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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45天(其之一)

午後的陽光總是帶著那麼些令人懨懨的睏倦,在泛著金色的溫暖光線中,掌控著身體的大腦便會被下意識啟用名為‘疲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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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發電機放穩到客廳後,陳逸墨把揹包隨意的丟到了短沙發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被午後陽光浸染大半的長沙發上。

在後一步把揹包從背上拿下來再靠著長沙發放穩後,墨虞惜也跟著在長沙發的另一頭坐了下來,不過她的動作要比不講究形象的陳逸墨優雅的多,在短暫的斟酌後,墨虞惜的視線落在了陳逸墨的臉上,眼神仍舊如往常那般淡漠,可那澄澈的眼眸底下卻是肉眼可見的認真,“你打算多久開始學?”

“明天?”陳逸墨試探性的問道,他頓了頓,“如果不介意會耽擱你接下來的時間的話,那今天開始也是可以的。”

“你是認真的嗎?”墨虞惜望向陳逸墨的視線中帶上了幾分審視,她見過太多興致勃勃在爺爺那裡拜師,最終卻半途而廢的人了,就家裡那些嚷嚷著要學的侄子、侄女就不下數十人,可最後能堅持下來的同輩之間就只有她自己一個,其餘的要麼就是半途而廢直接開溜,要麼就是慢慢減少頻率,最後在一個他們自認為合適的日子下定決心,徹底放棄。

“這個雖然談不上特別難,但想要看到成果是需要一段的時間堅持的。”墨虞惜頓了頓,又多加了一劑預防針,也算是把醜話委婉的說在了前面。

要麼就是堅持到底,要麼就是半途而廢純粹先前的浪費時間。

放棄的理由很多,堅持的理由很少。很多事情就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最直觀的例子就是再睡五分鐘的騙局,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一次小小地自我放縱,致使用了很長時間才養成的好習慣就這樣遺失在了生活裡。

“如果我不是認真的話,那剛才回來的時候我講的就不是‘冒昧的請求了’。”陳逸墨輕笑了一聲,開了個小玩笑,“而應該是‘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墨虞惜眉頭微蹙,她沒太懂陳逸墨的一語雙關,她側了側臉,看向了陳逸墨,“什麼意思?”

“不懂?”陳逸墨有些驚訝,按照常理來講,經常在群裡窺屏的墨虞惜沒道理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嗯。”墨虞惜相當坦誠的點了點頭。

“那……”陳逸墨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咳嗽了兩聲,言簡意賅的解釋道,“姐姐,餓餓,軟飯,烏烏.jpg”

“……”

“……”

客廳的氛圍一下子微妙了起來。

在短暫的面面相覷後,墨虞惜長吁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滿是一言難盡。就在陳逸墨以為她要說類似於“你成天在想些什麼!?”這種話的時候,她卻忽然移開了視線,然後,白皙臉龐上的表情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怪異了起來。最終,在陳逸墨的視線裡是以她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再也繃不住的無奈一笑為此次的句點。

於是,尷尬的氛圍就這樣煙消雲散。

*

在把揹包裡的東西做了分類與數量的統籌後,陳逸墨和墨虞惜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從茶几上拿起各自的午飯,拆開吃了起來。

兩人的午餐依舊是經典的餅乾和礦泉水,不過因為有額外的收穫(罐頭),所以兩人的面前也就跟著多出了一盒他們自己挑的罐頭。

“今天這餐應該是這幾天裡午餐裡最豐盛的一餐了。”陳逸墨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剛好一點半,於是他又跟著補了一句,“按照時間來講,這也是這幾天來時間最早的午餐了。”

墨虞惜並沒有接話,只是安靜的小口小口的咬著手中的餅乾,不過她的眼神倒是落在了陳逸墨的臉上,傳遞著‘我在聽’的訊息。

要換做最開始見面的時候,陳逸墨或許會因為墨虞惜這樣的舉動而覺得有那麼些不適和不舒服,但現在他已經習慣了,一來別人確確實實在聽自己闡述,二來墨虞惜的性格本來就是這樣,比起當閒聊節目的嘉賓,她更傾向於當坐在前排的聽眾。

之前他還就著這事兒調侃過她,說她應該就是星巴克等店瞄準的亦是最喜歡的客戶群體——老咖啡店氣氛組了。

“其實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的三餐相當規律。”陳逸墨一邊說著,一邊沒來由的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室友。他的那些室友都老健康了,除去晚睡以外,他們的三餐基本可以用規律來形容,早上八點準時早餐,正午十二點四十之前必定吃午飯,傍晚六點之前必定吃晚飯。

而作為同處一室的他,自然而然地也被跟著影響到了,成為健康三餐的忠實簇擁。只是,這樣的規律三餐一次性最多亦是上限只能持續五天,然後就會隨著雙休日的到來而迎來為期兩天的拉胯,接著依次往復。

陳逸墨室友們的三餐規律的可怕,也真實的駭人。週一到週五,人人爭做健康三餐先鋒,一到雙休日,基本都陷入前後拉胯的窘境,按不按時吃飯看心情,吃不吃得上飯得看肚子是否真的那麼餓以及有沒有願意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充當救世主獨自一人去食堂的室友。

“十二點四十之前必定吃午飯……”

“晚上六點之前一定會吃晚飯。”墨虞惜打斷了陳逸墨,搶先一步把他下面的話講了出來,她抽出一張衛生紙擦了擦手,接著揉了揉太陽穴,語氣裡多了些無奈,“這件事你在群裡講過兩次。”

“有嗎?”陳逸墨看向墨虞惜。

“有。”墨虞惜點點頭,接著說道,“接下來,你的話就是——如果週六週末留在寢室的話,那週六週末能不能吃上飯看心情,規律肯定是不規律的,而如果回了家的話,那餐餐都能吃到,但那是……嗯,有強大的外力施壓下的規律。”

“你就直接講那是被逼的就行了!”

對這句話,墨虞惜別過了臉,選擇性的沒聽到。

“那你呢。”

陳逸墨把話題拋給了好不容易願意開口當一當閒聊嘉賓的墨虞惜。

“我?”墨虞惜轉過頭來看向了陳逸墨,“一年如一日吧。”

如果是別人講這句話,那陳逸墨大機率是會懷疑的,當然,懷疑歸懷疑,臉上的表情是肯定不會有太大變化的。

可現在,講這句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墨虞惜。言語可以騙人,眼神也可以騙人,可想要在生活的瑣碎習慣上騙人就太難了,就這段時間以來墨虞惜給他的感受就是:生活在她的身上似乎永遠不會失控。

不論是腳傷時還是腳傷後,她表現出的各個方面都是令人啞然的節律。不需要任何人催,她就會提前做完做好自己的那份‘作業’,而在此基礎上,在能做更多的時候,她也會選擇性的額外多做一部分,不會一個人把額外的事情全部做完,從而讓他偷個懶。

所以,對墨虞惜的那句話,他是持信任態度的。

“別發愣了。”墨虞惜淡淡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把陳逸墨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把午飯吃了,休息半個小時。”

“然後,今天的鍛鍊就該開始了。”

“好的,請指導我吧!墨sensei!”

這次,回應陳逸墨的不再是那表情管理失控的忍俊不禁,而是表情淡漠的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