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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伸張正義

寄思望著裕嬪那風鬟雨鬢的憔悴模樣,不由緊緊握著她的手,難過道,“姐姐連烏喇那拉氏安排在你身邊的一個小小細作都無可奈何,這以前的日子究竟是如何挺過來的。如此一來,豈不是讓烏喇那拉氏認為姐姐更好欺壓,若換作是妹妹必定不願如此忍氣吞聲。”

裕嬪重重蹙鎖眉頭,散亂墜下的鬢髮如同雲朵飛動,越發襯得她容顏憔悴,“願不願忍氣吞聲,又豈能由得了我。”

這語聲裡透著太多的悲涼與無奈,只有裕嬪自己知曉這些年她的身不由己。她望向夕陽西沉的宮殿盡頭處,嘆一口氣,又道,“我不同妹妹,深得皇上寵愛。初入雍親王府時,我只不過是個格格,既無過人的姿色,又無如同皇后和年皇貴妃那般顯爵的家世,父親也不過是小小的內管領。我受一些委屈和苦楚倒沒什麼,若是得罪了哪個娘娘而連累家人,又讓我於心何忍。”

不知何時,懷裡的銀月公主已然酣睡,寄思親自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搖籃裡,重新回到裕嬪身邊坐下,擄了擄她額前的碎髮,心疼道“姐姐,妹妹願與姐姐分擔一二,這囂張的宮女羅綺就交由妹妹來處理吧。”

第二日,在寄思的照拂下,安排裕嬪住進了長春gong。所有物需應有盡有,讓裕嬪感激不已,唯有對她交付真心,誠摯相待。這不禁讓寄思心情爽朗,在這後宮中又得以一個可以吐露心聲的姐妹是何其難得,她更加珍惜這份情誼。

春日午後,陽光姣好。

寄思午睡初醒,正準備梳洗妝容後去西廂尋來裕嬪閒聊,卻發現寶奩內的那一串赤水玉寶石項鍊突然不翼而飛,急忙喚來初問,盤查一番後卻終是無果。她撐著大腹便便的身子起身,在花鏡前來回跺步。初問心疼地勸她莫要急壞了身子,小心腹中皇子。她卻將眉頭皺得更緊,“叫我如何不急,這串赤水玉寶石項鍊是皇后賜給本宮的,並且還是當年先皇賜給太后的寶物,若是在本宮手裡遺失,那可如何是好。”

她想了想,又對初問道,“不行,必須得把這串項鍊尋回來,你去把所有的宮人都傳來,一個一個搜查。”

吩咐在宮人身上和他們的睡寢處搜查一番後,果然在宮女羅綺的床上找到了這串赤水玉寶石項鍊,當然也驚動了裕嬪,畢竟羅綺是裕嬪的貼身宮女。

寄思高高地坐在正殿上方,晲一眼跪地的羅綺,一聲不吭,那氣勢迫得羅綺不由懾伏。一旁的裕嬪起了身,十分歉疚地自責起自己管教不嚴,寄思卻不作回應,冷冷地睨著羅綺,只道,“事已至此,本宮也不打算追究。不過長春gong怕是容不下你了,你且去內務府另謀差事吧。”

羅綺口口聲聲喊冤枉,寄思卻再不理會,讓人將羅綺驅出長春gong。直到羅綺走遠,裕嬪還在萬分誠懇的示以歉意,寄思卻忍不住偷笑,“姐姐還當真以為妹妹丟了東西嗎,不過是妹妹設好的計策,特意將羅綺從你身邊趕走,免得她再去給那人通風報信,也免得姐姐再忍氣吞聲罷了。”

裕嬪恍然大悟,卻眉頭緊鎖,“如此一來,那人會善罷甘休嗎?”

寄思拉著裕嬪重新坐回羅漢榻前,輕輕拍了拍裕嬪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好了,姐姐只管安心住在長春gong,那人不敢再來欺負你。萬事還有妹妹呢。”正說著,腹中皇兒用力一踢,迫得寄思急忙安撫,一邊撫著肚子眉眼歡笑道,“皇兒最近越發愛動了,都不知道生下來會是怎樣一個調皮搗蛋的小鬼。”

裕嬪回望她,細聲軟語道,“眼下再有兩個月妹妹就要臨盆了,我卻來長春gong打擾你,真是……”話還未說完,便被寄思堵了回去,“這樣的話姐姐莫要再說了,妹妹這是初產,沒有經驗,還要煩勞姐姐傳授些生產經驗給妹妹。唯願皇兒順順利利的,到時候好與銀月一起嬉戲玩耍。姐姐與銀月一同搬來長春gong,正好與我們母子做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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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綺被趕出長春gong後,急急去往坤寧宮,烏喇那拉氏得知此事後不禁大怒,一掌拍在几上,迫得几上茶盞水漬四濺,“裕嬪現在翅膀長硬了,有辰嬪撐腰後竟然如此不把本宮放在眼裡。”羅綺急忙向她求救,她卻冷冷地睨著她,只道,“怪就怪你自己太蠢笨,由得別人如此算計,既然你已沒有用了,那就自己到辛者庫報道吧,本宮這裡也容不下你這樣的蠢材。”

“皇后,不要啊,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沒有偷東西,求皇后念在奴婢在裕嬪面前做了您多年的眼睛的份上,您就開開恩,饒過奴婢吧。”

烏喇那拉氏拿起几上的剪子,將枯萎的水仙花一剪刀剪斷,看也不看一眼羅綺,冷冷道,“佩兒,時節已過,這水仙花是不是該換了,還不快吩咐人重新給本宮弄來一些豔麗的盆栽來,別再讓它礙了本宮的眼。”

她想了想,又道,“對了,本宮向來不喜歡亂嚼舌根的人,讓人把羅綺的舌頭剪了,再發配到辛苦者庫服苦役。”

待人將羅綺驅走後,佩兒很快命人送來了幾盆豔麗的盆栽。坤寧宮內頓時五彩繽紛,有芯黃如蝶的迎春,有高貴潔白的玉蘭,還有富貴豔麗的杜鵑,都是平日裡烏喇那拉氏喜愛的花。她起了身,停駐在一盆杜鵑花盆前,抬手輕輕撫過開得嬌豔的花瓣,“裕嬪的父親可是在朝中當差?”

佩兒侍候在身側,回稟道,“裕嬪的父親正是朝中七品官員耿仁化。”

烏喇那拉氏哼聲,“官位雖小,這些年卻也坐得安穩。如今裕嬪公然與本宮抗衡,就讓她的家人吃些苦頭吧。你親自出宮,將本宮的親筆書信交由本宮的父親,讓他想辦法與朝中各官員聯手,彈劾這耿仁化。耿家一出事,裕嬪自然會乖乖的。”

語畢,烏喇那拉氏揪下一瓣緋紅的杜鵑花瓣,將之捏成碎片,染了她滿指鮮紅,“若是連一個小小的裕嬪,本宮都鬥不過,又怎能統懾整個後宮。”她眼裡似有血雨腥風,望著那鮮豔的杜鵑,復又在她眼裡折射出一抹噬血仇恨。手裡的碎片落了地,又將拳頭握緊,“元寄思是準備徹底與本宮劃清界線,處處與本宮作對,那本宮就讓她所親信的人去狠狠地捅她一刀。”

春日氣息越發濃烈。

午膳過後,寄思陪著裕嬪在長春gong丹陛上沐浴著溫和的陽光,身後的潤楠木前落下一排排斑駁光影,微風拂動,搖曳生輝。

她特意向裕嬪討教刺繡之道,看著裕嬪手中的新帖上繡著一雙嬉戲玩耍的金鷓鴣,畫面栩栩如、靈活生動,好似那兩隻鷓鴣鳥要從新帖上展翅飛翔。寄思將銀月抱在雙腿上坐著,細緻地打量起這副刺繡來,不由讚美道,“姐姐的手真是巧。”

裕嬪莞爾輕笑,“這是要繡來贈予妹妹的,這布料正好可以栽成衣樣,待妹妹生產之後穿戴正合適。”說著,將新帖放下,從她懷裡接過銀月道,“銀月現在越發喜歡辰娘娘了,日後怕是不要額娘了。”

銀月正衝著寄思歡笑,手裡的鑼鼓叮噹作響。寄思不由笑道,“銀月似乎又重了,抱久了當真手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