。”
“今天晚上太晚了，我不方便過去，不如明晚怎麼樣？”林向天不加思考就告訴我時間，顯然已經對這次的見面迫不及待了。
“明天晚上……”
我仔細想了一下，今晚秦寒大概不會回來了，或許明天他也不會回來。
而在秦寒不在的時候，讓林向天過來，才是正確的選擇。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明晚過來吧，我在家裡等著你。”
在確定兩人或許不會碰面的情況下，明晚的確是最好的時間。
我本以為林向天會一口氣答應下來，然而誰知道他突然間對著我否定，“不，不需要這麼麻煩。”
“那你想怎麼樣？”
“明天你下班之後，我去接你，然後和你一起回家就行了。”
我還清楚地記得，之前我曾拒絕過林向天的要求，從來沒有讓他來接送過我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