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終於來臨。
上午十點，陸洋矇頭大睡。
沉麗娟用蠻橫的方式闖進臥室，先是拉開窗簾，順便把窗戶也開一條縫隙，然後用笤帚在地上弄出動靜。
她獨特的嘮叨方式：“肚子的傷口好了沒有？”
陸洋睜開眼：“嗯，結痂了，可以自由活動了。”
沉麗娟：“那勞煩大阿哥就別睡覺了，不知道今天是除夕嗎？你皇阿瑪臨時有事去廠裡，我一個人忙裡忙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
陸洋：......
老媽這是還珠格格宮鬥劇看多的節奏吧。
幸虧天龍八部已經看完，要不然就上演打狗棒法。
沉麗娟把笤帚扔在地上：“我還要包餃子，你等會記得把對聯貼上，樓上和樓下都要貼！聽見沒有？”
“知道啦！”
陸洋無奈的起床，他把窗戶完全開啟，一陣冷風迎面而來。
外面不時響起零星鞭炮聲，一聽就知道有熊孩子忍不住提前放鞭炮。
遠處的房頂冒出炊煙，空氣中混合著燉肉的香味，街上的犬吠聲，還有兒童嬉鬧聲，周圍鄰居的聊天聲。
有年味了啊。
還是這個時候過年氛圍感濃郁，一家人可以吃年夜飯，看春晚，嗑瓜子，放鞭炮，賞煙花。
不像後來，城市和農村都禁售鞭炮和煙花，過年都是靜悄悄的。
就連春晚質量也一年不如一年。
人們聚在一起的樂趣就是忙著刷手機。
年還是那個年，但沒有年味。
不是時代變了，而是我們長大了。
天空中陸陸續續飄起零星雪花。
陸洋記得昨天看天氣預報時說除夕夜有大雪。
諺語說瑞雪兆豐年，可是他的印象裡2004年並不平靜。
陸洋去衛生間洗漱，一邊刷牙，一邊開啟手機。
手機裡的簡訊很多，大部分都是同學發來的拜年簡訊。
劉曉峰：除夕閤家團圓，守歲宴會天亮，對聯紅紅吉祥，鞭炮響迎春年，願朋友除夕團圓美樂!
張亞楠：品一壺好茶，讓人回味好久；憶一段往事，讓人感觸好久，發一條簡訊，送上我祝福，你開心我開心，將會持續好久，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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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曉鵬：除夕送你八個八，事事如意天天發，初一送你九個九，甜蜜愛情更長久，初三送你五個三，家人親人都平安，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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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婉：陸洋，除夕快樂，我在幫媽媽包餃子，我捏了一個麵糰，它很像你，你在幹什麼？
徐曉筱：親愛的，除夕快樂呀，明江下雪了嗎？我喜歡雪，可惜海南的冬天沒有雪，什麼時候讓我去明江過年啊...
陸洋挨個回覆大家的簡訊，至於那些垃圾簡訊就被他自動忽略。
他給顧小婉回覆：我剛起床，在撒尿！
給徐曉筱回覆：其實明江的冬天不怎麼下雪，有機會我帶你去東北一起去賞雪怎麼樣？
他肯定不敢讓徐曉筱來明江，這個小城都是熟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如果被顧先明和劉玉卿碰到，他們會怎麼想？
等陸洋洗漱完，他收到顧小婉的簡訊：我在包餃子，你真討厭！
陸洋：哈哈哈！
顧小婉：哼！
徐曉筱沒有給陸洋及時回覆簡訊，也許她在海邊吹著海風遊玩吧。
陸洋收拾完，本來打算去貼對聯。
沉麗娟指著桌子上剩的飯菜：“把早飯吃完再去幹活，一天天的不吃早飯，現在年輕，感覺不出來，等老了就知道後悔了。”
陸洋知道現在多說一句都是罪過，只好悶頭坐在餐桌旁吃飯。
病情痊癒後的日子，伙食是斷崖式下降啊。
他懷念劉玉卿給做飯的日子，那才叫真正的吃飯，現在頂多是解決飢餓。
沉麗娟在廚房擀餃子皮，裡面擺著各式各樣的廚具，有的鍋裡和碗裡還盛放著東西。
陸洋草草吃完飯就去貼對聯。
他們家小樓一共三層，一樓租賃的租戶也回老家過年，他們平時住在二樓，三樓屬於閣樓，堆放的都是雜物。
他在門口貼對聯的時候，看到鄰居李大爺家的孫子兜裡揣著鞭炮，正在街上放得歡快。
另一邊六嬸開始訓斥自己小女兒成績差，還好吃懶做，隔著窗戶都能聽到裡面的啜泣聲。
唉，這就是生活啊。
陸洋叼著煙，從一樓開始貼，貼完後發現有點歪，只好上去重新貼。
以往都是老陸或者孟曉鵬負責貼對聯，他在下面遞東西，現在老陸不在，重活都落在自己頭上啊。
這時陸洋電話響起，是孟曉鵬打過來的。
“什麼事啊老孟？”
孟曉鵬問：“你家裡的對聯貼完沒有？”
“剛開始貼，你家貼完了？”
“我們家早上九點就好了，我現在過去給你幫忙啊。”
“抓緊時間啊，我專門給你留著活兒幹呢。”
孟曉鵬罵了一句：“臥槽，就知道你小子懶！”
不過他還是來找陸洋，兩家本身離得就不遠。
以前每逢過年時都會互相串門，互相幫忙，這種交情和友誼會一直持續到他們娶妻生子。
五分鐘後，孟曉鵬騎著單車過來，他還給陸洋帶來些自家種的白菜。
陸洋沒跟孟曉鵬客氣，隨手扔給他一根煙。
有孟曉鵬的加入，半個小時功夫就把樓上和樓下的對聯全部貼完。
孟曉鵬別的特長沒有，對於家務活這一塊相當熟悉。
這源於他從小就被老爸訓練幹活，再加上他們家有自己的地，農活比較多。
陸洋記得小時候經常去孟曉鵬的地裡掰玉米，想想那個時候慢節奏的生活真是無憂無慮。
“這兩天沒見你人，都在忙什麼？”
孟曉鵬神秘笑道：“我跟林子薇去看了一場電影。”
陸洋不由多看孟曉鵬一眼。
原來是偷偷約會啊，他沒想到是林子薇。
其實以老孟的家境和林子薇算是門當戶對。
孟曉鵬的父親打零工，母親在家務農。
林子薇的父母經營一家水果攤，過著起早貪黑的生活，賺的都是親苦錢。
這時，顧小婉跟陸洋發來簡訊：我們家準備貼對聯了。
陸洋回覆：我正準備過去幫忙。
顧小婉：那你快過來，中午在我家吃飯。
孟曉鵬盯著陸洋嫻熟的傳送簡訊。
他好奇道：“陸洋，你要去顧小婉家裡幫忙嗎？剛才沒聽你說啊？”
陸洋解釋：“一旦女孩子主動找你，你不要看她字面意思，而是要猜她想說什麼，比如第一句，顧小婉說家裡要貼對聯了，如果換你，你會怎麼回覆？”
孟曉鵬沉思一會：“我可能會說，那你小心點不要摔到。”
陸洋拍了拍孟曉鵬肩膀：“所以，如果你去追林子薇，你們只是單純看電影的話，你只能停留在第一層！摸不清她的套路就一直處於被動狀態。”
孟曉鵬問：“那你在第幾層？”
陸洋呵呵一笑：“實不相瞞，我在大氣層！”
孟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