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到這裡停下，我看著他，特別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屍分很多種，煞屍算是比較兇的，而且極難對付，以我現在的實力想要單獨對付一隻煞屍都很難。
“你相信一個人能清楚自己的死期嗎？”他看著問道。
“有可能。”
他笑了一聲，“大伯就知道，他早就算出自己的陽壽，然後提前做好準備，你訂下的那口棺材，最終留給了大伯，因為大伯看出那口棺材你留下也沒用，那樣只會壞了這行的規矩。”
我頓時臉上一熱，想到自己當初為了弄清楚那件事說謊騙人，確實不應該，但是沒有惡意，只是我對棺匠這行的規矩不太懂。
“放心吧，大伯沒有怪你的意思，他說你和別人不一樣，而且有陰德在身。”
棺材鋪裡，一片安靜，那口棺材擺在那，他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繼續講。
“當時還小，根本不懂煞是啥意思，不過從爺爺臉上的表情肯定是特別邪乎的玩意。
“那，那咋辦啊？”幾個抬棺的也慌了，一直說話的男人得叫他一聲五叔，平時和我們家關係還算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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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再等等。”
爺爺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塊老懷錶，很舊的那種，但是這塊表一直好用，這麼多年爺爺到哪都帶著它，“李大個啊，人死了，啥都沒了，你有啥心不甘情不願的，那崽子是你自己的根，有啥想不通的，快點把氣咽了。”
爺爺嘴裡念著，他看了一眼手裡的表，其他人都在門口等著，幾分鐘後爺爺又走了進去，我坐在那沒敢動，主要是心裡害怕，過了一會看到爺爺帶著村子裡的兩個人從裡面出來。
“不行。”
爺爺搖頭，“還是不肯嚥氣，只能等人回來了，拖的越久就越麻煩。”
“三叔，萬一人不回來咋辦？”
“那就是畜生，生前不盡孝，死了還不回來，你覺得他能過的安生嗎？”
爺爺臉上帶著怒氣，嗩吶徹底停了，一直等到下午三點多，一輛暗紅色轎車緩緩進了村子，我聽到喇叭聲，轎車停了，從上面走下來一個男的。
“回來了。”
他就是李大個的兒子，還算是有點良心，“我爸呢？”
“你還知道回來！”
爺爺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進去吧，一直在等你，這時辰都誤了。”
“家裡有點事耽誤了。”
“啥事比的了這個事！多給你爹磕頭。”爺爺提高了嗓門，我看著他進去，這時又聽到喇叭聲，車子裡明顯還有人。
屋子裡傳出哭聲，我坐在石頭上，幾分鐘後李大個的兒子從裡面出來。
“咋還不嚥氣啊？”
“就你一個人回來的？”五叔問道，“你爸一直惦記這孫子，這人都不行了，至少讓他看一眼啊，否則能走的安心嗎？”
“我和小夏商量一下。”
他面露難色，快速走向車子，車窗緩緩落下，裡面坐著一個打扮很時尚的女人。
“爸想看看孫子，讓他進去磕幾個頭。”
“李長青，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可是事先說好了，進了院子就行了，老頭那麼喜歡孩子，萬一死了之後纏著孩子咋辦，我可就這一個兒子。”
“沒事，就去磕個頭。”李長青哀求道。
“不行。”
車窗搖上，暗紅色的轎車向後退了出去，李長青只好轉身回來，“能不能想點別的法子？”
“長青啊，你爸為了你吃了一輩子的苦，供你唸書，一輩子的錢都花在你身上了。”
“我知道。”李長青低下頭，“三伯，求求你了，快點讓我爸下棺安葬吧。”
爺爺點頭，陰沉著臉轉身進去，過了一會從裡面出來，“嚥氣了，抬棺吧。”
嗩吶吹起，那聲音聽著讓人鼻子發酸，李長青跪在棺材前面一動不動，村子裡抬棺的人從裡面出來，四個人合力抬著屍體靠近棺材，然後緩緩往下放，就在屍靠近棺材的一瞬間，我看到李大個的腦袋突然轉了過來，他的眼珠子瞪的老大，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兒子。
“啊！”
李長青也恰好是在這個時候抬頭，他嚇得喊出來，跪在地上快速向後退。
“別喊。”爺爺吼道，然後對著棺材說道：“死人入棺，子孫平安，老李啊，兒子回來了，頭也磕了，知足吧，別再難為孩子了。”
屍緩緩放進棺材裡，我剛才也被嚇得不輕，這蓋棺的活確實不是普通人能幹的，李大個明明都死了，為啥還會扭過頭瞪大眼珠子朝這邊看呢？
爺爺繞著棺材轉了幾圈，嘴裡一直不停念著，手裡拿著一根黑色的棍子，不停在棺材周圍敲上幾下，順勢把紙錢丟出去，弄好了這些喊了一嗓子，“合棺，棺合萬事興，早入地府輪迴。”
四個人抬著棺蓋放在上面，我聽到響聲，棺蓋合上，抬棺的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都回去吧。”
爺爺拿出紅包分給他們，抬棺是辛苦活，而且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抬，最終要看生辰八字，每次抬棺都能得到東家的賞錢。
“長青啊，今晚別回去了，在這陪你爸一晚，只要今晚不出事，明天就下葬。”
“三伯，能出啥事？”
“但願不要出事。”爺爺咳嗽一聲，“你們來遲了，你爹一直不肯嚥氣，錯過了時辰，從吉時拖到煞時，還好我好說歹說最後一口氣咽下去了，你今晚多說說好話，不會為難你。”
“哎。”他答應一聲，這是守靈，人死了一般都是親人守孝三日，然後下葬，這一次有點急，可能是爺爺擔心有事發生。
“你也回學校吧。”
我點頭答應，慢慢站起來，“爺爺，沒事了嗎？”
“難說，今晚我會守在這，你別出來。”
我從院子裡走出來，隱約看到了坐在車子裡的女人，她白了我一眼，嘴裡像是在吃東西，她突然嘴巴張大，右手用力敲一側的車窗，左手抓住脖子。
難道是噎住了？我連忙跑過去用力拽了一下，車門無法開啟，“快點來看看，她好像出事了。”
爺爺和長青叔跑了過來，車門應該是從裡面鎖上了，我看著長青叔用力拽了幾下，坐在裡面的女人眼睛向上翻，眼看就要不行了。
“三伯，你救救她，雖然她生前不孝順，畢竟是孩子的媽。”
我看向爺爺，這種事找爺爺也沒用啊，她是被吃的東西噎住了。
“老李啊！你也一把年紀了，她不孝，那也是你孫子的媽啊，放下吧。”
爺爺嘴裡大聲喊著，他嘆了一口氣左手在車窗上拍了三下，這時聽到咔的一聲車門自己開了，那女人從裡面滾了出來。
還好人沒事，只是在車裡吃桃的時候桃核卡住了她的嗓子，李長青的媳婦坐在地上，“走，快點走，要留你一個人留在這陪你的死爹，永遠都別回來。”
她人沒事了，嘴上還不留德，說完快速上了車，喇叭聲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這其實是犯忌諱的事，人死了之後，不能突然弄出這樣大的響聲，會驚到屍，我車子快速向後退去，撞到了後面的草堆，然後車子猛的轉彎衝出了村子。
“她會回來的。”
爺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笑了出來，當時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長青叔的媳婦是被嚇跑的，她是城裡的女人，一直看不起生在農村的長青叔，這次能跟著回來肯定是長青叔求她的。
車子離開村子，怎麼可能還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