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吳春玉神色複雜的看著那個一臉嚴肅的姑娘，心口不由得顫了顫。
“春玉啊，你命真好。”有人湊到她跟前說了一句。
命好？她命哪裡好了？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忽然有一天被告知不是親生的，是被人惡意調換的。
“是啊，你看看你，閨女這麼優秀，找的物件還是我們大院裡一等一的好小夥。”
吳春玉扯起嘴角笑了笑，其他人看了，也都沒再說什麼了。
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自家閨女不認就算了，還給冷臉，她們都聽說了，今天訂婚都沒給一個好臉色。
也就是閨女脾氣好，不計較，連她們這些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最怕的是拎不清的人，老寧也是個倒黴催的，娶了這麼個媳婦。
眾人搖了搖頭，又一邊竊竊私語去了。
“好了，待會你們再送去醫院檢查一下。”
屋內，中年男人已經好了很多，嘴也不歪了，手也不抖了，林姒收回針，跟女人交代了一句。
“醫生，太謝謝你了。”中年女人回過神來，又哭又笑的，直拉著林姒一個勁的道謝。
好不容易才擠出門的林姒，松了口氣，一轉頭就對上那雙含著笑意和驕傲的眼眸。
林姒：……
忽地，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去看電影嗎？”
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宴懷問了一句，本就磨磨蹭蹭不想回家的林姒，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
滿臉都寫著：想去想去。
看著她表情生動的小臉，宴懷不由得失笑，小女人越來越開朗了，尤其喜歡對他作怪。
宴懷心口軟得不行，愛極了她這副嬌模樣。
出發的時候，兩人圍著一樣的圍巾，吸引了一眾目光。
“那是寧家親生的閨女？長得可真好。”
“誰說不是？聽說還是個醫生，醫術了得，剛才老李就是她救回來的。”
“嘶，這小姑娘還有這種造化？”
“造化可大了，今天還跟宴家那小的訂了親。”
“也是個有後福的。”
“可惜就是投錯了肚子。”
林姒：……
耳力太好了，什麼八卦都聽得清清楚楚，好在她已經慢慢學會遮蔽自己不需要的資訊了。
這會是下午三點多，大概是馬上要過年了，外頭熱熱鬧鬧的，到處都是人。
兩人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輛公交車，還是擠的滿滿當當的。
林姒被護著一路擠到後門處，人總算少了點，不由得松了口氣。
這趟車是從火車站開出來的，車上放滿了行李袋。
林姒看了眼四周的人，大多都風塵僕僕的，看模樣應該是坐了好幾天的火車。
想起去年自己也是這樣風塵僕僕回到寧市的，一晃眼已經物是人非。
也不知道漢溪村裡怎麼樣了，她都有些想李俏俏了。
快到電影院的時候已經是4點了，天冷得不行，地上還有積雪，可絲毫不影響人們出行的熱情。
林姒也跟著宴懷走在人流中，人人臉上都洋溢的笑容，雖然穿著破舊，可精神氣都很好。
本就心情不錯的林姒，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回頭。
一旁的宴懷，臉黑了黑。
林姒：……
說得好像看他的姑娘就很少似的。
忽地，人群中，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林姒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打個招呼，一轉眼，那人卻不見了。
……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怎麼了？”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宴懷開口問道。
“我好像看到張妙娟了。”就是感覺憔悴了許多，她差點認不出來。
自從落水被救起來以後，張妙娟整個人就變了，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在知青點幾乎沒什麼存在感了。
“看到也正常，快過年了。”知青點裡誰是哪個省市的，大夥都知道。
“我們快走吧，一會天要黑了。”
沒看到人，林姒也不糾結，這會倒是反過來催宴懷走了。
看了眼旁邊興致盎然的林姒，宴懷也樂了，如她所願，加快了腳步。
“哎，等等，不知道你腿長嗎？”林姒喊了一句，那人反而走得更快了。
林姒惱了，跑著追了上去，哪知道他也跑了起來。
跑了好遠都沒追上，林姒更氣了，抓起一把雪團了團，就往他身上砸去。
哪知道男人竟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似的，直接給躲開了。
“宴懷！”叉腰，生氣。
宴懷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笑得不行，眼看真的把人惹惱了，趕緊又跑回來哄。
躲在人群後的張妙娟愣愣的看著那一對璧人，人群裡那一對，男得俊，女的美，男人的目光就沒離開過身旁的女人。
不僅僅是外貌登對，連氣質都越來越接近了。
想起自己曾經的想法，張妙娟不由得感覺臉上發燙。
一旦放下偏見，就很容易能看到她的優點，手藝好，人又努力，只要不妨礙她的前提下，她都會樂於幫你一把。
可惜曾經的自己被嫉妒矇蔽了雙眼，現在又有什麼臉站在她面前？
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張妙娟窘迫不已。
知青點有一個算一個，加起來都比不上李俏俏通透。
不僅經常能吃到各種好吃的，現在更是成了村裡的醫生，哪像她們，每天還要下地幹活，風吹日曬的，辛辛苦苦一年都吃不飽飯。
看了眼自己粗糙開裂的手，張妙娟嘆了口氣，拎著破舊的行李，往自家方向走去。
另一邊，兩人沒多久就到了電影院，外頭擠滿了人。
林姒一看到這擁擠的人群就有點慌，這能進得去嗎？
最後宴懷去買票，林姒站在人群外等著。
好在宴懷長得高，在人群裡格外醒目，林姒眼睛一錯也不錯的盯著他。
而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這個眉目如畫的姑娘。
聶新生更是遠遠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女人烏髮如雲，秀眉如柳，星眸紅唇，水汪汪的眼眸正專注的看著什麼。
忽然見到她的驚喜化成了怦怦作亂的心跳聲，腳也控制不住，徑直走到她身旁，一股醉人的幽香傳來，聶新生心跳得更快了。
“林姒，你也來看電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