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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我還能活多久?

“按我現在的病情,還有多少時間?”郭子楓做完每月一次的例行複診,平靜的問他的主治大夫。

“郭先生,以我們以往經驗來看,您能堅持這幾年,已經是奇蹟。我真的不能隨意推斷,這是生活,不是演電視劇。不會有哪個醫生,能準確的告知病人,他能生存的倒計時。”

“大概呢?”

“隨時,也可能好幾年。”

“隨時?你開玩笑吧?你這些年讓我配合治療,是笑話嗎?”郭子楓明顯焦燥起來,他很少吼,但咬後牙槽的習慣,他的主治大夫明白他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五年前,您只是需要維持病情不反覆。勸您不用劍走偏鋒,用一些強效藥。現在,連黑市的藥,您也試過了,我們也無能為力。但醫者仁心,我們不會放棄醫療科研上有突破。”

郭子楓能怪醫生嗎?

當時,他內憂外患,救了公司,沒辦法救自己。

他離開米盈前,用盡了她種種不能承受的手段,一刀一刀傷她,也就是準備斷了她的牽掛。

造化弄人,五年過去了,他知道她煎熬,無助,絕望到遍體鱗傷,也沒敢看她一眼,見一面,怕崩潰的不僅僅是靈魂,連肉身也擔心忍不住坍塌。

他心心念念愛了近十年的女人,逢場作戲一萬遍,也不如她皺眉頭的那一秒。

他就那樣把她一個人扔在了一座陌生的城。沒有朋友,沒有親戚,一群惡狼煩繞的城。

他也日夜提心吊膽,怕她出事,怕她跟了別人,但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再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嫉妒到發狂。她比以前更美了,小女孩的無知傻氣如胎毛一樣,脫落得太乾淨,愈來愈瘦的臉孔,添了些清冷之氣,氣場上完全是冷淡的高階感。

她不是那個只依賴他,全世界也只有他的單純女人了。

他不知道這個動不動就在他面前撒嬌的女人,什麼時候去做了職業經理人。強勢,幹練,清冷,這女人,完全變了模樣。

她該有多累啊?

郭子楓想想都心酸,他想娶進門做全職太太的小女人,連鞋帶都綁不緊的白痴,怎麼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如果停藥,我會怎樣?”

“會從第一個器官開始衰竭,無力感,無法正常進食,然後是第二個器官,直到無法呼吸。”連醫生也不想把這殘忍過程細細剖析,全部用“器官”一詞匆匆帶過。

他們之間太熟悉,這啞語,郭子楓很有視覺感。

他當時怕嚇壞米盈,才選擇消失,他以為能治好的,五年過去了,沒有一點點進展。

每次給了他希望,又無情的把他踢落懸崖,這次,他想他要面對

了。

不能讓米盈和他一起煎熬。

人們都說彼此在對方的生命裡走過十年的人,和親人沒什麼區別,甚至會有心靈感應。

郭子楓在做決策時,米盈每天晚上莫名其妙掉眼淚。和天氣,心情都無關,躺在床上,半夢半醒,翻個身,眼角全是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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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告訴金赫,海城回來,米盈把金赫又退回到了醫患關係。

果然,旅行是把雙刃劍。

她實在不好意思拖著金赫,也不忍心金赫因為她牽腸掛肚,影響了正常工作、生活。

也許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在郭子楓和米盈之間,選了一個背叛者來做懲罰。

陳昊也在反省同樣的問題,給米琪一份富足安穩的生活,算不算贖罪?

老一輩的人都說米盈從小一張蘋果臉蛋,嬰兒肥在六,七歲的時候無聲無息褪掉,出落成了個漂亮小姑娘。什麼年齡段,有怎樣的福氣,她這麼順,一定是蜜罐裡長大,連毛孔都是甜的。

米琪從出生就被迫讓米盈分享母親的乳汁,童年喪父,少年悽慘,成年後種種不堪。一輩子,喪了半輩子。

但,這麼甜的小人兒,怎麼就沒了快樂?那麼喪的人生,卻有一個愛她的人護她周全,給她安穩。

她們同命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