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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高考

第三百二十一章高考

畢文謙本以為黎華會只爭朝夕地追問什麼,結果卻不是那麼回事兒。

直到進了正房,畢文謙上了床,黎華準備去打水洗臉,他才看到了她眼裡的一抹溫柔。

“師父,謝謝。晚安。”

從此之後,畢文謙繼續複習模式,連陸衍都把每天的報紙藏了起來。據說,是黎華和劉三劍共同的決定。

畢文謙不知道第一輪聯賽有什麼反響,夏林也不知道。畢文謙沒有當老師的經歷,對於考試,自己會做是一回事兒,能教懂別人是另一回事兒,能根據考綱全局性地提綱挈領的總結歸納,那就是專業的事情了。

所以,最後幾天,畢文謙還是決定讓夏林去一趟教委。

送她出門的時候,正是清早。恰好,黎華還在。她把夏林叫住,將一副墨鏡交到她手裡。

“劉三劍已經和市教委那邊溝通好了,你的模樣,京城裡大多數人都認識,也不用介紹信了。出門之後,把墨鏡戴上,免得造成擁堵。”

又交代了幾句,黎華拍拍夏林的肩,讓她走了。

畢文謙站在一旁,默默看著,看著夏林有些詫異地戴上墨鏡的樣子,悄悄笑了。

在四合院門外,目送夏林在衚衕裡漸漸走遠,畢文謙忽然碰碰黎華的胳膊。

“黎華,教委那邊,我要不要也去一去?”

“你?”黎華一愣,“你有必要去嗎?”

“我是在想……要是一個基本不怎麼上課的學生,都能考個好成績,會不會給其他學生造成不怎麼好的影響?”

黎華哭笑不得:“要是大多數學生都能像你這樣,宅在家裡天天讀書,而不是老想著跑出去到處耍,說不定,學校也用不著規定必須到校上課了吧……”

畢文謙簡直無言以對。

好吧,宅的概念,在80年代的中國,的確是非主流中的非主流了。

過了一會兒,黎華回頭進門,畢文謙忽然扯住了她衣袖。

“黎華,你覺得,這次高考,我是該追求分數,還該追求念頭通達呢?”

“什麼意思?”

“考試嘛,也就是客觀題和主觀題了。其他的都好說,問題是作文……”

黎華靜靜聽著,細細看著畢文謙,沒有立即說話。但畢文謙卻斟酌了一會兒。

“總之……我現在也不知道高考的作文是啥題目,但要是碰上什麼雞湯文當材料,我到底是順著題目胡說八道呢,還是噴個爽?”

“雞湯文?”黎華疑問道,“什麼東西?”

“啊,這個啊……”畢文謙突然住了口——傑克·坎菲爾那家夥貌似是在90年代才寫的《心靈雞湯》?看來“正確”的答案是不能說了,“那個,所謂雞湯文,大概就是那些個貌似感動人並且勵志的小故事。”

黎華想了想,不太明白:“如果是感動人,並且勵志的話……這種故事有什麼不對嗎?”

“但卻是一堆看似正確的廢話,往往用偷換概念、以偏概全的手法,甚至,不顧邏輯,把小機率事件大書特書。與其說是勵志,不如說是麻醉。就像毒品一樣,對正常生活毫無用處,只能給予人精神上的麻醉,甚至,讀多了會成癮,說不定智商都會下降。”畢文謙攤開雙手,在半空中輕輕搖擺,“所以我把那種文章說成是雞湯——乍看味道不錯,實則一點兒乾貨都沒有,說不定還有毒。”

“有這麼嚴重?”黎華聽樂了,“好吧,你說的雞湯文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可這是高考啊!不會有這種東西吧?”

畢文謙眯著眼睛看她。

“怎麼?難道高考真有那種文章?”

“像是英語的閱讀題什麼的,就不提了。那大多都是大家考過了就忘了的東西。”畢文謙嘆了一口氣,“你是82年高考的,當初你就是拿的82年的卷子讓我做的。多半,你考過之後,就再沒有關注過高考了,是吧?”

“那當然。我又不是高中老師。”

“但我不得不關注啊!畢竟我要輔導夏林。82年之後的高考卷子,我都看過。比如,83年的高考,語文作文題目,是要根據漫畫寫議論文。畫的內容,是一挖井人,手提鐵鍬嘴叼煙,挖了好幾個深淺不一的坑了。整幅漫畫是縱剖圖,事實上,人在的那地下,是有水的,離挖得最深的那個坑,已經離地下水非常近了。但漫畫的題目卻是,‘這下面沒有水,再換個地方挖!’你要是有心,可以自己去查,看看我有沒有說錯什麼。”畢文謙往衚衕外面望了望,“有些想法,我沒和夏林提過,因為她需要考一個好分數,你們都希望她考好,我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和她提一些似乎離經叛道的東西。”

黎華凝著眉頭:“這作文題目,有什麼問題嗎?”

“題目當然沒問題。那漫畫裡的人畫得惟妙惟肖,我一眼就能明白作者在試圖刻畫一個怎樣的人物形象。”畢文謙臉上帶起了嘲諷,“做事情需要持之以恆,很簡單的大道理。這幅漫畫,透過反諷的形式,告訴了人們,在學習和工作中,應該如何端正自己的態度,要鍥而不捨,不能淺嘗輒止。”畢文謙的語調抑揚頓挫,“如果是為了高分,我肯定會這麼破題。可問題是,這幅漫畫本身就有問題,從一開始就在用已有褒貶的筆觸把人的思路帶偏!”

“挖水井從來是一件嚴肅的事情,特別是離河流比較遠的地方。挖井,首先需要做的,是瞭解地質,判斷是否有水源,附近有沒有可能汙染水源的事物,比如說重金屬什麼的。而選好位置之後,真開挖了,那反而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所以,我真要寫這議論文的話,我才不會去說什麼持之以恆,畫漫畫的人,還有漫畫裡的人,這兩個裡至少有一個是智障!沒有常識的智障!正常人沒有誰會那麼密的不斷挖井,好吧,這一點可以說是漫畫的誇張手法。那麼,真的有生活經驗的人,會不先行勘探就直接到處挖井嗎?磨刀不誤砍柴工才是關鍵吧!一個地方有水沒水,和挖過多少,挖過多深,本質上就沒關係,那是一個地理問題!那些說什麼要持之以恆的,已經被漫畫給帶到溝裡了!”

一陣吐槽之後,畢文謙緩了緩氣兒。

“黎華,你覺得我要是以磨刀不誤砍柴工的觀點作為論點來寫這作文,那些批卷老師能不能給我個及格分?或者,我乾脆在作文裡噴畫漫畫的沒生活常識不講科學、選這個做題目的也沒邏輯沒腦子?他們會不會看在我多少寫了字的份兒上,不給我0分啊?”

終於,黎華忍不住大笑。

“師父,你說得……好有道理。哈哈……可,是不是有點兒責備求全了啊?”

“求全?黎華,這是高考,是全國一年的學生都要面對的事情,它是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全國的人的!難道那些當語文老師的傢伙,當時是因為理科不及格才選擇的文科嗎?”

黎華啞然。也許,她很可以點頭說“是”,但卻說不出口。

“文謙,過了。你也以偏概全了。”

“是嗎?就像馬克·吐溫登報道歉的話那樣——‘美國國會中的有些議員不是狗娘養的!’是嗎?”

黎華沉默良久,緩緩抓起畢文謙的手。

“……文謙,你還是爭取考個高分吧。你說的問題,我已經記住了。”

“……好吧,我聽你的。我一開始就是在問你。”

日子繼續,直到高考。

畢文謙總覺得自己這算是二進宮了。雖然時代不同,考場裡的桌椅也不同,只有吊扇,沒有空調……

好吧,這些都不是重點。反正東直門中學作為考場,這本身是否和夏林或者自己有關,也說不清楚。

夏林不在同一間考室,畢文謙帶著她,早到了學校,卻去了排球場旁。

早上的陽光很溫暖,畢竟是六月。畢文謙很難得地穿上了校服。

“這兒,就是咱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吧?”偏頭看看一身紅白短袖運動服的夏林,昨天才修剪的黑頭發把耳廓半遮半隱,一對細細的眉毛有些幹練的感覺,畢文謙笑了笑,指著空蕩蕩的球場,“那天,這裡有不少人在打球。”

“那天,你一個人在唱歌。有頭沒尾的。”夏林抿著嘴笑。

“是你在偷聽吧?”畢文謙回想了一下,“那天你穿的白襯衣,扎著皮帶,頭髮比現在短多了,像個男孩子。”

“你才像男孩……不,你才像女孩子!”夏林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卻又很快自己笑了起來,“那天你說是隨便唱的,不該就那麼完了吧?什麼時候,你把這歌唱完嘛!”

“你想聽?”

夏林背著手笑:“當然了!那是你對我唱的第一首歌嘛!”

“亂說,那歌明明是你在偷聽啊!”

“所以,你現在要唱給我聽,補起來!”

那背著手,不斷搖頭,不講道理的口吻,把畢文謙逗笑了。

“……好嘛,雖然是隨便唱唱……一首堆砌辭藻的歌,但既然你想聽,那就唱吧!就當紀念我們認識好了。”

“你現在就唱嗎?”夏林一呆。

“上次不就是在這裡唱的嗎?”畢文謙轉身伸手夠過去,趁她愣神,摸摸頭,“記住啦,這首歌,叫《秋梧桐》。”

說著,畢文謙也不去開嗓,就這麼清唱起來。

“橘子花間,落日樓欄,相對無言,看紅顏晚。雁過長天,風影浮現,幾葉枯舟,傍江水寒。逝水流年,今夜無眠,憶舊時夢,去而不返。梧桐細雨,潸然淚秋蟬。”

“遙想當年,醉裡尋歡,書生意氣,笑語嫣然。少時輕慢,凋零花瓣,月落松間,心似幽藍。葉落無痕,烏雲深寒,情節迷亂,思緒已幹。已然忘了,昨夜鏡花寒。”

這些,是去年兩人初識前畢文謙唱過的。

“風吹散了我的心情,遺落了一地的傷心,等到秋天慢慢長上了我的葉莖。深院梧桐,惦念著落紅,當年隨流水,到天涯盡頭。”

“枯落的心,風化了秋天的愛情,始終尋覓不透,清清淺淺的蹤影。”

歌聲輕柔,在畢文謙弱唱之下,有一種黯淡蕭索的秋意。

“橘子花間,落日樓欄,相對無言,看紅顏晚。雁過長天,風影浮現,幾葉枯舟,傍江水寒。逝水流年,今夜無眠,憶舊時夢,去而不返。梧桐細雨,潸然淚秋……蟬。”

操場裡,歌聲漸漸飄零,畢文謙又伸手撓撓夏林的鬢髮:“唱完啦!該進考場了。要是還想聽,等全部考完了,回四合院給你唱。”

說著,畢文謙率先朝教學樓走去。

“畢文謙,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真想知道?”

夏林沒有回聲,等畢文謙回頭,才見她不斷點著頭。

“因為……黎華把我錢都用光了,過幾天我生日了,還是沒錢請你吃飯啊!”

畢文謙那一臉赧然,而夏林,卻彷彿大腦短路了一樣呆立在那兒……

“畢-文-謙!你個天生的鐵公雞!”

好吧,畢文謙選擇相信,夏林一定是氣口吃了,連到底是天生的還是天殺的都講不清楚了。

沒錯,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