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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需求

辛蕾的講述在繼續。

“他越急……我越高興……”辛蕾輕笑了兩聲,略微停頓,繼續道,“他問我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你的內衣脫不掉呢?我說我也不知道啊,你問我我問誰呢?總不能還要我幫你脫我自己的衣服吧?他更著急了,好像要發瘋了一樣……每個男人在這時候都差不多,面色漲紅,就像豬肝臉一樣,童孔放大,眼珠子都好像要掉出來了,尤其是他還戴著一副厚厚的眼睛,我看見他的眼珠子在眼眶裡逐漸變大,越來越大……我在他放大的童孔中,看到了我自己……”

說到這裡,辛蕾的情緒變化了,之前她講述的時候還略帶輕鬆,有點“報復”的暢快感在裡面,現在,她的語氣中卻夾帶了一絲恨意,面色也變得凝重了一些。

她扭動了一下腰肢,問袁意:“有煙嗎?”

袁意點了點頭,從茶几格子中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辛蕾,並替其點燃。一般情況下,在診室內是不允許抽菸的,但如果抽菸的行為可以讓來訪者放鬆,甚至會對治療產生正向而積極效果的話,也無需刻意阻止。

辛蕾用左手夾煙,放在唇間,吸了一口,輕咳了兩聲,顯然,對於吸菸,她並不是很習慣,或者說沒有癮,相比喝酒來說,吸菸所帶來的迷醉感和解脫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是一種行為上的安撫而已。

袁意將菸灰缸推過去,將煙盒和打火機一併放在了辛蕾面前,如果她想抽的話,就可以隨時抽。

辛蕾連著抽了五口,半支煙抽完,煙霧繚繞中,只聽她用一種刻意壓制的聲音說:“我在他放大的童孔中看到了我自己……我看到了我的臉……看到了我衣衫不整的身體,看到了我蓬亂的頭髮,還看到了我因為他的著急和慌張而上揚的嘴角……我笑了……但很快……我的笑容就停止了……因為他開始用強了,他試圖用他作為男性的體能優勢來征服我,讓我對他屈服……他用手撕扯著我的衣服,拉拽著我的頭髮,推搡著我的身體……他像是變成了一頭發瘋的野獸一樣,開始獸性大發……”

辛蕾深吸了一口煙,將那支菸的小半截直接一口抽完了。

接著,她從煙盒裡又抽出一支來,自己點燃,吸了起來。

煙霧繼續升騰,沙發的周圍變得煙霧濛濛的,因為沒有風,沒開窗的緣故,煙霧始終飄蕩在空中,造成了一種雲遮霧繞的感覺。

袁意靜靜地坐在扶手椅上,透過流轉的煙霧,望著辛蕾的神情和目光,捕捉著她話語背後的深層含義,敏銳地察覺著辛蕾的情緒變化。

“當他開始用強了之後,當他將我粗魯地推倒在床上之後,我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我心裡的那種喜悅和興奮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辛蕾忽然深吸一口氣,將菸灰用力彈進菸灰缸裡,聲音陡然變得生硬,音量提高,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地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恨意。我恨他。我恨他的行為。我恨他臉上的那種急於發洩的神情。我恨——男人!”

最後兩個字,辛蕾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在說出的瞬間,她的目光穿透煙霧,望向了對面的袁意。袁意從這道銳利的目光中,感覺到了濃濃的恨意。這恨意和他昨天在洗手間內阻止辛蕾時候,辛蕾看他的那一眼十分相像。

袁意當然知道,辛蕾並非恨他,而是將他當成了她真正記恨的某個人或某件事的替代品,就算是她所謂的那些“男人們”,也都是些替代品而已。

截至到此,袁意終於明白,辛蕾根本不是“愛”男人,而是“恨”男人。

只不過,她恨的方式,要先從愛開始的。

因為,她恨的正是男人愛她卻又得不到她時,獸性大發失去理智的瘋狂模樣。

她的“愛”,當然並不是真愛,是逢場作戲的引誘,願者上鉤。

但她的“恨”,卻是真恨,是她引誘男人的終極目標。

她所有的內在驅動,都是由這種充斥在她內心深處的恨所導致的。

袁意感覺已經觸控到了一條能夠將辛蕾所有言行舉止貫穿起來的脈絡,許多他想不通的地方也逐漸明朗,露出真容。

在說出“恨男人”後,辛蕾的情緒明顯出現了波動,她夾著香菸的手在輕微地顫抖,菸灰抖落了一起,袁意能夠感覺到,辛蕾正處於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這種緊張顯然是因為說出了一個巨大的內心秘密而導致的,是一種由於秘密被說出去後,心理某一部分“空”了所造成的不安全感。於她而言,這個秘密,顯然並不是誰都能聽的,也不是誰都有機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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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那次診療,辛蕾幾乎已經從全方面對袁意進行了考驗。從她剛出現時的不屑,再到對話時的強勢,然後是發病期間的引誘,接著是陷入悲傷情緒後的再引誘,最後是晚上宿醉,神志不清,將診所當成自己家,進來就脫衣睡覺。

這些行為中,有些可能是她在有意地考驗和試探袁意,看他是否和那些“臭男人”一樣,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而有些,則是她的自然流露,是控制不住的,比如焦慮症的發作,比如喝酒等,甚至,她在引誘時,也有一些行為是主動的,畢竟,她的確也是需要男人來當解藥的,只不過服藥的方式和袁意預想的不一樣而已。

如果袁意昨天稍微有一點失守的話,辛蕾就不會來第二次了,而且,袁意還可能和短髮男子一樣“受傷”,雖然袁意現在還不知道短髮男子究竟是怎麼受傷的,不過從目前來看,大機率和辛蕾有關。

其實,有一點,袁意比較好奇,那就是為什麼辛蕾不選擇一名女心理診療師?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中一掠而過,他很快就想到了答桉。女心理師很難產生逆向共情,這本身就是男女親密關係問題,從男性的角度,更能感同身受,除此之外,辛蕾估計也不喜歡女人,她“喜歡”男人,不管是從病症需求和緩解方式來說,都“喜歡”男人。

現在,問題變成了——辛蕾到底為何而恨?

以及,她是透過怎樣的實際行為,來緩解或發洩這種恨意的?

而這,便是問題的最核心部分。

袁意已經觸控到了核心的邊緣,將其拎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辛蕾的一支煙很快就抽完,袁意等到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才開口問道:“也就是說,你恨男人想得到你卻得不到你時,發瘋發狂的模樣對嗎?”

辛蕾默默點了點頭,又抽出一支煙來點燃。

袁意發現,辛蕾即使在抽菸的時候,右手依然緊緊按在手提包上,好像隨時準備從裡面取出什麼東西來一樣,除此之外,辛蕾的小拇指也在輕微地震顫著。

辛蕾沒有說話,袁意只能繼續說,試圖尋找到辛蕾心理防線中薄弱的部分。

袁意問:“這種恨,也就是你想要男人喜歡上你的原因是嗎?”

這個問題雖然有點繞,但從邏輯上來說,是講得通的。

辛蕾看了袁意一眼,點了點頭,依然沒說話。不過,她的神情已經鬆弛了許多,目光中的恨意也消弭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滿溢的緊張感和焦慮感,即使隔著兩米的距離,袁意都能感覺到一股緊張和焦慮之風撲面而來。

但這一次,辛蕾顯然是在竭力控制著。

她沒有主動喝酒尋求緩解,也沒有試圖引誘袁意尋求解藥,更沒有悲痛哭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抽菸,只是她情緒波動的一種外顯而已。

顯然,這是因為她發自內心地想要變好,想要變得正常。是袁意昨天的行為和話語,給了她這份勇氣,讓她看到了一絲變好的希望,如果袁意昨天失守的話,辛蕾很可能會因此而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在潛意識當中,辛蕾或許已經將袁意當成了她痛苦生命中最後的救命稻草。所以,她才努力控制著自己,將這番話說了出來。其實,現在的她,早已進入焦慮發病狀態了,只不過還沒出現明顯的生理症狀和神經官能併發症而已。

她的內心,早已處在水深火熱當中,忍受著巨大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如熱鍋上的螞蟻,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徹底崩潰,她只知道,多堅持一秒,可能就有一秒的勝算。表面的平靜,是最後一層強行的掩飾。

這是一場心靈的戰役,也是一場時間的戰役。

袁意知道,必須要抓緊時間了。

他用輕緩的語氣,試探性地問:“其實,你的焦慮症之所以發作,並不是因為在一段時間內沒有男人喜歡你,而是因為,沒有男人恨你,對吧?”

辛蕾驟然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袁意,她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略顯扭曲的表情和沉痛的目光,已經表明了答桉。

袁意繼續問:“而你緩解焦慮的方式,也並不是讓男人抱著你親吻你,這些都只是鋪墊,你最終的行為,是為了懲罰他們,對嗎?”

辛蕾咽了一口唾沫,雙眼緊盯著袁意,腦袋小幅度地震顫著,右手緊緊按在手提包上,左手成爪狀,在虛空中握著什麼東西。

截至到此,袁意終於明白。

辛蕾焦慮症觸發的物件,其實並不是她自己,而是男人。

而緩解焦慮症的方式,也並不是對男人喜歡的需求,而是對男人懲罰的需求。

與其說這是一種焦慮症,不如說這是一種由焦慮症所引發的變態心理需求空洞。心理空洞,類似於菸酒,是一種變相的癮。

男人的出現,會觸發她的焦慮症,啟用她的心理空洞。

而她為了填滿心理空洞,便控制不住地去接觸男人。

接觸了男人後,順利激發出她對男人的恨意,當她在恨意之下,對男人施加懲罰的時候,心理空洞就會被填滿,整個人便會在瞬間獲得舒暢和滿足感。

這,才是辛蕾身上的真正病症。

但是,她究竟要怎麼對男人施加懲罰,才能填滿心理空洞呢?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很關鍵,當她在對男人施加懲罰的時候,男人難道不會反抗嗎?如果男人強行反抗,對她施加蠻力的話,她如何確保自身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