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景胥刻意的不去問起關於李一目的任何訊息。
到了第五日,景胥終於忍不住問了句,“這幾日將軍每天晚上可有回來?還是去蘭苑歇的嗎?”
為了表現得自己只是隨心一問,他的語氣顯得特別漫不經心。
元寶支支吾吾的卻不知道怎麼說,說實話吧,景胥肯定會生氣,不說實話吧,要是被景胥知道他撒謊,那更是沒好果子吃。
景胥挑眉看他,“怎麼了?快說。”
元寶低著頭,只能一五一十道,“回少爺,這幾天將軍根本就沒回來過。”
什麼?!景胥一站而起,語氣冰冷道,“那可知她沒回來這幾日都是在哪裡?”
元寶又緘默了,他覺得景胥還是不如不知道的好。
“說!”景胥冷厲的目光看向元寶。
元寶癟著嘴,“第一樓。”
呵。這個女人現在寧願天天泡在酒樓裡也不回家,她真的是反了天了。
虧得他這幾日忍得那麼辛苦,心想著讓她吃吃他不理她的後果,卻不想人家每天在第一樓美酒美舞陪伴,可比他逍遙快活多了。
他真是冷戰了個寂寞。
“而且……”元寶欲言又止道。
景胥聽元寶那口氣,似乎還有更大的事情沒和他說,他壓著心頭的煩躁,沒好氣問,“而且什麼?”
元寶抿抿唇,鼓足勇氣道,“明天是將軍給少爺納妾的日子。”
“納妾?”景胥心裡頓感不妙,“哪來的妾?”
“前幾日將軍帶王媒婆來給少爺看畫像,少爺沒出去,將軍就幫少爺做主,選了其中五個抬進將軍府為姨娘,說是還有五個留著到時候少爺自己看畫像再挑。”
景胥如果剛才還在生氣,此刻已是寒心,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他?難道他對她的愛意表達還不夠明顯嗎?
“可知道她現在在哪裡?”景胥的語氣平和了很多。
元寶就猜到他會去找李一目對峙,所以一早他就讓管家去軍機處問到了李一目今日的行程。
“將軍今天一天都會在北大營。”
景胥點點頭,“讓人去備馬,我們去北大營。”
等景胥騎馬到達北大營,已是晌午,李一目此刻坐在主帳內,看著陸朝和幾個將軍正在激烈爭論閱兵當日的陣型。
門口衛兵突然跑進來跪下道,“報!將軍,六皇子來了。”
爭論不休的陸朝等人立刻停了下來,然後看向上寶位的李一目。
李一目已經猜到景胥為何而來,她咳嗽兩聲,說,“各位將軍先下去用午飯,下午再議。”
景胥從外面進到帳內,看見她坐在上面,一隻手撐著臉,目光疲憊,嘴角含笑的看著他。
她提起一口氣,剛想叫他,嗓子又一陣不適,她偏頭連咳了好幾聲才止住,然後眉頭輕蹙道,“夫君怎麼來了?”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她,環視帳內一圈,他還是第一次來到她做事的地方與她見面。
“我為什麼來,夫人應該心知肚明。”他就不信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來找她。
他不止一次表達過他不願意納妾,而她卻置若罔聞。
李一目輕咳兩聲,微笑道,“夫君,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想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說完,她又咳了兩聲。
景胥皺眉看她,目光一柔,“你是不是生病了?”
從他進來,她已經咳了一次又一次。
李一目淺笑搖頭,“軍醫說只是喉嚨發炎,喝酒喝多了。”說完,她又喘著氣咳了兩聲。
景胥不禁一臉幽怨,怨歸怨,但他更多是心疼。
他來到她身旁坐下,偏頭看著她,“一一,就算你不愛我了,也總要告訴我原因吧?”
李一目沒有看他,她心裡何嘗不憋屈呢?她想確認的事都沒辦法得到答案,她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夫君,我自然是愛你的,只是,有些事我做不到,我希望有人替我去做,比如和你琴瑟和鳴,常常陪伴你左右。”她淺笑的看著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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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胥心裡說不出來的感受,他寧可她像以前那樣處處與自己針鋒相對,也好過現在說著這些虛偽騙人的話。
“夫人真心希望我納妾?”他這是最後一次問她。
李一目努力保持著臉上的淡笑,“夫君,我真心希望,我做不到的事,讓別人代替我做吧。”
景胥臉上在笑,心裡卻在滴血,他眼睛發紅,眼簾迅速一垂,遮住所有心事,緩緩起身向帳外走去。
“景胥。”李一目忽然叫住他。
他微微側身,餘光看著她。
“我這幾日實在忙得抽不開身,明日幾位姨娘進府的事,還勞煩你和管家多操心了。”
他沉默一陣,“夫人多保重身體,不要喝酒了,對身體不好。”說完,他就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李一目只覺眼前一下模糊了,心還一陣一陣的抽疼。
正要來找主帳找李一目的居長淵正好跟景胥打了個照面,居長淵本已經跟他擦肩而過,但覺得不對勁,又倒退幾步,擋在景胥身前,“你怎麼了?”
景胥微紅的眸子看他一眼,一句話沒說,他怕他一開口,會哽咽不止,所以他要繃住。
他就算不說,居長淵也從他的神情中猜到了一二,“你們吵架了?”
景胥搖頭,居長淵重嘆口氣,“我本不想告訴你的,畢竟我們算是情敵關係。但這幾日我看她每日都想用酒來麻痺自己,照這樣下去,遲早要完蛋。”
居長淵湊到他耳畔,低語道,“我覺得她好像很在意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
這個結果也是他近幾日反覆想來想去,然後再結合各種關係得出來的。
按理說,李一目懷疑傅詩意肚子裡的孩子和景胥有關係,居長淵是樂見其成的,畢竟這樣一來,他才有機會上位啊。
可是,李一目的糾結和難過他也都看在眼裡,自己愛的人不愛自己的那種痛苦他太清楚了。
他不想她承受和他一樣的苦楚,所以他還是選擇告訴景胥。
居長淵雖然沒把話挑明說,但景胥一聽就明白了,唉,也難怪,誰讓他自己以前整一出傅詩意的畫像這些事來呢?以致李一目一直覺得他對傅詩意情深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