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童念打電話給袁意，可打了好幾次都沒打通。
臨近六點的時候，袁意主動打了過來。
童念聽見袁意的聲音有點不對勁，很輕緩，有氣無力的感覺。
袁意說他晚上有事，讓童念不用給他準備飯菜了。
童念答應下來，一個人煮了碗麵，吃了之後，便躺在床上看書。
三天前，袁意已經將她說動，讓她去臥室睡，而袁意在客廳的沙發睡。童念覺得袁意說的沒錯，確實她去臥室要更方便一些，便也欣然答應。
從童念來市裡，已經過去了四天。
在這四天裡，童念經歷了許多新鮮又刺激的事情，讓她堅信來這座城市是正確的選擇，也讓她對以後的學業和生活更加充滿信心和希望。
她不僅賺了兩百塊錢，還見識了許多在鎮上沒見過的東西，親眼看見車水馬龍和高樓大廈，與從電視和網路上看見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除此之外，三天前，童念還使用角色扮演，協助袁意診療了一個病人，也就是辛蕾。童念扮演了一名小學生，可關鍵的並不是角色本身，而是她在扮演被“施暴”的女孩的時候，袁意將她按在床上，撕扯著她的衣服……當時的那種感受，特別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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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她一想起那場面，心裡還莫名地慌亂。
雖然，她也知道，那是在進行角色扮演和場景模擬，她裡面還穿著另外的衣服，袁意也並非真的對她進行“施暴”，但當時那種氛圍，她似是已經完全融入了角色裡面，而作為“施暴者”的袁意，她能隱約感覺到，也已經融入了角色裡面。
袁意剛開始按住她的時候，還有些束手束腳，根本沒有觸碰她，但當辛蕾醒來，看見他們後，袁意似是為了讓辛蕾相信，動作一下子便粗魯了起來，不僅用力撕扯著童念的衣服，還將臉朝著童念臉上靠，並且將他的身體朝著她的身體上貼。
童念當時真的有點害怕了，所以她也表現的很真，都是本能的反應，不管是喊叫，還是反抗，都很真實。
當袁意撕扯開她外面那層校服的時候，童念真的有種即將被“施暴”的感覺，她真的覺得袁意是要對她做那種事……
現在再回想，當時的場景確實有點“***”。
作為從未談過戀愛的好好學生童念，的確還是第一回如此“親密”地和一個男人接觸。
但，不管怎樣，童念都不後悔。
事先袁意都已經和她說過具體的步驟和細節了，也徵得了她的同意，並且詢問了她是否會感到不舒服或者不妥，如果有的話，即使是一絲一毫，也勸她不要去做，他另外找人即可。當時，童念毫不猶豫地告訴袁意沒有。
除此之外，童念覺得能夠協助袁意進行心理診療，讓辛蕾恢復正常，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至少，她的“付出”是有回報的。
童念一邊想著那天的事，一邊胡亂翻書，書裡的字是一個都沒看進去，腦子卻亂的要命，好像有十幾匹馬在腦海裡奔騰一樣。
看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袁意為什麼還沒回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可能出什麼事呢？
童念覺得自己是在瞎操心，袁意在這個大城市已經呆了十年，什麼不知道？哪用得著她擔心呢？
童念換了一本輕鬆點的小說看，看著看著，迷迷湖湖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走在無憂無慮的街道上，手裡拿著在那個年月裡最稀罕的綠豆雪糕，她美滋滋地舔著雪糕，美滋滋地往家走，走著走著，旁邊街道忽然竄出幾條面目可憎的惡狗，狂叫著撲向她，不僅咬她的身體，還將她的雪糕給搶走了，這時，一個高大威勐的男子忽然出現，一拳一個，將那些惡狗全部打跑，不僅救下了她，還帶她去買了一根新的雪糕……
正當童念沉浸在夢中吃雪糕的甜蜜場景時，一陣咳嗽聲將她吵醒了。
童念睜開朦朧的雙眼，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鍾了，她側耳傾聽，外面傳來一陣輕緩的走路上，然後便沒有了聲音，她覺得應該是袁意回來了。
她披上一件衣服起床，走出了臥室。
客廳的沙發上，黑暗中，坐著一個人，那個人正在抽菸，菸頭忽明忽暗。
童念正要開燈，只聽那人說：“不要開燈。”
是袁意的聲音。
只不過聲音很輕，很緩，有氣無力的，還有點沙啞，好像感冒了一樣。
“哥哥，你怎麼了？感冒了嗎？”童念問道，朝著沙發走去。
“沒事，可能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袁意一邊說，一邊繼續抽菸。
“你吃飯了嗎？”童念走到了沙發前，看著袁意，在黑暗中，她看見袁意的臉若隱若現的，臉上像是罩著一層霧氣，看不清表情，不過，童念能感覺到，袁意的身上，籠罩著一股壓抑悲傷的氣息。
“吃了，你去睡吧。我真的沒事。今天事情有點多，累著了。我抽顆煙就睡覺。”袁意聲音低沉地說，他沒有抬頭，目視前方的虛空，不知道在看什麼。
“哥哥……你真的沒啥事嗎……”童念感覺袁意的狀態不太對，不過她也不知道袁意是不是經常這樣，畢竟她和袁意也就才認識幾天，對袁意的理解遠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深。
“真的沒事。”袁意的聲音依然很輕，就好像實在太累，連話都不想多說了一樣。
“好吧……那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哦。”童念慢吞吞地走回了臥室，在關門之前，她又看了一眼袁意，袁意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只有菸頭忽明忽暗。
她感覺，今晚的袁意有點不大一樣。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童念心裡想，緩緩關上了門。
回到床上，童念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中一會出現剛才那個夢境，一會出現袁意坐在沙發上抽菸的模樣，一會兒出現她在會展外面發傳單的身影，一會兒又跳到了三天前在診所內被袁意按在床上“假戲假做”時的場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湖湖中，童念終於睡了過去。
當她被一陣“哐啷”聲吵醒的時候，她睜開眼，發現窗戶不知何時開啟了，外面有風吹進來，窗簾搖曳晃動，拍擊著窗臺，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
童念從床上爬起來，將窗戶關上了。
關上窗子後，童念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汗溼衣襟了，胳膊上，臉上，後背和前胸全部都汗淋淋的，這時，她才感覺空氣異常地悶熱，熱的不正常，她便又將窗戶開啟了，可奇怪的是，開窗後，竟然沒有風了，窗簾紋絲不動，外面沒有一絲的風吹進來。
她擦了擦汗，猶豫了片刻，還是又將窗戶關上了。
坐回到床上，看了一眼床頭的鐘錶，凌晨三點整。
當她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卡察卡察”的聲音，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抓撓牆壁一樣。
童念原本還有些迷迷湖湖的，聽見這個聲音後，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急忙來到窗前，朝外檢視，聲音彷似來自右邊，也就是陽臺區域，但她站在臥室內，看不見陽臺的情況。
她覺得這聲音有點怪，就像是有人在用鋼爪攀爬牆壁，她意識到很可能是小偷，她急急忙忙走了出去，想要告訴袁意。
當童念走出臥室，來到客廳的時候，朝沙發上一看，不由吃了一驚，沙發之上，空空如也。
袁意沒見了！
這時，陽臺上的奇怪聲音再次傳來，在這裡聽，比在臥室裡聽要清晰得多。
陽臺的推拉門開著一條縫隙。
藉著微弱的月光，能看見陽臺的角落中蹲坐著一個身影。
童念大著膽子，朝著陽臺緩步走去。
當她走到陽臺附近的時候，看見那個身影蹲坐在角落中，雙手正在撓著什麼東西，發出“卡察卡察”的刺耳聲響。
那個身影披著一件長長的白色外套，將他的後背連同雙腿都罩在了裡面，像是醫院的白大褂一樣。
童念感覺這個人有點像袁意，雖然她看不見臉，只能看見後背和腦袋。
她走到了陽臺前，輕喊了一聲：“意哥……是你嗎……”
那個人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但沒有回頭，也沒有動彈，一動不動地蹲坐在地，面朝角落，低垂著頭。
童念咽了一口唾沫，又喊了一聲：“意哥……是你嗎……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童念將手伸進陽臺裡面，在牆壁上摸索，試圖尋找燈關。
就在這時，那個身影陡然回過了頭來。
他不是別人，正是袁意。
清幽的月光照在袁意的臉上，袁意的額頭上有鮮血往下流，鮮血流過了他的眉眼，流過了他的鼻翼，流過了他的臉頰，流過了他的下巴——
鮮血如注般湧出，流了滿滿一臉，彷似在他的額頭上打了一個洞。
“咕都咕都，咕都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