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唯有梅花獨自盛開,孤傲、冷冽,卻為皚皚白雪添上血紅的一筆。白雪茫茫一片,紅梅一枝獨豔。正是這冬梅,在冬日裡多了份生氣。
黛聿森覺得這時間賞梅最有詩境,明天正好是週末,他想約幾位朋友一起去梅子莊賞梅。裴憶夕自然點頭答應,並建議讓夏若彤也一起去。荀齊凡起先猶豫,黛聿森說要介紹女朋友給他認識,他才勉強答應。他也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黛聿森如此魂牽夢繞?
黛聿森破例讓荀齊凡找個女伴一起去賞梅,畢竟這次去玩的都是成雙成對,他也不好意思讓荀齊凡一個人落單。
荀齊凡坐在辦公室把玩著手裡的水筆,他目不斜視的看著在一旁整理檔案的裴憶夕,幾次三番想開口,話剛到嘴裡硬是咽了回去。他和裴憶夕冷戰了好幾天,都是要強的人,誰也不願先向誰低頭。裴憶夕整理好檔案,轉身打算出去。
荀齊凡丟下手中的筆,急忙叫住她,摸了摸鼻樑,吞吞吐吐道:“那個、你...你明天有空嗎?”
裴憶夕轉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荀齊凡心裡莫名慌張,他結結巴巴道:“那個、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我也沒要約你的意思,只是隨便問問,對、隨便問問。”
裴憶夕看著眼前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的男人,心裡只覺得好笑,這男人真是死要面子。她故作冷漠道:“我明天有約。”
裴憶夕丟下一句話,瀟灑地轉身離去。留下荀齊凡一臉尷尬地杵在原地,他失落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裡顯露出不可遮擋的茫然。從何時起,他們由親近變得陌生?從何時起,他們變得無話可說?
裴憶夕回到辦公桌上,她失神的看著總裁辦公室,心裡有些不知所以的難過。裴憶夕承認自己會為他心跳加速,也會因為他面紅燥熱,偶爾會痴迷的看著他似曾相識的俊容,在乎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
裴憶夕回過神,暗罵自己貪得無厭,明明有了森子心裡卻還想著別的男人,她自嘲的笑了笑,深吸了口氣心想,只要他幸福就好,此生和他註定有緣無分。
週末清晨。黛聿森一早就在樓下等裴憶夕,待裴憶夕梳妝打扮一番後,在裴母極度歡顏下出了門。來到指定地點,夏若彤和陸子呈比他們先到一步,就差最後一位朋友沒到了,他們耐心的等待著。
一輛藍色的凱迪拉克朝他們開了過去,荀齊凡風度翩翩的從車上走了下來。開車的是一位長相妖媚,身型凹凸有致的女人,她坐在車上露出如花笑靨。
夏若彤驚愕的看著荀齊凡,怎、怎麼是他?自家上司荀齊凡?
荀齊凡瀟灑的走到黛聿森面前,揚了揚眉毛一臉風輕雲淡的笑道:“森子、你女朋友呢?”
黛聿森看了一眼凱迪拉克上的女人,這小子真敢帶女伴,還是這般性感嫵媚的女子,真心不怕我在安妮面前告狀。
“咳咳、那個...如果你想在安妮面前借題發揮、煽風點火的話,我會告訴安妮,她哥哥是始作俑者。”荀齊凡先發制人道。黛聿森朝他翻了翻白眼,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情。
荀齊凡看著身旁兩張生面孔,摸了摸鼻樑道:“你們是...”
“荀總裁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兩天我還給你送了設計圖呢!怎麼忘記了?”夏若彤單眉一揚,冷淡的笑了笑,一想到他欺負小夕,心裡就氣憤。
荀齊凡皺了皺眉,思索片刻道:“夏若彤?你設計的作品我看過了,很獨特、好好努力將來會是公司精英。”
“謝謝荀總裁謬讚。”夏若彤不卑不亢道。
荀齊凡看著陸子呈,男人間友好的握了握手,“你好、我叫陸子呈,沒想到你就是若彤的上司,幸會。”
荀齊凡看著陸子呈,用似問非問的口吻道:“《木乃伊大戰殭屍》這部小說是你寫的?我看過,內容很豐富,驚心動魄、扣人心弦,加油、我是你終極的粉絲。”
荀齊凡的話讓人啼笑皆非,陸子呈謙和的笑了笑,有個家世顯赫的粉絲實屬受寵若驚。
黛聿森“噗嗤”一聲,一臉的玩味道:“你狗日的什麼時候喜歡看書了?你可不是什麼文學青年。”
荀齊凡給了他一記白眼,張嘴正想反駁,卻見裴憶夕從旁邊超市出來。她怎麼在這?黛聿森正巧也看到了裴憶夕,他一臉笑意的走到她身邊,“小夕、人都到齊了,該走嘍。”
裴憶夕笑著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像極了一對恩愛夫妻。裴憶夕轉身對上荀齊凡驚愕的目光,腳步瞬間僵硬在原地,他們彼此對視了幾秒。荀齊凡感覺身上的血液都在凝固,喉嚨像被什麼卡住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她怎麼會是森子的女朋友?她怎麼能夠騙他?
夏若彤也感到情況不對,她眉心深鎖,滿臉擔憂。這時卻見黛聿森拉著裴憶夕走到荀齊凡面前,眉開眼笑道:“齊凡、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女孩,她叫裴憶夕,也許你們在公司見過。”
荀齊凡目光犀利,臉上卻看不出什麼表情。裴憶夕頓時覺得心慌意亂,她真沒想到森子邀請了他一起去看梅花。
“森子、你女朋友長的真是漂亮,我在公司居然沒有注意到,看來我有些眼拙啊!”荀齊凡突然開口笑道。眼睛卻一直看著裴憶夕,滿是探究和詢問的目光。
黛聿森不知其中內情,一臉無害的笑道:“你狗日的可別妄想近水樓臺。”
“不是被你小子捷足先登了嗎?”荀齊凡不甘示弱道。
裴憶夕皺了皺眉,看著他們有說有笑那感情一定很好,以後、要怎麼面對他們倆?裴憶夕正愁眉不展犯嘀咕時,凱迪拉克上的女人有些不耐煩的喊道:“齊凡、該走了吧!”
裴憶夕看著車裡的女人,一頭酒紅捲髮、臉上是成熟女人該有的嬌媚,穿著也性感,裴憶夕心想她穿的那麼單薄就不怕冷嗎?荀齊凡看著裴憶夕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女伴,心想她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她叫艾雅、我的女伴。”荀齊凡一臉詭異的笑道。裴憶夕心虛的看了他一眼,始終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這次去梅莊大家各懷心思,裴憶夕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滿是惆悵...
梅子莊建立在仙婀山的半山腰上,仙婀山一到冬季白雪皚皚,宛如人間仙境。梅子莊是黛聿森私建的別墅,他從小對梅花就特別的喜愛,所以在別墅四周種了上千棵梅樹。一到冬季、遍地冬梅,那景象真是美不勝收。
他們來到仙婀山的山腳下,將車停放在黛家私人停車庫內。六人懷著爬山的心態,走走停停。其餘人都是一路歡笑健談,唯有荀齊凡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看似很傷情。
晌午他們才到達梅花莊,黛聿森提前安排莊園裡的管家準備好午飯,所以他們一到就可以用餐。飯後、裴憶夕和夏若彤去賞花,來到這裡真是如臨仙境,心情也變得大好。
荀齊凡和黛聿森等人在梅花亭裡品茶,看著穿梭在梅林裡的人兒,竟是人比花嬌。
“森子、我記得你這裡有一把古琴!”荀齊凡眉毛一揚,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黛聿森心領神會,招呼管家把古琴拿來。荀齊凡接過古琴,十指放在琴的兩端,輕輕撥動琴絃。悅耳的琴聲悠然響起,舒緩如清泉,清脆如珠落玉盤,低迴時如呢喃細語...
裴憶夕痴迷的看著他彈琴的模樣,身旁的落花飄在她的髮梢,積雪侵溼她的鞋子,她竟全然不知。一陣風吹落了不少花瓣,她就呆呆的站在花雨中被他的琴聲所震撼。
荀齊凡低頭撫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偶爾他也會抬頭看著裴憶夕,眼裡參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突然琴聲由歡喜漸漸變得悲涼,聽的人只覺得心裡難過無比。裴憶夕倒抽了口氣,她捂著胸口身體輕微的顫抖著,神情有些痛苦。
黛聿森有所察覺,他焦急地走到裴憶夕面前,擔憂道:“小夕、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裴憶夕靠在黛聿森的身上,搖頭道:“我沒事,只是聽到這琴聲,覺得很淒涼,心裡有些難過而已。”
黛聿森拍了拍她的肩,失笑道:“也不知道這傢伙今天是怎麼了,這般多愁善感。”
荀齊凡看著相擁在梅林的兩個人,心裡一陣煩躁,右手一用力琴絃“嘣”的一聲斷了一根,琴聲戛然而止。
荀齊凡冷漠的站起身,蹙眉道:“森子、琴絃斷了,有空拿去修一下。”
荀齊凡拋下一句話,頭也不回轉身的離開。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著荀齊凡離去的身影,面面相覷。
裴憶夕看著梅花亭裡的那把古琴,心裡一陣落空,這時梅樹上的梅花四下凋落,陪襯著那莫名的淒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