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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晚

“首先,我要活下去。”喬亞看著地上亞倫的屍體自語。

確定了目標後,他立刻撲騰起翅膀,藉著幼龍殘留的記憶學習飛行。會飛,在拿著刀劍互砍的時代絕對是一項保證安全的好技能。他雙腳蓄力,猛地向後一蹬,同時按著記憶裡的節奏煽動翅膀,完全將身體交給這本能。他的雙腳在草地上奔跑猛踏,不斷給翅膀積蓄著上升的力量和速度。很快他飛了起來,一會兒功夫,等喬亞望向大地的時候,他已經爬升了幾十米。

這麼高的高度,讓他有些不適應,前世他可是有些恐高的。他頓時有些慌亂,翅膀開始亂撲,身體也有些不受控制,就像一個被丟進水裡的旱鴨子。眼看就要從空中落下。這麼高的高度直接掉下去,就算是條龍,不死也得重傷。

喬亞很快冷靜了下來,他想象自己是一隻鳥,將身體重新交給本能,翅膀有節奏的拍打著,身體也重新歸於平衡,在氣流的幫助下他下墜的身體堪堪劃過草地又重新飛了起來,這一次他飛的更高,直接飛到了幾百米的高空。

在空中,喬亞邊扇著翅膀轉著小圈,邊向下看著山脈與森林,就像是一個國王在看著自己的土地。雖然是黑夜,但在龍類的夜視能力下,整個森林比白晝還要清晰。這是多麼巨大的一條山脈啊!

在他身後,那座巨大的白色山峰高聳入雲,似乎還要再飛幾千米才能飛到頂。山峰四周,一座座連綿無盡的大山直接延申向大地的北方,就像一座巨大的高牆隔絕了大地的東方與西方。

身前,森林漫無邊際的伸展開去,直接生長到了地平線的盡頭。幾條寬窄不一的河流在高大的樹木中隱隱顯現,流向大地的另一邊。

來不及仔細觀察,將四周的地理情況看了個大概後。喬亞立刻飛回了草甸上的巨石處。

亞倫一如之前一樣的躺在巨石邊。喬亞看了他一眼,默默半彎下身子。之後便迅速行動起來。

喬亞首先將挖出的布包裡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很快清點了一下。裡面只有幾瓶藥,一些醃肉和燻魚,一些乾淨的布條和兩塊小石頭。

他看著倒出的醃肉和燻魚,頓時感覺肚子裡一陣咕嚕聲。忽然想到這具身體已經一天沒進食了。喬亞立刻舉用爪子抓起一塊醃肉就要往嘴裡扔,腦子裡卻忽然想到這些肉還沒燒熟。忽然猶豫了起來。

“我現在是一條龍了,或許可以生著吃吃看。”喬亞看著醃肉做著激烈的思想鬥陣,最後他還是努力壓抑著自己的人類習慣將醃肉放到了嘴裡。舌頭一接觸到肉,便迅速分泌出了酸液,正當他準備將肉全塞進嘴的時候,猛然想起可能有毒,立刻又全吐了出來。

“好險!”他驚叫一聲,將所有的醃肉和燻魚都淋上了酸液,放在一邊不管了。

到嘴的食物不能吃,喬亞只好將頭轉向了一邊那幾具被酸液腐蝕死的狼屍。他看二零一會兒,最後還是飢餓的感覺佔據了上風。他強逼著自己走到狼屍邊,閉著眼睛咬了下去。

也許是黑龍天生喜歡被酸液腐蝕的食物,也許是因為實在太過飢餓,喬亞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來了。等他會過神來,一頭狼基本給他吃光了。

他看著沒了肉的狼,忽然感覺有些噁心,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吐出來。之後,喬亞用爪子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開始仔細清點起亞倫的遺物。

首先是錢,錢並不多,亞倫身上的錢包裡只有9枚金幣,16個銀幣.之後是一些雜物:最重要的就是那面刻著車輪的巨大盾牌了,之後包括一把質的不錯的匕首,一把鋒利的長劍劍峰上似乎隱約閃著些奇怪的光,一個小包裹,裡面是兩張寫滿了字的紙。

看著這些字,喬亞有些傻眼。因為他一個也不認識,龍雖然會說通用語但似乎完全沒學過怎麼寫。“一定要想辦法學會讀寫。”喬亞迅速想到。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立刻將錢和本子還有匕首一起放進布包裡。之後將布包和劍一起用布條緊緊的栓在了那面巨盾上。至於那幾瓶藥,喬亞全倒掉了,和那些食物一樣,他不知道怎麼確定裡面是不是有毒。

準備完畢,喬亞看著有些狼藉的現場快速思考起自己還有沒有遺漏些什麼。

“現在,我是一條龍,剛死了母龍的幼龍。而亞倫是一個被隊友背叛了的屠龍者。屠龍者還在森林裡,而且離我應該不太遠。”想到這裡喬亞有些後悔自己之前不該那麼大聲叫嚷。

“現在亞倫死了,死於背叛者的毒藥。而背叛者還活著。作為一個背叛者,他很可能需要確定背叛物件有沒有死透。而亞倫由於穿著重甲,所以一路的痕跡很明顯,背叛者很容易追蹤到他。”想到這裡,喬亞看了看身邊的狼屍和草地上的酸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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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痕跡也不是短時間內能掩蓋的了的。”喬亞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那地上大片被酸液腐蝕的痕跡,他感覺這個殺死亞倫的鍋自己是背定了。想通了這一點,喬亞決定乾脆黑鍋背到底,不讓背叛者切斯特有機會產生任何意外的聯想。他向亞倫的身子上也噴出一口酸液,不過很小心的儘量噴在那副破爛不堪的盔甲上,不碰到他的皮膚。順便在他身後的巨石上也噴上一點,製造了一點戰鬥的痕跡。

之後他最後向亞倫的鞠了個躬說:“很抱歉我不能埋葬你的屍體,希望你不要介意。你的遺願我都記著,我會努力將它們完成的。不過這也許需要很久。”

“因為揭露並審批一個背叛者騎士的罪惡行徑對人類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需要一個像樣的法庭和充足的證據。而我作為一條龍,連混進人類社會都很困難。所以希望你理解。先走了,願你安息。”

確定再沒有什麼遺漏後,喬亞用兩隻前爪抓緊盾牌上的皮綁手,兩腿用力一蹬,飛了起來。

很快,喬亞便飛到了離地幾百米的高空,前方的山脈綿延無盡,後方的森林廣闊無邊,世界很大,該去哪裡呢?

當然是安全的地方。喬亞發力向眼前山峰的雪線之上猛飛。雪線之上視野良好,難以隱藏。積雪深厚,行走困難。空氣稀薄,難以行動。怎麼說都是現在最近的安全區域了。

“這盾牌可真沉。”喬亞在空中邊努力的扇著翅膀邊抱怨。長時間的負重飛行讓他累的吐著舌頭直喘氣。

不過幸好,喬亞終於帶著盾牌飛到了雪線之上。和他想的一樣,雪峰之上一片靜謐。他只希望這個世界的雪裡不會潛藏著什麼難以應付的怪獸。以現在這副累的力氣全無的樣子,遇上了就完蛋了。

不過喬亞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負重高空飛行讓他累的沒力氣思考,他只想迅速找個山洞好把盾牌放下好好休息一會。

還好,龍類強大的夜視能力讓他很快發現了一個掩映在白色積雪和灰色岩石之間的小小小山洞,他立刻飛了過去。

洞口不高,也就比頭頂高一點。喬亞小心翼翼的探進頭觀察,洞也不深只有六七米,裡面什麼都沒有。喬亞終於放下心來,將盾牌扔到洞穴最深處,自己一屁股坐在上面睡了起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他爬出洞穴,看了看遠方的即將落下的太陽。感嘆善於睡覺真是龍類天生自帶的技能。他打了個哈欠.回頭看了看安靜躺在角落裡的盾牌。又看了看前方黑暗鬼魅的森林,肚子咕噥了一下。“又該去找些東西填飽肚子了。”他低吼了一聲。便鼓動翅膀,從雪原上向山下劃去,就像是躍入水中的魚.

黑色的鱗片加上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幼龍在夜間的天空劃過就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很難發現。喬亞首先飛向那片剛穿越過來的巨石,他需要去看看亞倫的屍體。他只準備遠遠的看一眼。絕不落在那塊草甸上。只要知道屍體在不在原地就行了。

在原地,也許有陷阱,不在原地,更可能有陷阱。做為一隻黑龍,人類口中恐怖的怪物,在有人類存在的地方活動就可能會有危險。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離人類類遠遠的,越遠越好。

喬亞也知道自己這樣有些謹慎過度。但那怕謹慎過度,也比不謹慎而死亡好.

能飛就往往意味著可以快速移動,很快喬亞便飛離了雪線,雜草開始在山坡上出現。天完全變黑時,他已經飛到了那塊巨石的不遠處。龍的視力極好,從高空向下看去,那塊巨石邊亞倫的已經屍體不見了。

“叛徒切斯特很厲害。”喬亞默默念了一句,便迅速升高,準備向森林的另一邊飛去,的去找吃的了。他拍拍肚子想到。

這時,喬亞突然看見了遠方山腰的森林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許多一點點的紅光,在夜晚黑色的森林裡顯的格外醒目。他忍不住飛近了一點,才發現那是一堆堆的篝火。他來不及細數,只知道數量挺多。

喬亞不敢靠近,更不敢久留,迅速轉頭向反方向飛去。

“叛徒切斯特很厲害。”喬亞再次默默的念了一句。第一天剛屠了龍,殺了隊友,獨佔了財寶。第二天就有這麼多人來接應。這絕對是周密的計劃,組織,溝通,行動,各個環節緊密銜接,這母龍死的不冤。只是可惜亞倫成為了策劃者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死的不明不白。

“揭露背叛者的罪行,並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喬亞念著亞倫的遺願,頓時感覺頭疼無比。他本以為這個切斯特不好對付。沒想到對方比自己預想的還要不好對付。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喬亞在嘴裡不停唸叨著。

“當然首先是先要活下去啦!而活下去,首先就是要填飽肚子啦。”想明白了這一點,喬亞不再猶豫,一頭栽入了前方的樹林。開始尋找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