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兵已經分兵圍城了三天。
這對大周江山的打擊是全方位的，不僅是臉面盡失，威嚴掃地，更是惶恐不已。
陛下已經昏迷了三天，群臣無首吵了三天，因姜家老太君和昇平長公主沒有任何言語，只是沉默，逼急了，便說姜玉卿連我們都不顧了，又能如何去說？
而太平宮秦國大長公主之處，根本見不到人！
侍仙殿和太平宮不見群臣。
而招天下勤王之師的聖旨根本出不去。
所以，令狐丞相的計策全部落空。
這幾天，全城數百萬百姓更是惶惶不可終日，大部分青樓、酒樓、各類生活店鋪都停業了，豪門大戶全都躲進了家中惴惴難安，最後還是十三城兵馬司兵卒強行開業，才算作罷。
三日間，各地十七處合計七八萬勤王雜兵趕到，帝都燃起了一絲信心，結果許多人在城牆上親眼目睹了西秦軍的可怕——
一個衝鋒，勤王之師全軍覆沒，西秦軍只傷了十幾人，一個都沒死！
這還是人嗎？這是一群怪物！
“城上的且聽好了！”
西秦桀驁不馴的士卒躍馬靠近城牆一箭之地外，大聲叫喊:“我家大王要進帝都匡扶社稷，力挽狂瀾，救大周與不倒……”
城牆上沉默無語，實際上西秦士卒喊話的第一天，訊息就已經傳到了皇宮。
丞相們和垂簾聽政的太后一致認為，這就是句玩笑之言，姜賊入京，掌管朝政，然後玩一出天子禪位，天下改姓姜？
這不過是勐火和慢火的區別罷了。
你姜玉卿之心路人皆知！
於是，雙方就這麼卯上了！
……
“這個姜玉卿竟然……未死？”
“他是如何做到的？”
侍仙殿，十八層頂端，太乙匯聚陣穴處。
欽天監大天師和侍仙人並肩而立，深邃恐怖的目光，彷彿穿破了帝都層層樓閣建築，看見了“神武門”外的西秦軍帥帳。
以兩人修行數百年的底蘊，可謂學究天人，有徹觀星象易理之能，自然勘察到了天地星象的變化。
不說一二百年前驚豔絕世的秦無極和葉辰，便是八百年前鄧太玄那種勐人，在這種天地規則下也得退避三舍，這完全無關武境，純粹是你生在這片地方，你就扛不住天地規則。
這姜玉卿的庚金白虎王者之相雖然微弱，但沒滅，顯然沒死。
不僅沒死，還領軍殺到了帝都。
他是如何做到的？這小子從出世到如今，好像總能做到常人所不能之事。
兩人不由陷入長久的驚疑不定。
許久之後，侍仙人問道:“此事如何解決？大天師當知，你我不可能動手！”
這兩年是關鍵時刻，他可以出手擊殺李廣靈，但絕不願隨意動天地氣運帝王的性命！
姬春臼是帝，姜玉卿是王！
“皆在姜玉卿一念之間，而且他已經做出了決斷！”
大天師聲音滄桑，轉而問道:“陛下的身體如何？”
侍仙人沉默半晌，方道:“被虻祖、妖族大聖三色妖羽、離火朱雀、子鼠玉貓之氣息合力擊傷，全是十九境痕跡，非姜玉卿不能治！”
“天命如此！”大天師緩緩走向遠處。
……
太平宮最高峰上，劍九青三人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姜玉卿這一朝逆天而為，似是已經被天地白虹籠罩，偏偏沒死！
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
許久之後，宮雲子才沉聲問道:“何解？”
道七蹙眉，說道:“這姜玉卿的確能常人所不能，天底下的老家夥們都猜到了可能發生的事，卻完全沒有猜到結果，這一朝怕是難辦了。
太平宮當初受到姜淵不少恩惠，但保的卻是大周江山不滅，就算可以對姜玉卿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也不能讓他真的滅了大周！”
說完忽然看向沉默不語的劍九青，詫異道:“你那寶貝徒弟當初產子，是否有什麼天地變化？”
劍九青澹漠的看他一眼:“師兄這話何意？”
道七認真以對:“姜玉卿遇白虹而不死，此為逆天改命之舉，凡俗之人絕難做到，此子……是否真的如同佛陀先知那般上古武者轉世？
據你門下元乘風回報，那侍魔一族的母蟲稱他為前輩！”
宮雲子也看向劍九青。
上古頂尖武者轉世只是傳說，但傳說中也分明點出，上古武者出生時會有天地異象。
“無稽之談！”
劍九青搖頭:“我那徒兒產子倒是產了一天一夜，只是這孩子生的肥壯而已，不曾有半點異象，我當時甚至檢視了他的經脈，極其一般！”
說完三人一起沉默。
許久之後，宮雲子看向城外:“西秦始終不曾增兵，怕是那小子沒有攻下帝都的打算！”
道七松了口氣:“如此便好，只是始終這麼圍城也不是辦法，師弟且問問九巍如何想？”
“也好。”
劍九青輕彈手指，化作一道劍光，直奔遠處。
靈息峰，天玄殿。
一處巨大的空曠山洞中，四周點綴著明亮的熒光寶石，中間是一處水火兩重天的巨大池子，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一道曼妙的身影盤坐其間，一襲白紗，櫻唇瓊鼻，極為美貌，此時緊閉雙眼，潔白的額頭上噙滿了細密的汗珠。
一旁十多位太平宮女弟子盤坐護佑。
這時一道身影倏忽間到了一旁，正是元乘風，臉色有些糾結，輕聲呼喊:“師妹？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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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九巍睜開眼，神色有些疲憊:“何事？”
她的虻祖之毒已經徹底清除，腐蝕的經脈也被師傅劍九青按照姜玉卿的法門續接，只是大病初愈，依然還是那麼脾氣大。
元乘風盤坐一旁，嘆了口氣:“你那個兒子啊，之前的事，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但是……有件事不忍心相告。”
“說吧！”姬九巍神色複雜，兒子是如何解決姜家之事，南黎郡王是如何幫忙解圍，後來兒子如何去的西域，在西域又發生了什麼，她大概知曉了。
甚至生出了有子如此，夫復何求的感慨與自豪。
只是，還有事沒說？何事？
元乘風斟酌了一下:“姜玉卿打下西域十三國後，被西域各國尊稱為天可汗，麾下五十餘萬西秦精銳、二十萬新兵，頃刻間又徵調了五十萬胡族奴兵，擁兵一百多萬，已經起兵反周數月！
於圃陽城下全殲大周殿前軍、神策軍八十萬精銳，又在大樂關之戰中覆滅陛下率領的六十萬精銳，天子……也被他一箭射穿身體，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