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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瞧見這杯子沒

想要當面拜見副局長唐尼可不能佩戴武器,盧克把劍暫時寄存在了瓊斯這裡。

推門而入時,正好看到一名穿著塞克特王國海軍制服的少女從副局長的大辦公桌下面爬出來。衣衫不整,嘴角還粘著奇怪的液體。

盧克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幾秒,終於問道:“唐尼閣下?”

“出去。”港務局副局長唐尼向門外一指。

“什麼?”

“出去。”唐尼的手始終指向門外。

盧克想了想,出去關門後敲了幾下。

“進來。”唐尼說。

盧克再次推門進來時,發現那名少女已經整好衣服,筆挺站在一旁。

“沒人教過你怎麼敲門嗎。”唐尼鬆開領子最上面的釦子,慢條斯理地問道。

“抱歉,”盧克恭敬行禮,然後把證明文件放到桌子上,“我想找這艘船的下落。”

唐尼捏起檔案掃了一眼:“誰不想找那些船的下落呢,總有些低等賤民覺得他們能靠這個發家致富。啊~熒光之潮號?這名字聽起來有點熟悉,莉莉,去把檔案櫃底層最右邊那個櫃子裡的檔案給我拿過來。”

名叫莉莉的海軍制服少女路過盧克,趁著背對著唐尼,向盧克拋了個媚眼。她畫著濃重的黑色眼線,臉上的粉完全蓋住了原本的膚色,整張臉顯得慘白,以至於塗了口紅的嘴唇鮮豔似血。

盧克趕緊把頭擰到另一邊。

拿到了那疊檔案,唐尼邊喝著鑲金馬克杯裡的摻奶紅茶,一邊用蘿蔔似粗短的手指在紙上劃戳,在翻開第三張紙時,終於停了下來。

“是艘肯特人的三桅船,它載著魚、木材與香……嗯,在1515年的春季出港,開往很好。”唐尼眉飛色舞,一邊查閱一邊點頭,把杯中的紅茶一口吞下。

盧克聽著呢,看上去唐尼副局長似乎是查到了船隻的航線:“所以?”

唐尼拉開抽屜,摸出一個錢袋,從裡面夾出一枚金幣,扔到盧克面前的地板上:“賞你的。”

哦。盧克茫然地撿起金幣,他不知道唐尼是何用意。

唐尼仍然興致勃勃地翻看著檔案,過了半晌才發現盧克還在原地:“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別髒了我的地板,快滾吧。”

可我是來找你查詢熒光之潮號的下落,盧克皺著眉頭,有些不好的預感:“那艘船……”

“那艘船?你還打船的主意?”唐尼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看在清單上看到了這艘船的貨物包括了香料和葡萄酒,還有肯特人的一些工藝品,這種沉船一旦成功打撈,起碼能為自己帶來數百枚金幣的收益,“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私自打撈沉船是什麼罪?這艘船就算是沉了,也是我安普裡亞斯港務局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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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要去那艘船上找一件東西。”盧克直言不諱。

“你可以再說一遍,我保證立即呼叫衛兵。你這賤種,是想嚐嚐安普裡亞斯城水牢的滋味嗎?”

盧克臉頰上的肌肉抽搐:“我是佩雷拉達白槭領男爵之弟,盧克杜蘭德,是有名譽的貴族。”

“哦~”唐尼把尾音拖地很長,“那我是不是該從座位上下來,向您下跪祈求原諒呢?告訴你,就算是他克拉克伯爵來了,也得恭恭敬敬和我說話!算了,和雜魚較什麼勁,看在你兄長的份上,這次就不懲罰你了。”

“我……”

“我數三下,你要是還沒從我眼前消失,我就不客氣了。三二……”

“先生,我有那張證明。”盧克指著桌子上花了五個銀幣辦來的證明文件。

“哦,是的,是的,”唐尼這會兒好像又消了氣,他掏出菸斗深深吸了一口,讓裡面的菸葉充分燃燒成橘紅,然後用兩隻手指輕敲的捏起檔案,把它放在菸斗上點燃,“你還有份證明,看,你的證明。”

檔案下面那個角落在菸斗灼燒中發黃焦黑,燃起火苗,隨後將整張紙點燃,唐尼透過熊熊燃燒的火光看著盧克的臉哈哈大笑:“這就是你想要的,拿去吧。”

還沒熄滅的火團朝盧克扔來,少年側移一步躲開。

唐尼伸手去摸桌腳的鈴鐺,只要搖響這個銅鈴,外面的衛兵就會進來把這個人拿下。莉莉這個小妖精今天來陪自己玩,所以衛兵才被支開。如果這小子真的是男爵,那就讓他的家屬帶錢來贖人;如果這是男爵的弟弟,哼,那就贖回去個殘廢好了。

伯爵領之間本來就是獨立的小王國,佩雷拉達來的鄉下小貴族,弄死了又能怎麼樣。

只是盧克的動作更快,少年進來時就注意到了那個顯眼的黃銅鈴鐺,此時又哪裡會給他搖鈴的機會。盧克當下兩步突進竄起,從黃花梨木的沉重大辦公桌上一翻而過,一手扣唐尼去拿鈴鐺的手,另一手朝他油膩的胖臉上按去。

“唔……!”唐尼副局長連人帶椅,被向後撲倒在地,後腦在高大的椅靠背上撞了一下,短暫失神,帶到回過神來想要喊叫,卻被盧克捂住了嘴巴。

唐尼試圖掙扎,只是一身肥膘並不站在他這一方,啪啪兩下,挨了兩記清脆的耳光,兩頰頓時一片通紅,他再試圖掙扎起身,卻被一階上位戰士的力量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賤種,你會在安普裡亞斯城水牢泡得全身長蛆,潰爛死去!”唐尼趁盧克挪開手扇耳光那短暫時間,拼命發出威脅。

“借用你的話,再說一遍?”盧克拔出他桌子上的鵝毛筆,把鑲了精鋼筆尖的一頭對準唐尼的眼球。

“賤種,有種他媽的戳下來啊,你別想活著走出港務局的大門!”

“很好,”盧克扔掉鵝毛筆,又摸到另一個東西,“瞧見這杯子沒?”

唐尼試圖咬盧克的手,但張開嘴時,卻發現少年又驟然把手鬆開。

馬克杯的杯口猛地搗進唐尼的嘴裡,卻被他的門牙擋住,盧克一手固定杯身,一手展成巴掌,掄圓了拍在杯底嘭!

兩顆門牙斷裂,混合著噴湧的血水流進唐尼的喉嚨,這回唐尼再也喊不出來,只能瞪著眼發出嗚嗚聲。他雙手捏著杯子試圖把它拔出來,只是插進去的時候是盧克蓄力而為,拔出來哪有那麼容易,鑲金的杯子邊緣摩擦著唐尼的斷牙,移動一分,便帶來鑽心的劇痛。

“啊”外面過道上傳來莉莉歇斯底里的叫喊。這少女見唐尼被盧克撲倒,頓時嚇傻,而當少年把鵝毛筆對準上司眼球時,終於回過神來,衝出門外。

外面傳來金屬戰靴碰撞地面的聲音。

盧克看了一眼視窗那裡被粗壯鐵柵欄焊死,以防止盜竊。

“說,你的武器在哪。”盧克揪住唐尼的領子,把這近兩百斤的胖子提起。他必須帶著武器,哪怕是儀仗用品。

唐尼還想反抗,盧克抬手又做出要拍杯子的架勢,這胖子連忙胡亂擺手,指向一側的櫃子。

外面腳步聲愈發接近。

“你最好祈禱它在那兒,”盧克迅速掃視地形,順手把那一頁關於熒光之潮號的檔案撕下塞進懷裡,“否則我會幫你把杯子拿出來再塞進你的菊花。”

櫃門開啟,裡面是一柄鑲了紅寶石和瑪瑙的象牙柄長劍,劍刃鍍銀,華麗異常。盧克把劍從劍架上拆下,發現入手偏輕。

“樣子貨老兄,打完這仗你可就廢了。”盧克彈了一記劍身,伴隨著劍刃清脆的迴響,他把痛得渾身打顫的唐尼扔在地上,提劍朝房門走去。

港務局的衛兵只當是又有不長眼的漁夫來這裡鬧事,不過看到莉莉那張花掉的粉臉和瘋狂的呼喊後,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於是眾人排成隊伍,朝這邊快速逼近,只是副局長室的房門自行開啟,裡面衝出一個少年,不退反進,提著一柄過分華麗的長劍殺來。

盧克必須把衛兵堵在走廊上,否則一旦被他們衝進這個寬闊的房間,就能從各個角度圍攻自己,這絕對不是現在的水平能抵擋住的。

衛兵們不如正規軍,大多是沒經歷過正規戰鬥的一階水準,不過他們穿著精鋼鍛造的胸甲,就這柄樣子貨長劍,根本無法砍開。好在胸甲的弱點比較明顯,對於下半身的防護較為薄弱。

盧克一個照面砍傷了前面兩名衛兵的腿,不僅為後面趕來的傭兵的前進製造了阻礙,還大大打擊了這群人的士氣,後面上來的傢伙又想護住大腿,又試圖攻擊盧克,動作顯得滑稽可笑。

只是外面呼喊聲和嘈雜的叫聲愈發響亮,這樣下去自己殺到門口,恐怕會遇上聞訊而來的城衛軍。在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拉倒吧,瑪雯也許能做到,自己這水平還是省省。

盧克發現就連走廊盡頭的窗戶也被裝上了粗壯的鐵柵,無奈之下,扭頭沿著樓梯朝上面跑去。這幢樓只有兩層,盧克一劍砍斷樓梯頂部的方形小門上的鎖,爬到了樓頂。

下面是灌木和草地,從這裡跳下去似乎不會受嚴重的傷。

在這個位置,已經能夠看到不遠處朝這邊移動的士兵。

只是剛想跳的時候,一個佝僂的人影揹著長劍出現,揮手示意自己去建築的另一側。

是瓊斯,剛才還在擔心星隕長劍會不會丟失不返呢,這會兒倒好,這傢伙自己找上門了。或許是他還惦記著那五枚沒有支付的銀幣。盧克不無惡意地猜想。

“。嗖嗖嗖~”

盧克落地後,上面的衛兵立即掏出手弩射擊,那些箭頭開了十字血槽的弩矢擦著少年的後背釘在地上。

透過幾次翻滾,盧克終於卸掉跳下的力,揉著背感激道:“瓊斯,看不出來你是個好人。”

“熾光在下,死掉的人才會是好人,”瓊斯一邊帶著盧克逃跑,一邊摘下星隕長劍痛罵,“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那五枚銀幣?這劍裡有個叫西奧多的鬼魂,逼著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