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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一章 暗影衛隊

巖溪城弩手把他那柄年久失修的手弩靠在一隻酒桶上,伸手拍了拍身上,咂咂嘴。

“喂!”他轉向坐在桌邊,正聚精會神地讀小說的搭檔,那個劍術稀鬆、腦筋死板的城堡劍士,“你帶酒杯了嗎?”

劍士把頭從那本精靈機構“碧曲閣”出版的小說上抬起來,傻乎乎地望向弩手,手指無意識地在酒窖的木桌表面扣了扣。

“我們是來巡邏的,我為啥會帶酒杯?”劍士乾巴巴地道,彷彿問出這個問題的弩手才是白痴一般。

“操!”巖溪城弩手罵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咱們今天負責巡邏城堡地下!一週才輪到一次靠近酒窖,你他媽怎麼把酒杯忘了?!沒酒杯怎麼喝酒?!”

劍士傻眼了,張了張嘴,沒說話。

弩手怒氣衝衝地朝著酒窖牆上成排嵌入的巨型酒桶上踢了一腳。

——這兩人,一個是先前巖溪城城防軍的弩手,一個是巖溪城城堡的守衛,雖然都是休斯頓大公國的武裝力量,但其實關係遠得八竿子也打不著;

不過,巖溪城內亂以後,不少巖溪城城防軍士兵都死在混戰中,或是背叛大公國南下前往裂魂之地、去霜楓嶺剛成立的“黑水安保公司”當傭兵賺大錢了;

這位弩手倒是對休斯頓家族一片忠心耿耿,並沒有順應風潮跑路,而是跟著城防軍剩餘的人馬,在休斯頓大公和黑祭司的命令下,收縮回了巖溪城的中央城堡,因此也就和這個劍士先生從此搭夥幹活了。

和如今城堡中絕大多數士兵一樣,為了“保護大公閣下和黑祭司閣下的安全”、把這座古代要塞徹底變成一副堅不可摧的烏龜殼,這個新組建的二人組,也要每天輪班在城堡中巡邏。

按照巖溪城城堡現任司令官、休斯頓大公近來新寵菲利普上尉的指令,他們往往每一週才能輪到一次值城堡地下的夜班——而這個巡邏任務,正是所有城堡守軍心目中一等一的美差;

原因也很簡單:有酒喝。

巖溪城的地下酒窖,收藏了休斯頓家族數百年來囤積的珍釀,乃是這座城堡中一筆巨大的財富;

酒窖裡儲存的葡萄酒,向來只供大公宴請貴賓使用,本來是這幫普通兵油子一輩子也嘗不到一滴的存在,平時更是由城堡的酒窖管理員、既嚴肅又精明的老約翰先生親自造冊管理,想偷都沒法偷。

不過近些日子,情況就大有改觀了:

首先是最珍愛佳釀珍藏的休斯頓大公閉門不出,最近在巖溪城城堡作威作福的都是那位黑祭司大人——黑祭司可不關心城堡裡儲存的葡萄酒如何,也從來沒有過問過酒窖的情況;

其次,則是城堡裡的酒窖管理員老約翰不知為什麼突然離開了巖溪城。

城堡裡的士兵們,有的說老約翰是見勢不妙跑路了,也有的說老約翰是去考察葡萄品種了,但無論如何,現在的巖溪城城堡酒窖可真真是一片無人守護的處女地。

於是這些天來,凡是輪到夜班值守城堡地下層的城堡衛兵,通通都沒有按照規章在走廊裡巡邏,而是清一色坐到了酒窖裡偷酒喝:

帶上兩隻酒杯,往酒窖中間一坐,隨便伸伸手,就能從酒桶裡接上滿滿一杯即使是貴族也絕難品嚐的美酒……

即使是被關在這麼一個無法自由出入的要塞之中,巖溪城城堡的衛兵們也覺得,自己的小日子還真是過得不錯。

不幸的是,今天輪班看守城堡地下、本應找到機會痛飲美酒的這兩個糊塗蛋,恰恰忘了帶酒杯。

弩手怒氣衝衝地瞪著忘帶酒杯的城堡劍士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木桶,突然靈機一動。

他摘下自己頭上戴著的、傷痕累累的舊鐵盔,拽著棉衣胡亂擦了擦內壁,然後把鐵盔端到酒桶的出酒閥處,擰開龍頭。

一陣流水聲響起,醇厚的酒漿滾滾灌入了這只鋼盔客串版的酒碗,酒窖的空氣中也多了一分令人迷醉的葡萄酒香。

城堡劍士見狀大喜,急忙從桌旁站起,也摘下自己的鋼盔,有樣學樣,跟著弩手接了滿滿一鋼盔的葡萄美酒。

兩個癟三接好了酒,嬉皮笑臉地坐到桌旁,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休斯頓家族多年珍藏的昂貴美酒,就像是飲馬一般毫不憐惜地往嘴裡灌去。

現在,整個巖溪城城堡已經是一座緊鎖著的孤城,每天和一群士兵一起被關在城堡中、受著黑祭司大人和菲利普上尉的責罵,這兩個大頭兵承受的心理壓力也著實不小;

結果這一喝,立馬就喝多了:

城堡的葡萄酒,雖然不是最烈的矮人酒,但也不是市鎮酒吧裡那種兌水的寡淡液體,幾乎是片刻之間,兩人都感覺頭腦有些暈暈乎乎的,掛在酒窖牆上的那盞提燈,昏黃的火焰也有變成重影的傾向。

隨之而來的,就是丫們的嘴不太能把得住門了。

“喂……蒂姆……”城堡劍士從碩大的鋼盔酒碗裡把臉拔了出來,好幾天沒剃的鬍鬚上都沾滿了暗紅的酒漿,“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這……城堡裡……沒小妞玩啊……”

“出去?出個屁!”桌子對面的弩手伴著巨大的酒嗝聲罵道,狠狠地一拍桌子,“那個……什麼……黑祭司雜種……”

“喂!”劍士因酒精而混沌的眼睛,出現了一剎那恐懼的清明,“你別這麼叫黑祭司大人……”

結果,弩手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他大聲罵道,“那個什麼……黑祭司,他他媽就是個雜種!下令把我們……都關在……這破城堡裡……有什麼用!還真以為……能……擋住外面那些……狗娘養的……”

說到這裡,弩手眨了眨眼,顯然是由於酒精的作用,想不起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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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蒂姆……”劍士嘟囔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黑祭司大人要……讓所有人都待在城堡裡啊?”

“為什麼?”弩手冷笑道,“還能……他娘的為什麼?!還不是那個雜種,還有休斯頓大公,怕了南邊那個艾略特·伊戈爾!”

劍士眨了眨眼,顯然對“艾略特·伊戈爾”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那是誰啊?”他一邊捧著鋼盔痛飲,一邊問。

“哼,你們這幫每天待在城堡的……白痴……肯定不知道!”弩手的冷笑聲更得意了,“我們城防軍,可是對外面的世界……一清二楚!艾略特·伊戈爾,就是,南邊裂魂之地新上任的領主!”

“裂魂之地還有帝國領主?!”劍士傻乎乎地問,“那地方不是鳥不拉屎嗎?”

弩手對劍士的無知嗤之以鼻:

“前兩年剛上任的!你猜怎麼著?別看這個艾略特·伊戈爾,好像才二十歲出頭,但還真他媽讓他在荒原上,把他媽的領地白手起家建起來了!之前……我們城防軍聊起這事兒還都在說……這個伊戈爾小子,肯定是他媽的至高聖神的私生子……”

“不至於吧……”劍士嘟囔。

“不至於?怎麼不至於?”弩手拍著桌子道,“人家花了兩年時間,不光在裂魂之地把領地建了起來,還他媽的不知怎麼,從帝都那邊搞了個公爵頭銜回來……今年更離譜了,那小子還他媽的成了‘總裁南方軍務’!你知道什麼叫‘總裁南方軍務’嗎?啊?”

劍士痴呆的表情,顯然表明丫啥也不知道。

弩手發洩完一通,悶悶地灌了一口酒,嘆道:

“跟你們這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城堡裡的廢物……真是沒法聊!總而言之,這個艾略特·伊戈爾,現在已經是帝國南方一個牛逼哄哄的人物了!可最他媽傻逼的事,你知道是什麼嗎?咱們尊敬的休斯頓大公、咱們巖溪城,不知道怎麼回事,跟人家結下仇了!”

“休斯頓大公和那個艾什麼伊戈爾有仇?!!”劍士發出了耗子一般的尖叫聲。

“你別問我是丫們怎麼結的仇,那幫貴族傻逼的事,我他媽不知道……”城防軍弩手煩躁地擺了擺手,端著空空如也的鋼盔站起身,想要去酒桶邊再接一碗酒,“……實話告訴你吧,那個艾略特·伊戈爾勢力日強,咱們巖溪城又被一場傻逼內亂搞垮了,此消彼長,現在咱們尊貴的休斯頓大公心裡最怕的,就是那個艾略特·伊戈爾趁勢過來尋仇……”

說到這裡,弩手打了個嗝,然後一邊擰酒桶閥門一邊繼續冷笑道:

“要不,你猜為什麼咱們所有人都要跟他媽鴕鳥一樣縮在城堡裡?還不是休斯頓大公怕防守一空虛,被伊戈爾家族派來的刺客抹了脖子……”

“這也太誇張了……”劍士怔怔地瞪著自己的鋼盔酒碗,喃喃道。

弩手端著鋼盔接酒,回頭白了這夯貨一眼,懶得多講。

其實這倆癟三也算夠走運的——由於他們一整天都窩在城堡裡,所以甚至還不知道此時此刻,南方聯軍已經兵臨城下的恐怖訊息。

“可、可是,蒂姆……”劍士耷拉著腦袋想了想,突然抬頭道,“……我們總不能一直在城堡裡……這麼……這麼……待下去吧?”

接酒的譁啦聲停下了。

城防軍弩手用手扶著出酒閥,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然後端著半鋼盔葡萄酒走回桌旁,跌坐回椅子當中。

“是不能這麼待下去了。”弩手盯著劍士道,語氣中有種讓劍士新生恐懼的決絕意味,“哈里……我們不能他媽的跟著休斯頓和那個黑祭司雜種,在這個傻逼城堡裡待一輩子。”

劍士怔怔地道:

“蒂姆……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弩手一邊緩緩啜飲酒水,一邊沉吟道,“……休斯頓家族已經完蛋了。大公不知道還有幾天可活,那個里昂·休斯頓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現在巖溪城連個像樣繼承人都找不到……大公已經完蛋了,他肯定鬥不過那個艾略特·伊戈爾!”

“所以呢?”劍士有些被同伴得出的失敗主義結論嚇到了。

“所以我們必須想好出路!”弩手在桌上一頓鋼盔,眯眼道,“休斯頓大公完蛋了,可咱們不能給他陪葬,不能憋死在這座城堡裡!哈里……你相信我嗎?”

劍士眨了眨眼,結結巴巴地道:

“我、我當然相信你,蒂姆……”

“好!”弩手咬了咬牙,握起拳頭在桌上一錘,“那要我說,我們要儘快想個辦法偷偷溜出去,然後去南方投靠那個艾略特·伊戈爾!哈里,你見過荒原上的風滾草沒有?只有跟著風向走,我們才有活路,我們不能站在失敗者這邊,我們要去投靠勝利者!”

劍士足足愣了七八秒,才尖聲叫道:

“蒂、蒂姆!你想投敵!”

“找一條活路罷了……將來哪天,那個艾略特·伊戈爾帶著人打上門來,咱們不是都得死?”弩手恨恨地道,“還‘投敵’……哈里,你說說,黑祭司和菲利普上尉已經多長時間沒法軍餉了?難道巖溪城和休斯頓那老王八蛋,還值得咱們繼續效忠?”

劍士囁嚅了,不知該如何反駁,但常年在城堡中侍衛大公的積習,還是讓他很難認同夥伴的投敵想法。

弩手知道這個榆木腦袋一時半會想不通,懶得再說,翻了個白眼,端起鋼盔繼續喝酒。

然而,就在啜飲著猩紅的酒水時,他並沒有注意到,本應平靜的葡萄酒液麵,突然沒來由地劇烈顫動了起來。

下一秒,鋼盔中的酒液就在巨鯨城“喚潮者”的無聲驅使下,凝結為一柄從碗中陡然升起的水刃,直直灌入了弩手的眉心,紅色的葡萄酒和紅色的鮮血同時綻放成一朵華麗的薔薇。

桌子對面的劍士,只看到眼前突然一紅,甚至沒來得及站起身來,就被一柄冰涼刺骨的匕首抹了脖子,無聲無息地軟倒在地。

手持匕首的“鏽石鎮”刺客,和隱藏在黑暗中的喚潮者大師,兩人彼此對了個眼色,確認安全以後,便朝著酒窖深處吹了個口哨。

於是,剛才還在被兩個倒黴士兵討論的艾略特·伊戈爾公爵,就在埃爾德裡奇和愛麗絲·康姆斯託克,以及一幫南方馬仔的簇擁保護下,從酒窖深處的陰影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