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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只有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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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擺滿了做起來簡單省事的菜餚的飯桌邊,真心不想做飯的老媽何小韻慵懶而坐,眼神倦怠,撐著腮幫子,打了個哈欠。

飯桌對面、靠牆的裡邊,則坐著個翹著二郎腿、上身著小巧棕色西裝,並在領口上打了個純白色領結的齊劉海少女,這就是葉採的妹妹葉筱筱。

齊腰黑髮如絲綢般披在身後,葉筱筱如同坐在冰封王座上,揚著下巴,睥睨的眼神孤傲而淡漠,附帶一丁點憂鬱。

然後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仰脖幅度,一動不動不吭聲,幹坐著,彷彿化為一座久經風霜的女王雕塑。

當然,她並不是雕塑。

大概是累得慌,她眼珠子悄悄往下瞄,瞅了一眼坐在對面體態懶散倦怠的老媽,眼角頓時一抽,眸中掠過一抹濃郁的羨慕。是的,她也不想保持如此吃力的姿勢。

察覺到小女兒小動作的老媽撇著嘴,打了個哈欠後,暗自翻了個白眼,心說自作自受。

忽然,遠遠傳來,開門的聲音。

霎時間,椅子一陣晃動,略顯慌亂的葉筱筱扭了扭屁股,立刻抱臂環胸——預備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好像要迎接她的哥哥的到來。

而老媽回頭,看向了門外,只見一前一後兩道女孩子的身影,從客廳慢悠悠的橫穿而去。

細細一看,只見臉色不耐而漠然的葉採撇著嘴,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帶著緊張侷促的蕭雪,淡定的飄過。

葉筱筱透過房門直看向客廳,唯見她的‘哥哥’葉採,又看了眼葉採背後的妹紙,頓時臉色驚詫又錯愕,隨後漸漸有陰冷的黑光浮出臉膛,而她的老媽,則衝葉採高聲呼喚:“給我下來!!!”

遠處,葉採那淡漠的話語傳來——

“你倆吃吧,我不吃了。”

聞聲,老媽錯愕似的微微分開小嘴,轉回身來時,卻見一道攜著蝕骨寒意的青澀身影,從眼角餘光處一掠而過。

她下意識追視而去,只見葉筱筱那彷彿燃燒著冰冷怒火的背影,等那背影消失在視野後她才回過了神來,露出一臉的驚恐與畏懼,緊接著忙不迭地摸出手機,放在耳邊聆聽著待機的嘟嘟聲,神情惶恐似的直唸叨——“把門鎖好,把門鎖好……”

……

房門緊鎖,葉採房間。

房間裡,葉採將兩個裝滿零食的大號便利袋,放在了電腦桌一角,然後迫不及待地坐上電腦椅,按了開機鍵。

進了房間後,蕭雪深深舒了口氣,站在一旁消化餘悸。

這時,葉採回頭,笑道:“來,我給你看看我寫的。”

聞言,蕭雪再度長出一口氣,好似仍有些餘悸,對葉採勉強笑了笑,點了下頭。

咚咚咚!!!

忽然間,房門被敲響。

“開門!給我開門!”少女的喊聲,也隨之穿透而來。

修長雙腿一哆嗦,蕭雪差點嚇得坐到地上,畏畏縮縮地抬起眸子,看向注視著房門臉色不耐又煩悶的葉採,顫抖著笑道:“她,她沒拿菜刀吧?”

似乎對妹妹的行為很反感,葉採瓊鼻之中悶出一口氣,給不停哀嚎的房門留下個白眼,道:“不管她。”

於是乎忐忑不安的蕭雪,連忙靠到了她的身邊尋求安全感,然後怯怯不安的望著那道彷彿要被敲爆的房門,微微縮了縮脖子。

承受這妹妹無休止的騷|擾,坐在電腦椅上的葉採臉色陰沉得好像要滴出黑水,緊緊握著滑鼠,艱難地點開了文件,期間不止一次重重地拍打反應遲鈍的滑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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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桌上響起的一聲聲懷著濃縮怒火的拍滑鼠悶響,讓下意識躲遠了點的蕭雪,感到兩面為難。試想,不僅門外有個極有可能拿著把菜刀的妹紙來威脅她的生命,而且屋裡、她的身邊還有個隨時可能會怒氣爆發的葉採,所以她的立場與處境,既危險又尷尬。

她知道自己無意中被牽扯到了葉採與葉筱筱這倆姐妹的情感糾葛與恩怨之間,乃至於不禁對今日做客之行感到深深的後悔。(能看懂嗎?)

咚咚咚!

門外的葉筱筱不停地叫喚:“快點開門!聽到沒!?開門!”

哐哐哐!

咬牙切齒的葉採不住地拍滑鼠,以此來洩憤。

於是蕭雪內心中幾度掙扎、幾番躊躇,深吸了一口氣,提起一抹溫柔和善卻隱隱抽搐的微笑。僵直轉過身,踱步到門邊,盯著房門把手,萬分緊張的乾嚥了一下,顫抖著,擰開了門。

驚險一霎,她急忙仰身,狂風從臉上呼嘯而過,砰的一聲巨響,被瞬間推開的房門撞在了牆邊上。

蕭雪縮著脖子,瞳孔凝縮,傻呆著臉,然後愣愣地抬起左手放在胸前,衝門外的少女怯怯地揮了揮手,“嗨~”

“你誰啊?”

門外的少女樣貌很標緻可人,但神態卻不怎麼惹人喜歡,高高仰著臉,目光睥睨,白皙纖細脖頸下打了個純白色領結,棕色女式小西服、百花燦爛過膝裙,很公主很傲嬌的形象。

蕭雪侷促而尷尬的笑著,眨了眨眼,老老實實彙報底細:“我叫蕭雪,是你姐閨蜜……”

聞言,少女瞪圓了雙眼,張大了嘴,身姿石化在門口。

這時,一陣微風拂過,蕭雪被拉到後面,而瞬息而至的葉採,提起一腳掃去,關上了門,然後飛快鎖上。

鎖上門後,葉採長出了一口氣,回過頭,蹙眉白了一眼蕭雪,走去將對方拉遠了點兒,附在耳邊悄悄道:“瞎說什麼呢?我妹她不知道我的事兒。”

蕭雪翻起眸子狐疑似的看了眼葉採,然後抿起唇勉強點了點頭。

於是乎,腆著臉的葉採,和蕭雪擠著屁股坐在同一張電腦椅上,葉採左手放在鍵盤上,而右手則繞過蕭雪的嬌軀,進而將對方摟在懷中,餘外,仍然能拿著滑鼠。

咚咚咚!

反應過來後的葉筱筱,又開始敲門,並大喊大叫——“怎麼回事!?開門!給我說清楚!開門啊!”

因而,此時葉採周圍的環境是這樣的——門在吼,妹在叫,懷中的少女很煩惱。

但葉採卻愈發悠哉而樂呵,跟著心裡默默吟唱的搖滾樂,不住地顛頭晃腦,還極富節奏感的顛起了踩在椅面邊的纖細白皙的左腿。

移動滑鼠,她點開了“都市豪傑第一章”的文件,然後側眸看向懷中人,欣然而自豪道:“來,你給看看。”

蕭雪聞言,抬起眸子在文件上粗略的掃了兩眼,但在“門吼妹叫”的干擾中,不由煩躁似的嘖了聲,似乎幾乎不存在耐心,因而滿臉憂慮的收回了視線。

見蕭雪受不了妹妹的騷|擾,葉採不由漸漸地沉下了臉色,側眸,眼神不耐的注視著房門。片刻後,她掙起身,懷著濃厚怒火,在蕭雪傻愣愣的注視下,大步走向房門,猛地一下拉開門,咆哮——

“滾!!!”

葉採粗喘幾聲,然後將門一摔,轉身而回,笑吟吟的對蕭雪道:“來,你再給看看。”

似乎葉採暴怒過後、緊接著喜笑顏開的可怕情緒轉化,徹底嚇壞了蕭雪。蕭雪畏懼似的縮了縮脖子,然後艱難地笑了笑,急急忙忙站起身,抬起了雙手放在胸前示意我沒有敵意,然後圍繞著乾笑不止的葉採的身子,後退到房門前,最終道歉似的點了點頭,轉身跑向房門。

葉採怔怔地注視著蕭雪開啟房門後,匆匆離去的無情背影,傻傻地眨了眨眼,有種被好閨蜜拋棄後的孤獨無助與落寞、漸漸地湧出心海。

最終,她心灰意冷似的將滑鼠丟到一旁,然後癱仰在電腦椅背上,仰望著天花板,一臉迷茫與頹喪,就像個在股市輸掉了所有的中年人,彷彿近期來在蕭雪面前展露的天真無邪,全都是故作姿態。

是的,孤獨無助的她在校園裡,唯一能夠無須任何防備與警惕去對待的人、她剛剛認識不久的閨蜜-蕭雪,似乎因為害怕她,進而無情的拋棄了她。這讓她心灰意冷,對近期來自己頑強爭取某種東西的做法,產生深深的懷疑,是否,不論如何掙扎,變成女生後不倫不類的自己,都無法得到幸福?

“前方是哪方——!?

……”

十秒後,她的房間裡,響起了“誰伴我闖蕩”那滄桑低沉卻又不屈掙扎的曲調。

葉採很久以前,就一直很敬重港臺歌手“黃家|駒”。“海闊天空”、“真的愛你”、“我是憤怒”、“光輝歲月”、“不再猶豫”……等等。是的,家駒是個有追求有原則的歌手,他的歌曲,素來極富真意、滿含情感,而並非現今歌壇上那些普遍存在的無病**的流行歌曲。

而作為家駒忠實的粉絲,如今變為女生而感到彷徨無助、孤獨迷茫的葉採,希望能在家駒沙啞滄桑的歌聲裡,得到心靈上的安撫,從而更加堅強的面對痛苦的生活。

……

家庭餐廳。

葉筱筱蹲在牆角,劃圈圈。

不遠處,她的老媽左右徘徊,束手無策,急得直跺腳。

咚咚幾聲腳步響,蕭雪探進小腦袋,滿臉好奇與拘謹的到處瞧。

老媽對這個陌生又懂禮貌的少女勉強笑了笑,緊接著想說點啥客套話,可忽然發現,此時的情境下,根本無言以對。

蕭雪將身子挪到門口,對葉採她媽乖巧的點了點頭,並怯怯喊了聲“阿姨好”,然後將目光投向牆角下的葉筱筱,眸中浮出一抹同情與憐惜。

何小韻解釋道:“這死丫頭鬧彆扭,呵呵……”

蕭雪輕輕點點頭,然後湊到何小韻耳邊,道:“阿姨,我想跟妹妹說幾句話……”

注視著面前陌生少女臉上徵求的神色,何小韻不解的愣了愣,然後勉強翹起嘴角輕輕點了點頭。

蕭雪輕腳慢步走去,回頭對何小韻再度點了點頭,示意她請放心。

一片陰霾下,葉筱筱內心荒蕪而蒼涼,她年輕的世界失去了色彩,臉上掛不住任何表情,只能用不停畫圈圈的方式訴說對歐尼醬的顛怨與不滿。

忽然,一道人影籠罩而來,陰霾更深了。

她木然抬起眸,卻見是剛才那個扯淡說是哥哥閨蜜的一米五小蘿莉,不由感到一絲詫異,但很塊便隨悲風淡去,於是低下頭繼續畫圈圈。

蕭雪蹲在葉筱筱身旁,陪她一起畫圈圈。

葉筱筱眼神一慌,頭扎得更深,不甘示弱似的,左手飛舞留下了殘影,畫圈圈效率顯著提高。

蕭雪也跟著加足馬力,左手幾乎消失不見,只聽到地板不停地呻|吟。

葉筱筱更加慌亂,再次提升了速度,只聽地板嗚嗚直響,就快要高|潮。

不遠處直楞楞地看著她倆一起劃地板的何小韻,滿臉愁容,心說別把地板刮花了呀。

如母女倆所願,蕭雪驟然停了下來,緊接著握拳,捶在地板上,側眸對葉筱筱暖暖道:“哥哥是個大壞蛋。”

吱的一聲——

葉筱筱畫圈圈的食指來了個漂移,順勢停下,她側眸,注視著蕭雪溫暖甜美的微笑,陷入一陣愣怔,只有天真靈動的雙眸波光熠熠,似乎蕭雪替她道出了心聲,令她大為感觸而備受溫暖,進而不知該以怎樣的姿態回饋。

但下一刻,她回過神來,低下頭,丟下一句“神經病”。

然而蕭雪並沒有生氣,似乎早有所料,她深吸一口氣,注視著葉筱筱光潔的額頭,淺笑道:“其實啊,她是怕我被你欺負,所以才那樣的,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的,你信不信?”

葉筱筱腦袋動了動,還是忍住了,並未抬起眸。

蕭雪笑了笑,又道:“你想啊,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疼愛你這個妹妹的,但是呢,你們姐倆都還小,做人不夠……怎麼呢?”

只見葉筱筱驚恐不安似的眨了眨圓圓雙眼,逼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不明狀況的蕭雪,愣愣的眨了眨眼,試探道:“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啊?”

葉筱筱搖了搖頭,“不是這句。”

蕭雪想了想,道:“她很疼愛你啊?”

然而,葉筱筱眸中頓時浮出一抹思索之色,緊接著似乎懶得深入追究似的,低下了眸子。見狀,蕭雪不由尷尬的抿了抿唇,安靜的陪在她身邊。

然後,包括老媽在內,三個女生同時一愣,望向門外的方向,只聽有電腦功放的歌聲,從樓上隱約傳來——

只有頑強

明日路縱會更彷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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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推薦試聽一下“黃家|駒”的歌曲,他的歌曲很勵志,顏色也是他的粉絲,但家駒英年早逝,讓人深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