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九不理會封瑤的挑釁，只是盯著封臨淵，眸色深沉：“把老爺子今天喝的藥渣找來，我檢查一下。”
封臨淵沒有反駁，再說之前封老爺子情況確實逐步好轉，怎麼可能突然之間急轉直下呢？
他隨意擺了擺手，讓一旁的工作人員取來了。
宋強自封老爺子情況惡化，便開始心神不寧。
愧疚和僥倖，兩種不同的情緒交纏在一起，瘋狂沖刷著他的心靈。
也許就是蘇九九的藥方有漏洞，不是自己改動的問題……對，就是這樣！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宋強強壓下心中不斷放大的恐慌，想要表現得鎮定自若，但實際臉色煞白，讓人一眼就覺得不對。
也就是他一直縮在自家師傅身後，眾人又心中著急，一時之間沒有人注意到罷了。
“藥渣都在這了，今天的還沒來得及處理，老爺子就出事兒了，因此儲存下來。”
蘇九九點點頭，輕輕捻了捻尚且有些溼潤的藥渣，鼻尖輕嗅，眉頭突然一皺。
這味道不對！
蘇九九鼻子極其靈敏，這也是她中醫一道的天賦之一，僅是聞了聞氣味，就能辨認出哪幾味藥材出了差錯。
“之前煎藥一直都是誰負責？”
一位身著樸素的中年女護工心慌的上前一步，“是我，今天也是我。”
“可是一直沒出事兒啊，我也不知道今天在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蘇九九探究的看向對面無措的女護工，覺得她並沒有害人的理由。
想了想，換了個角度追問。
“你是一直按照同一個方子，用同樣的步驟煎藥的嗎？”
女護工像是被這一句話點醒，恍然大悟一般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不，不是的！”
“今天小宋大師送來了一張新藥方，說是改良了一下舊藥方，能讓封老爺子好的更快些。”
“我本想找宋大師問一問的，但是小宋大師說他師傅出門訪友去了，我就按著新方子煎的藥。”
瞬間，眾人的目光齊齊投向臉色白的像鬼一樣，冷汗直冒的宋強身上。
蘇九九眼中寒氣直冒，她平生最恨這種醫者不把患者的性命當回事兒的人了。
簡直是枉為醫！
“你不知道你胡亂改動之後的方子，順序一變，藥性就會隨之改變，甚至可能會毒害人嗎？！”
蘇九九厲聲斥責，“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封老爺子和你無冤無仇吧，你為什麼要加害於他！”
宋儒一臉震驚和失望，看著曾經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徒弟，嘴皮子顫抖，但始終不知怎麼開口。
用救人之術去害人，可是為醫者的大忌啊！
宋強心中一空，腦中不斷迴盪兩個字。
完了。
自己這次算是徹底得罪了封家，以後怕是再也不能行醫了。
膝蓋一軟，宋強跪倒在地，“我錯了……都是我學藝不精，貪功冒進，這才害了人。”
宋儒眼眶含淚，這畢竟算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抖著嗓子啞聲開口。
“之前明明都好好的，你怎麼突然要這麼幹呢？”
宋強羞愧低頭，“之前以為藥方是師傅所出，心中自然沒有什麼想法。”
“但是自那天得知讓封老爺子轉危為安的藥方，實則出於少夫人之手，我就滿心不服了。”
“我也是被誇著一聲‘天之驕子’長大的，我絕不相信自己中醫水平竟運遠不如這個小我十多歲的姑娘，所以就……”
蘇九九冷嗤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下子真相大白。
宋強為了一己私慾，任意妄為，最後導致了這樣惡劣的後果。
而封瑤眼見再沒機會針對蘇九九，狠狠剜了一眼宋強就不說話了。
封臨淵心中怒意升騰，閉了閉眼強忍下去，“宋強，你該付出的代價，我過會兒再和你慢慢算。”
“現在把這藥給老爺子服了。”
蘇九九疑惑的看著封臨淵手中的一關淺綠色的藥劑，不知其中成分。
不過想來封臨淵不會害封老爺子，便也就放下了心中疑惑。
蘇九九不糾結，不代表別人也是如此信任封臨淵的。
就比如此時滿臉不贊同的封巒夫妻倆。
“臨淵，這是什麼東西，來歷不明的東西就這麼給老爺子用了，不合適吧。”
“老爺子現在情況已經很危急了，再來個奇奇怪怪的藥水，誰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季蓉端起客套的笑容，但怎麼看，怎麼暗含諷刺，“臨淵，老爺子已經被歹人害了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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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別再因為心急，出點不該出的事兒啊……”
這擺明了就是暗搓搓的指責封臨淵，嘲諷他和宋強是一丘之貉。
蘇九九就看不慣季蓉這幅虛偽的樣子，每次看了都噁心的厲害。
“有誰害人不是偷偷摸摸的，哪有這麼光明正大的？”
蘇九九滿眼輕蔑的看著季蓉，“老爺子的情況已經這樣了，要是不同意臨淵的法子，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沒有就閉嘴，別什麼辦法都想不出，就會打嘴炮。”
“你！”季蓉大怒，就要上前對蘇九九動手。
“夠了！”封臨淵開口制止，聲音低沉，看著封巒夫妻的目光暗流湧動，滿是讓人心驚的厲色。
“我提出來的，任何後果我一力承擔！”
封巒本來還想頂嘴，本小輩這樣呵斥，讓他覺得很是沒有面子。
但是看著封臨淵一身低氣壓，滿目陰森的樣子，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甚至還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封巒面色更難看了，“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祈禱不會再害了老爺子吧！”
封巒色厲內荏的說完，就快步走到一旁找地方坐著了。
季蓉見封巒離開，也不願直面封臨淵給人帶來的恐怖壓力，便也轉身坐到峰巒身邊去了。
封瑤更是個這種場面不敢開口的，早就不知道躲在那裡去了。
無人跳出來阻止，封臨淵火速安排人，在自己的監視下，將那管神秘藥劑注入了封老爺子體內。
綠色，生命的顏色，希望能給封老爺子帶去生命的活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