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琉璃廠東面的羊肉衚衕,有一戶人家。男主人姓汪,名時。妻子張氏。二人育有一子,年方十歲。汪時的母親早年喪父,與汪時這個獨子生活在一起。
這個汪時是附近有名的潑皮,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家中多虧妻子張氏勤勞能幹,以漿洗衣物為業,方能使全家平安度日。
這一日,汪時在**贏了一些錢。在回家途中,遇見一個煤販子,一打聽,價格竟然比木炭還低。
汪時當即就購買了一袋煤炭,自己扛著就回家了。
張氏見汪時,扛了一個袋子回來了,忙問是何物?
汪時將這袋煤炭從肩膀上卸了下來,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回來的路上,看見有兜售煤炭的,就買了一袋回來,價格很便宜,比木炭還便宜。”
張氏一聽,就說道:“便宜沒好貨,木炭怎麼說,用起來不冒煙,很安全。這個煤炭基本上都是鐵匠、工匠等人員使用。咱們平常百姓家的生活所用依舊是木炭呀。這個煤炭冒煙很多,非常嗆人,我可聽隔壁張大娘說了,這個煤炭冒的煙能將人燻倒。咱們可不能用這個呀”
汪時本想買了一袋煤炭回來,價格還比木炭便宜。滿以為張氏會誇獎自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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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誰承想卻被張氏一頓教育。汪時勃然大怒,罵道:“你個賤貨。我這不也是為家裡節省點開支嘛。那點小煙算得了什麼。吹毛求疵。”
張氏心地善良,為人比較懦弱。一見汪時發火,就回屋躲了起來。
汪時的母親聽見兒子又謾罵張氏,就出來訓斥了一番汪時。
汪時別看是個潑皮,但是對老孃還是十分孝順的。他將買回來的煤炭取出來一部分,放入了火盆之中。
開始時,煙冒得十分厲害,後期漸漸少了許多。夜深了,一家人就睡下了。
第二日,前來取衣服的鄰居見汪家大門緊閉,不停地敲門也沒人出來開門。
昨日張氏已親口告知鄰居今日前來取衣服,可是今日卻房門緊閉。即使汪時和張氏臨時有事出門,可是汪時的母親年邁體弱,常年在家。
鄰居感覺很不尋常,就讓自己的兒子翻入院內,到院子裡面一探究竟。
小夥子來到屋外一拽房門,竟然房門緊閉。從窗戶向屋內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哭喊著向外邊跑去。
原來,屋內的汪時和張氏面色發青,直挺挺地躺在那裡。
鄰居一家趕緊報了官。衙門派仵作前來驗屍後,得出結論。汪時一家四口的死因是,煤炭燃燒導致的中毒。
這一次,左鄰右舍可是砸了鍋了。原來,汪時向左鄰右舍借了一些錢。
這些鄰居之所以借給汪時錢,是看在張氏的面子上。
張氏為人善良、真誠,對於汪時在外的債款,張氏都省吃儉用替他償還。因此,左鄰右舍才敢放心地將錢借給汪時。
現在,汪時一家四口全部死了。汪時所欠的債也將一筆勾銷,這些鄰居也都是普通人家,這些錢對於他們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就在大家悲傷之時,有個人喊道:“這些煤炭都是祥雲伯從大同府運回來的。汪時一家雖然已經死了。但是,祥雲伯將山西大同府的煤炭運到京城,也是有責任的。如果他不運煤炭至京城,那麼汪時一家就不會死,我們的錢就不會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
大家一聽,猶如握著一根救命稻草。瞬間大家的底氣有了。一行人向衙門狀告當今祥雲伯高翔。
順天府府尹滕子勝接到訴訟後,不敢大意,急忙向朝廷進行了彙報。
朝中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士得到這個訊息之後,興奮不已。當即寫奏章繼續彈劾高翔。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隨著這件事情越傳越廣,越傳越邪乎。
不明真相的百姓,本來就義憤填膺,再加上有些人添油加醋,事態變得越來越大。
文官集團趁機,繼續向萬曆皇帝施壓。萬曆皇帝見此情景,再一次地選擇了妥協。
他命內閣下旨,解除高翔祥雲衛練兵官和兵部侍郎的職務。祥雲衛中,高翔的家丁全部予以開除。高翔只保留了祥雲伯的爵位和待遇。
一時間,高翔由一個朝廷東奔西跑的祥雲伯,瞬間變成了一個不參與朝政,在家賦閒的伯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古往今來皆是如此。高翔對此也是十分淡然。
高勇、高猛、高剛、高強等人也都從祥雲衛中離開了,重新回到高翔身邊。
高翔內心十分沉重,但是表面上依舊一副無事人的樣子。他笑著對大家說:“這些年,大家都很辛苦。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好好休息休息。”
丁堯知道,高翔內心一點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他勸道:“伯爺。你還是看開一點,保重身體呀。”
高翔十分淡然地說道:“丁堯呀。盡人事,知天命。只要做到盡心盡力,問心無愧就可以了。”
高勇說道:“少爺。朝廷這幫人真不是東西。咱們為國家,為朝廷,為百姓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就因為蒙古入侵,百姓燒煤喪命兩件事情,就彈劾你。真是讓人傷心。”
高翔笑著說道:“客觀地說,這兩件事情。咱們還是有一定責任的。蒙古入侵,咱們出塞殲敵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你們可知,黃河河套地區在建國初期那段時間是屬於咱們大明的。可是隨著邊境衛所的糜爛、內遷,導致蒙古逐步向中原侵襲。包括咱們此次殲敵的拒門堡外面,明初都是咱們大明的領土。如果我們不加強邊境衛所的戰鬥力,一味地進行被動防禦,主動權給予蒙古一方,那麼被攻破長城後,蒙古兵燒殺搶掠將成為一種常態。十分不幸地是,我們成為了替罪羊。”
高猛性格暴烈,他埋怨道:“煤炭燃燒的煙是有毒的。從發現煤炭那時起,大家都知道這個道理。可以說是,老少皆知了。可是那家人家卻利用煤炭取暖。這不是找病嘛。如果北京城出現大量這麼幹的人。那豈不是要將我們斬首示眾呀。”
丁堯嘆息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只是文官們的一個藉口而已。這幫只知道爭鬥,不知道從國家角度考慮問題的傢伙。大明早晚得毀在這幫人手中。”
高翔制止了丁堯的牢騷,他說道:“丁堯,以後不要說這種大不敬的話。他們只是暫時得逞而已。我不會讓他們如此囂張下去的。”
看著氣定神閒,無事人一樣的高翔,丁堯能隱隱地感覺到,他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