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被開除
回到科室，三人都在，兩位姑娘看見我，都要我請客，升任副科長了，能不有所表示嗎？我知道自己的屁股上的粑粑還沒搽乾淨呢，誰知道廠裡會怎麼處理我，只好推脫等過上一段時間發了工資再說吧。夏科長還是那麼高冷，一言不發，等大家鬧得差不多了，她站起身來，走過我身邊才留下一句：跟我到廣播室來。
來到廣播室，夏科長理了理髮絲說道：“張悅，我離婚了。那晚我聽了你的話，覺得這樣拖下去，人家啥都沒耽擱，只有對我更加不利，所以就協議離婚了，謝謝那晚你的那些話。”
“科長，我也沒幫你什麼，只是講了一些大道理而已，你也不用這麼客氣。”
只見她嘻嘻一笑說道：“這個我知道，你幫我的只是點醒了我。要不然我還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爛泥坑裡呢。現在我覺得自己一下子渾身輕鬆了很多。不過，姐求你別對外人說起我離婚的事情，好嗎？”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姐姐，這個不是問題，但我叫你一聲姐姐，我就想對你說一句體己話，你確定要這樣做嗎？你既然已經離婚了，也就是你打算開始新的生活了，勉不了要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而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要面子不說自己已經離婚的事情，請問還有哪一個男人敢接近你？你這不是無形中又把自己給圈在另一個孤獨的房間裡了嗎？”
只見她一愕，自言自語道：“是啊，我這是怎麼了？”
“很簡單：你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沒改。”我跟著嗆了她一句。
靜默了一會，才見她紅著臉說道：“那我該怎麼做？”
“這個更簡單，第一，公開你們已經離婚的事實，這沒什麼丟人的。這樣的好處是對你動心的人就會無所顧忌的對你表示好感。第二，做人不能處處臉皮薄，該厚臉皮的時候，就該厚起來，該爭就爭，該搶就搶，不能處處躲躲閃閃。一個人沒臉不行，但也不能太當回事，否則你會因此失去很多心儀的東西。第三，對人多一點笑臉。沒人告訴過你，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很迷人嗎？只有善笑、會笑的人，生活裡的陽光才能多一點。第四，嘗試著交幾個朋友，一起聊聊天，吃吃飯，出去玩一玩。以上幾點你可以慢慢來，試著改變一下子，看看效果如何？”
又靜默了一會，才聽她說道：“這些我從小到大，就沒有人教過我。”
“這些話誰會教你呀？生活才是你的老師，你只有在生活中自學成才。我自己都要被人快玩死了，才慢慢體會出味道來了。我的長處就是不斷總結，失敗一次總結一次，所以才略有感悟而已。”
這一整日，我心神不寧，坐臥不安。雖然從書記辦公室出來時，看情形似乎是情況良好，但直覺告訴我，這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要是僅僅是批評教育一下就揭過去了，那也不像是何潔那個死妮子做這個局要達到的目的啊，看來今晚一定要
去一趟吳廠長家，詳細說明情況，爭取得到吳廠長的幫助。
就這樣在不安中，熬到了下班時間，正準備吃飯後去吳廠長家拜訪，就接到吳廠長通知去他辦公室一趟。我忐忑不安的到了吳廠長辦公室，見薛書記也在座，就覺得很不妙。
這次吳廠長主動給我倒了一杯水，嘆息了一聲，才說道：“小張啊，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就直說了吧。早上你剛從書記辦公室離開不久，我們就接到上級有關部門的電話，認為你這件事情給省裡抹了黑，給改革開放抹了黑，要求對你嚴加處理，開除出工人階級隊伍，唉......”
我默然的低下頭，心道：終於要來了，這個結局，才是何潔那個死妮子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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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薛書記接著說道：“小張啊，我們都知道，你的工作表現還是很不錯的，這次發生這件事情，經過我們瞭解，也知道那純屬於一場誤會，我也給上級做過了解釋，還把廠裡早上商量的準備撤銷你的副科長職務，做出內部通報批評的決定彙報了，但上級認為這件事情給考察團和我們省都帶來了很壞的影響，必須開除出工人隊伍，還要我們必須回報處理結果，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和吳廠長都是舍不得你，不願意這樣做的。但是,唉......”
我知道，事已至此，無可挽回，這一切的背後黑手，都是何潔在搞鬼，憑薛書記和吳廠長，也改變不了什麼，自己更是一個小人物，任人家捏扁揉圓，只能坦然面對了。一念至此，我淡淡說道：“二位領導，我理解你們的難處，也知道你們同情我，有這份心就夠了，我能接受廠裡的決定，就按上級的要求辦吧。再沒什麼事了吧？那我走了，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趁天還沒黑，我這就回家了，就此別過二位領導，感謝一年多來對我工作的幫助，再見。”
說完我就站起身來，推門而出。
傍晚，我才回到家中，父母親還奇怪的問這不是週末啊，怎麼腳踏車後邊還帶著被子等日常用品，我呵呵一笑道：“老爸老媽，我被廠裡開除了，你們不會不要我了吧？”
父母親皆是一愣，瞬間母親笑呵呵的說道：“你說的什麼屁話，開除了就回家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沒這份工作，我們家也沒有餓死你。放心吧，我們瞭解自己的兒子，是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開除你，那是他們瞎了眼睛。沒事兒，只要你心裡想得開，我們老兩口永遠支援你。還沒吃飯吧？媽給你做飯去，老東西，快去幫你兒子把東西取下來。”
父母也不問問我為什麼被開除，我也沒有主動說的意思，我默默的吃完飯，躺在熟悉的床榻上，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一角那只小蜘蛛，正一下一上忙碌著編織一張捕食網，不由感嘆一聲：小蜘蛛啊，你選的織網地方不對呀，任你費盡心機把網織好，最長也熬不過一年啊，年終大掃除，你就要被掃地出門了。想到自己也工作才一年多，正覺得陽光燦爛呢，就被何潔那死妮子陰了一把，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
說真的，我還真有點佩服那個丫頭片子，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辣作風，還真有女皇武則天的風格啊，是個幹大事的人物。既然她希望看到我這個結局，肯定還會有後續行動，不會這樣就結束了，因為她最終請我出手的目的還未達到呢，我就耐心的等她出招，這一次，我一定要掌握主動權，咱就鬥一斗，看看誰玩誰。
唉，事已至此，還是想想自己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吧。迴歸種地，繼續土裡刨食？這個直接排除，一是我們這兒人多地少，就那麼一點點土地，你就是弄出花來，也發不了財，二是一年多的工作體驗，也讓我的心有些野了；那麼經商呢？也可以排除，沒有本錢是一方面，關鍵是自己不喜歡，自己喜歡的就是中醫，對，就用自己的秘技，開一家中醫診所，治病救人外帶掙錢，多高尚啊，這個可以考慮。至於和娜娜的關係，目前自己已經這樣了，也沒臉去追求人家......胡思亂想間，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翌日，跟隨父親給綠油油的麥地裡引水灌溉，抽空又瞧了瞧已經有一人多高的石榴樹，卻看見一輛小轎車正向村裡駛來，不一會母親來喊我回家，說是吳廠長來家裡找我，我只好洗去泥水，又回到家裡。
倒上一杯茶水，還未坐定，吳廠長便問道：“小張，這次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對方來頭太大，又趕上這個敏感時期，我盡力託人想幫你，但還是沒有起到作用。我明知道你是冤枉的，肯定是被那個何潔給陰了，連我都被她利用了，成了幫兇，我也氣憤難平，你安心在家呆上一段時日，等這件事情風平浪靜後，最多兩年，我再把你弄進廠裡，最次弄進其他單位裡，這一點我還是能做到的。”
我搖了搖頭道：“吳叔叔，你也不要有什麼自責，我和你一樣，都沒有想到何潔會是這麼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一個人，超出了我對周圍人認知的底線，所以我們都被她耍了也不奇怪，你就不要自責了，我沒有怪你的任何意思。”
“你這麼通情達理，到讓我沒有料到。我今天來，除了要解釋一下這個事情外，主要是給你送來一萬元，你拿著這個錢，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也好。”
我一聽，正準備拒絕，見他搖了搖手繼續道：“你不要拒絕，我的身體能有今天這麼好，甚至這條命都是你救的，我還沒有表示一點心意呢，如果你還在廠裡工作，那我也就不拿出這個錢了，會以另一種方式感謝你，但你現在已被開除，沒有了生計，所以我才這樣做，目的無非就是幫你一點，作為你今後尋找其他生計的一點啟動資金，因此你一定要收下，否則我除了良心不安外，還會整日為你今後做什麼維持生計而操心。”
見吳廠長這麼誠懇，我也就點了點頭，的確，我今後即便是開中醫診所，那也是需要本錢的，如果手裡沒有一點錢，那一切都是空想。
吳廠長見我收下了，又安慰了我幾句，就站起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