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的座右銘肯定是,以德服人。
但是德不能服人怎麼辦?現在的人有幾個喜歡聽你坐下來喝茶水講道理的?唾沫星子不能服眾,那就只能用拳頭了。
其實房間裡這些個平日在林家地位尊崇的長輩們,已經很有耐心了。林義一個晚輩,進了房間被長輩教訓幾句怎麼了?就算他老爹來了,這麼多年對林家不聞不問,說你幾句怎麼了,不得聽著?
結果可好,林義直接懟天懟地懟空氣,一個個的揭人短打人臉。特別是坐在中央的徐氏,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兒了,半句話不敢多說。生怕林義一個不高興,把林學殊那點破事都抖出來。
那今天她徐氏也就只能撕破臉,扯著嗓子大喊一聲保安,把這個不知好歹的混蛋玩應扔出去,以後不得在進林家大門。
當然,林義還是很有分寸的,畢竟今天只是來談合作的嘛。只不過是看不慣這幾個倚老賣老的傢伙們。
我老爹憑自己本事活著怎麼了?不跟你們爭權奪利勾心鬥角還是錯了?非得一個個表面和和氣氣稱兄道弟,背地裡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利益,恨不得鞋墊子上都繡上名字,天天踩在腳底下。
那不就是挺漂亮一大姑娘,非得往麻子臉的懷裡鑽,賤的麼。
瘦高的林大管家,一身氣勢銳利無比。甚至在經過三長老身邊時,三長老本來想伸手拉一把,說兩句和事話時,都悻悻的又放下了手。
真怕一個不小心,被一巴掌拍暈。
老人來到林義身前,雙手縮在袖子裡緊握著拳頭,明亮的眼眸中古井無波,站在林身前與之對視。
而林義也不甘示弱,與對方平視。
“當年並不是我霸佔,而是叔叔不想把最後的老宅子留給我那敗家的弟弟。所以,讓我配合他演了一齣戲。最後老爺子嚥氣的時候,只是留下句話,讓我好好照顧他的孫子。”
老人說完這些話,一身的氣勢消散,原本瘦高的身軀似乎也跟著佝僂了幾分。難得冷峻的臉上,勾起了一抹哀傷的弧度。
似乎是在自嘲,又有些不明所以自己的辯解,他轉身重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更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是林義,他其實已經做好了與這位林大管家切磋幾招的。手上自然會留有分寸,不過肯定不能墜了今天的氣場。
等這位林大管家回到座位後,林義卻發現,房間裡出奇的安靜,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同時臉上帶著驚訝與不解。
林義當然不懂,這位林大管家會如此耐心的為他解釋一番,絕對已經是認可了他的意思。
要知道,剛才林義提及的陳年舊事,在林家一直都是沒消停過的談資,沒事就會被七大姑八大姨的翻出來唸叨幾句。
幾乎無論林家嫡系還是旁支的,就沒有不知曉這件事的。
而所有人說的時候,都是對這位鐵石心腸、不懂感恩、欺霸房產的林大管家惡語相向。可是林大管家無論是聽見或者沒聽見,對這些質疑聲從來都不曾開口解釋過。
老管家這輩子無兒無女,卻一直
拿叔叔家的弟弟的兒子當親兒子般對待。而他那個弟弟早年嗜賭成性,又吸*毒嗜酒,早已撒手人寰。弟媳婦這麼多年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留下他們這一個孤苦伶仃的兒子。
就像當年的林大管家,一直都是寄居在叔叔家。
房間裡,地位最高,資歷最老的二長老,掐滅了手上的菸捲,嘆了聲氣,對林義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坐!坐下來,慢慢聊。”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更像是家族長輩們對一個晚輩能力的考評。
只不過這個晚輩嘴太損,打人臉啪啪響。
二長老都發話了,林義便乖乖的坐下,準備聽一聽這位二長老的訓話。
“林義,別怪他們處處針對你。其實你爸爸當年的選擇確實執拗了些,在座的人心裡有怨懟,也並非是針對誰。所以,今天你既然回來了,總算是替你爸認祖歸宗了。”
旁邊徐氏聽了這話,心頭一緊,雙拳下意識的握緊。房間裡在座的這些人為什麼會對林建國如此心生怨懟?還不是因為他那個不爭氣的老公一無是處,掌管林氏家族以後,整個林家都在走下坡路。如果不是她站出來厚著臉皮力挽狂瀾,林家現在可能會比那秦家更慘。
如今整個唐都,一等家族裡風頭正勁的就是周家,最低調,只知道悶聲發大財的是那吳家。而林家和秦家基本要劃等號了,都是沒攤上一個有能力的掌舵人。
別看房間裡坐著這幾位,看似是站在她這邊的。其實都是因為當年老家主的話,讓他們能多幫襯幫襯自己那不爭氣的老公。同時這些年她自己足夠努力,撐起了半邊天,這些人才願意硬著頭皮支援一下她的兒子林學殊。
林義自從回到華夏,在江城的所作所為其實眾人都是瞭解的。這才回來多久,林義不僅幫著他那媳婦秦歡,一個在江城都不算實力中上的廣告公司,直接拿下來AERIY的華夏廣告代理。同時,又與盛世服飾談了個長期合作。
更加讓林家感覺到危機的是,秦家很有可能會與AERIY再度合作,在唐都建立代工廠。
如此一來,秦家便有了翻身的機會。如果到了那時候,林家怎麼辦?可真就成了那個墊底的了。
這麼有能力的一個人回到林氏認祖歸宗,相信有點腦子有點長遠眼光的人都會覺得,他才最適合成為林氏新的掌舵人。
如果真是如此,徐氏這些年的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她又怎麼能不緊張呢。
“你應該知道,今天這個家宴,主要的話題就是林氏新掌舵人的討論。所以...”二長老目光看向林義。
林義笑著搖頭道:“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我不會爭奪那個掌舵人的位置。我這次回來,認祖歸宗也好,與嬸嬸談合作也好,終究是沒有惡意的。”
當然,他的這個惡意是說給徐氏聽的。
“合作?你想談什麼合作?”二長老玩味的說道。
那意思好像在說,難道你能把AERIY在唐都建廠的事,從秦家那邊挖牆腳過來?
這個肯
定是不可能的。
就算林家有這心思,林義也不會這麼做。畢竟秦歡就在樓下坐著呢,娶媳婦誰還不得拿出來聘禮來。哪有媳婦娶進家門,就把聘禮要回來的道理。
更何況,他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更不能這麼做。
而且一個AERIY的分廠而已,華夏市場再大又如何,林義還真就沒放下眼裡。
“半年時間,讓林學殊成為大家認可的林氏新掌舵人。至於我,暫時就算作是學殊弟弟的幕僚吧,我只在背後出謀劃策,不參與林氏的公事。”
林義的目光看向徐氏,臉上掛著笑容,好似在問徐氏,“嬸嬸,你看我這樣說,你開不開心?”
“具體呢,不能僅憑你天馬行空的一句話,我們就把所有都押注在你身上吧?”三長老在一旁開口問道。
“難道我不來,今天你們就會放棄林學殊麼?”林義笑著說。
這就是一個先入為主的問題,你們今天坐在這兒不就是討論如何推舉林學殊的?怎麼我來了以後,給你們雪中送炭來了。你們反而將所有賭注壓在我身上,林學殊是個什麼鳥樣你們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一句話,讓眾人都不在反駁。
林義繼續說道:“你們只管正常做該做的事。還有,嬸嬸我要說句您不愛聽的話,寵子如殺子。他身邊那些可信的狐朋狗友可以留著,以後也會是一筆可用的資源。讓他收收心吧,半年的考評期,我會盡我所的能幫他。”
徐氏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這個是肯定的。小殊雖然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但腦子裡還是有些東西的,只要悉心加以培養,可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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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堪大用?徐氏自己都覺得臉紅,說完以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剛剛那位林大管家冷聲開口道:“就算暫且相信你的說法,你又有什麼條件?”
“身為林氏子弟,一定要有條件麼?”林義眯著眼反問道,不等大管家回話,他又繼續說道:“只要以後,無論我遇到什麼困難,林家能把我當個自家人,伸手拉一把就足夠了。”
那位坐在徐氏身後的四叔開口質疑道:“雖說無論你今天來與不來,我們肯定都會支援學殊的。但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果這期間,你倒打一耙的話,我們豈不是很被動。”
林義無奈的搖頭,都是自家人,你非要跟我說兩家話,還是不把我當自己人那。好歹林學殊那是我同宗同脈的親弟弟吧。
行吧,現在整個公館裡都是姓林,還不是一樣分幫分派的。
“好吧,那就這樣。我爸爸還有一部分的原始股在吧,就拿它當一份投名狀!”
這下林義可是拿出血本了。
林建國的原始股,那是嫡系一代代傳下來的,如今佔股絕對不低。如果林義到時候突然倒戈,這股份就轉讓給林學殊,到時候他連股份都沒有,還拿什麼爭掌舵人?
眾人都是驚異的目光看著林義。
行!這小子現在終於可以是大半個‘自家人’了,做事很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