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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身著警服的人走進房間，對正在用PED觀看新聞的戴曉明道：“戴主任，你好！”
戴曉明抬起頭來，跟他們分別握了握手：“兩位警官，你們好！”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當先的一個警官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華中市警察局偵察一隊隊長黃建軍，這位是從京府市警察局來的宋警官。”
戴曉明道：“黃隊長，宋警官，幸會。”
黃建軍看著坐在戴曉明身邊玩遊戲的彬彬問：“戴主任，這個是你的兒子嗎？”
戴曉明道：“算是吧。”
黃建軍奇怪地問：“算是？什麼叫‘算是’啊？”
戴曉明解釋道：“其實他是一個保鏢機器人，因為我兒子前年因病去世了，所以我就按照他的模樣定製了這個機器人，讓他天天陪在我的身邊……”
黃建軍道：“哦，原來是這樣，……對不起！”
戴曉明淡淡一笑道：“沒關係，都過去了。”
黃建軍又看了彬彬兩眼，忍不住嘆道：“你還別說，你要不告訴我的話，打死我也想不到這小孩子居然是個保鏢機器人！”
戴曉明道：“是啊，那個來殺我的傢伙估計也沒想到我身邊還有一個像彬彬這樣的高手，呵呵。”
也是幸好對方不知道，否則的話，那他現在還能不能坐在這裡可就難說了。
黃建軍道：“戴主任，關於這次你被襲擊的情況，我們已經大概瞭解過了。不過宋警官還有些問題想問問你，請你配合一下。”
戴曉明點了點頭道：“好的，請問吧。”
宋警官舉起自己的PED，將一張照片展現在戴曉明面前問：“戴主任，這個人你認識嗎？”
戴曉明只看了一眼便道：“認識，這不是趙嶽軍嗎？我跟他是大學同學。”
宋警官道：“那你知不知道，趙嶽軍已經被人謀殺了？”
“什麼？謀殺？”戴曉明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宋警官道：“就在昨天！”
戴曉明問：“那是什麼人幹的呢？”
宋警官道：“目前還在調查中，所以我要來跟你瞭解一些情況。戴主任，你跟趙嶽軍一直有保持聯繫嗎？”
戴曉明道：“有啊，我們不僅是大學同學，畢業後還在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關係還是不錯的！”
宋警官問：“請問你最後一次跟他聯絡是在什麼時候？”
戴曉明想了想，道：“得是兩三個月前了吧？”
宋警官看著他問：“你確定？”
戴曉明點頭道：“我確定。最近兩個月我比較忙，所以一直沒有聯絡他。”
宋警官道：“戴主任，我們這裡有一份趙嶽軍最近兩個月的通話記錄，你看一看吧。”
他在自己的PED上點了幾下，然後將它遞給戴曉明。
戴曉明接過來一看，只見螢幕上顯示著一份長長的電子清單，詳細記錄了趙嶽軍最近兩個月來的通訊記錄，其中有一個號碼以紅色標示了出來，正是他的號碼。
戴曉明翻了翻那張清單，記錄顯示就在這兩個月內，他與趙嶽軍之間至少聯絡了不下十次，而且每次的通話時間都不短，不禁瞪大眼睛呆住了：“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啊！”
宋警官笑了笑道：“戴主任，說實話，要不是你昨晚也遭到了襲擊的話，因為這份通訊記錄，我們是把你列為謀殺趙嶽軍的重大嫌疑人的！”
戴曉明被他說得無言以對，只好有些尷尬地呵呵一笑。
宋警官接著道：“不過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兇手一定是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還曾經假借你的名義與趙嶽軍有過多次聯絡。所以我們想請你幫我們分析一下，這個人會是誰？他又會假借你的名義跟趙嶽軍說些什麼？”
黃建軍也道：“是啊，戴主任，我們估計這次前來襲擊你的機器人十有八九也是同一個人派來的，他既然想殺你滅口，那就說明在你身上一定有什麼重要的線索，可能就是解開這件案子的關鍵，你好好想想。”
戴曉明皺了皺眉，開始低頭沉思了起來。
過了許久，他忽然抬起頭道：“兩位警官，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講？”
黃建軍道：“當然可以，你儘管說吧！”
戴曉明道：“我懷疑趙嶽軍的死跟這次的機器人叛亂有關！”
黃建軍與宋警官驚愕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看著戴曉明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戴曉明道：“這個……兩位警官，要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恐怕得費點兒工夫，還請兩位給我一
點時間。”
黃建軍道：“沒關係，你慢慢說吧。”
戴曉明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整理思緒和組織自己的語言，然後才開始娓娓道來：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我跟趙嶽軍是大學同學，我們都是京府理工大學信息工程專業畢業的，他比我小一歲。說真的，趙嶽軍這小子是個天才，聰明得不得了，當年在學校唸書的時候，幾乎每次測試他都是滿分透過，搞得很多同學都懷疑他是在測試中作了弊。”
“大學畢業以後，我們又一起進入了華興公司工作。那時候的華興還遠遠沒有現在這麼牛，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二流企業。不過當時我們都還年輕，有闖勁，進入公司的第三年，在我們兩個人的聯手努力下，華興公司終於開發出了第一套9級人工智慧系統，那套系統的效能相當優越，幫助華興公司挫敗了許多對手，打下了國內市場的一大片江山，可以說從那時開始，華興才踏上了崛起的道路。”
“在隨後的幾年時間裡，趙嶽軍和我繼續聯手，不斷在人工智慧研發領域取得巨大的進展。兩年以前，我們甚至跟號稱世界第一的機器人生產廠商羅伯特-圖靈公司同時開發出了最先進的10級人工智慧系統，這在當時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偉大成就！”
黃建軍插了句嘴道：“這個我知道，當時你們都上新聞了！一朝成名天下知，風光得很哪！”
戴曉明笑了笑道：“不過說實話，當時我們在人工智慧研發方面雖然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準，但是跟圖靈公司還是存在一些差距的。我們開發出來的那套系統在內部測試的時候，很多性能指標都比圖靈公司的產品要差一截。這也難怪，畢竟人家是老牌國際巨頭嘛，不是我們一步兩步就能追趕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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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公司對我們取得的成就已經相當滿意了，參與研發的人員都獲得了很豐厚的獎勵，於是當天晚上，我們就在華中市最豪華的酒店裡訂了兩桌最豪華的宴席好好慶祝慶祝。那天晚上大家都很高興，只有趙嶽軍那小子卻是悶悶不樂，我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問他怎麼了。他跟我說，他覺得我們做出來的人工智慧系統都是垃圾，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我當時被他給說愣了，心想你這是什麼話，咱們這麼多人忙活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弄出個領先世界水平的東西來，怎麼反倒成了垃圾了？於是我就問他：‘那你覺得什麼樣的系統才不垃圾呢？’他說：‘哥，你知道現在這些人工智慧系統最大的缺陷是什麼嗎？是沒有創造性思維！或者說是“靈感”！說到底，不管是9級、10級還是11級的系統，也不管它的運算速度有多快、存儲容量有多大，它終究只是一臺執行程式的機器而已。它的一切行為其實都是人類事先幫它設定好的，廚師機器人絕對炒不出菜譜上沒有的菜來，建築機器人也絕對蓋不出樣式庫裡沒有的房子，它們更不可能因為被蘋果砸中而想到萬有引力，也不可能因為看到水蒸汽頂起壺蓋而發明出蒸汽機來。你覺得像這樣的系統，真的能夠算做“智慧”嗎？’”
“我聽他這樣說，就問他：‘那你想怎麼樣呢？’他說：‘我要做出一個真正的“智慧”系統來，要讓它具備發散性和創造性思維的能力，能夠完成現在的這些所謂的“智慧”系統根本無法完成的工作！哥，你想想看，假如機器人能夠產生靈感，那它該有多強大？以後咱們甚至可以把系統研發的工作都交給它們去做，而且它們還會比咱們做得更好！’”
“我說：‘你的想法固然不錯，可是怎麼實現呢？現在的人工智慧本質上就是透過邏輯判斷和數學~運算來模擬人類的思維，你有什麼辦法能夠透過這些機械化的東西模擬出人類的“靈感”來嗎？’他說：‘能，我已經想到了一種全新的邏輯和數據結構，如果用這種結構來搭建人工智慧的思維模組的話，應該可以產生類似的效果！’”
“因為他並沒有邀請我跟他合作，所以具體情況我當時也沒好再多問。然後從那天起，趙嶽軍就開始閉關了，每天只是來公司點個卯，日常事務全都交給我幫他打理，說他要全心全意開發他的新人工智慧系統。不過說實話，剛開始我對他並不看好，因為賦予人工智慧創造性思維的這個理念早就有了，而且很多人還為此作過不懈的努力，只不過一直都是鏡花水月而已，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實現過。”
“沒想到過了一年以後，有一天這小子突然跑到我們老總面前，宣佈他已經開發出了一套全新的人工智慧系統，比圖靈公司的那一套還要先進很多。他還給這套系統起了個名字，叫做‘雅典娜1號’，說它就像傳說中的智慧女神雅典娜一樣厲害。老總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就讓他先拿去做個內部
測試，結果一測嚇一跳，他的那套系統真的全面超越了圖靈公司的最新版本，甚至有些方面的效能已經達到了11級人工智慧的水平！”
“他還真的成功了？那華興公司豈不是又要發了？”黃建軍道。
戴曉明苦笑了一聲道：“剛開始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可惜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趙嶽軍的這套系統雖然效能十分優越，但是在進行深入測試的時候卻在一個關鍵的專案上卡了殼，怎麼也透過不了……”
黃建軍問：“什麼專案？”
戴曉明道：“安全測試。”
黃建軍點著頭道：“那是，一個能夠異想天開的人工智慧系統，誰知道它哪天會不會突然抽風想出什麼邪點子來危害社會，這要是能夠透過安全測試，那可就見了鬼了！”
戴曉明嘆了口氣道：“劉隊長，趙嶽軍要是能有您這覺悟就好了！”
黃建軍嘿嘿一笑，問：“那後來呢？”
戴曉明道：“因為安全測試無法透過，所以趙嶽軍的這套新系統也就不能獲准發行，這下子可把他給鬱悶壞了。那可是他花費了全部才智和心血才做出來的東西，就這麼給斃了，他怎麼也接受不了。從那以後，趙嶽軍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逢人就抱怨測試機構故意刁難他，工作也完全沒了心思，沒過多久，他就從華興公司辭了職，回到他老家京府市去了。聽說後來他還向好幾家公司推薦過他的‘雅典娜1號’，不過因為安全測試無法透過的緣故，最後都不了了之……”
宋警官問：“戴主任，您的意思是說，有人利用趙嶽軍的那套‘雅典娜1號’發起了這次機器人叛亂嗎？”
戴曉明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敢肯定，這次發動叛亂的機器人一定是安裝了那套‘雅典娜1號’！”
宋警官問：“為什麼這麼說？您的理由是什麼？”
戴曉明道：“宋警官，你知道嗎？幾個月前，西方國家剛剛舉行了一次網路反恐演習，他們讓一個圖靈公司生產的10級人工智慧機器人扮演恐怖分子，去攻擊他們的一個虛擬戰場指揮平臺，結果那個機器人足足用了十幾個小時才最終完成了破解任務！可是這次咱們蓮花山基地的那些機器人叛軍從發動叛亂到破解核武發射控制系統總共用了多長時間？好像不到一個小時吧？據我所知，目前世界上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趙嶽軍的那套‘雅典娜1號’！”
宋警官微微皺了皺眉道：“那套系統真的有那麼牛嗎？”
戴曉明道：“是的，‘雅典娜1號’當初的測試數據，華興公司應該還有存檔，兩位可以去調閱一下，你們就知道它究竟有多牛了！”
黃建軍道：“戴主任，聽說各國最先進的科學技術都是掌握在軍方的手裡，也許還有某些軍用的比‘雅典娜1號’更強大的人工智慧系統呢？”
戴曉明笑了笑道：“劉隊長，這個您不瞭解，絕對不會的！”
黃建軍奇怪地問：“為什麼？”
戴曉明道：“各國最先進的技術都掌握在軍方的手裡，這句話大致上沒有錯，不過唯獨在人工智慧領域卻是一個例外。畢竟人類對於把武裝力量交到機器人手裡總是有些顧忌，甚至直到現在還有一些反對軍隊人工智慧化的聲音存在，所以在這個領域，民用技術是走在軍方前面的！就拿A國的圖靈公司來說吧，他們生產的民用機器人就比休斯敦公司生產的軍用機器人更先進！”
黃建軍卻仍是不解地問：“可是趙嶽軍被謀殺是在蓮花山事件發生以後，如果恐怖分子已經得到了趙嶽軍的那套系統，為什麼還要殺死他呢？”
面對這兩個門外漢，戴曉明只好繼續解釋道：“這是因為程式設計師們在編寫一個系統的時候，往往會有意地在這個系統裡留下一些漏洞，也叫‘後門’，以方便自己在必要的時候對系統進行控制。也就是說，雖然‘雅典娜1號’很強大，但是它的命門卻是掌握在趙嶽軍的手裡，所以對於那些想要利用‘雅典娜1號’來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人來說，趙嶽軍當然是必須除掉的物件！”
宋警官道：“那就是說，趙嶽軍死了，這個‘雅典娜1號’的命門就再也沒人知道了？”
戴曉明道：“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找到趙嶽軍當初編寫那套系統的原始碼進行分析，也可以找到其中的漏洞。宋警官，你們有沒有在趙嶽軍的家裡找到那套系統的原始碼？”
宋警官搖了搖頭道：“沒有。”
兇手去殺趙嶽軍的時候，把他的家裡也翻得一團糟，京府市警方一直以為兇手那是在故意佈置入室行竊殺人的假現場，現在才知道，原來兇手真的是在入室行竊，而目標大概正是那套原始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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