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宴意不同, 女眷們家後顧不上休息,她們還得跟府裡的當家人討論宮裡發生的事。
索尼府上,索尼讓孫女到書房來, 又把長子噶不喇和三子索額圖喊來旁聽。
“來今日宴會如何。”索尼道。
小姑娘把宮裡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陳述客觀, 條理清晰, 全不見宮中時候的沉默樣子。
“太皇太后是很和氣的, 太后好像誰都不喜歡, 話有點難聽。但不論態度好壞,太皇太后和太后對待我們都是一視同仁, 看不出喜好偏向。”
索尼笑道:“若是讓們這些小丫頭看出喜好偏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這些年就白活了。”
索尼的孫女又道:“這些女孩子裡面,要數遏必隆大人家的格格最出挑, 她寫得一手好字,話也圓滿周全。鰲拜大人家的格格溫順恭謹, 也頗有才華。只是孫女瞧著, 她似乎是有些傲氣的, 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
“皇上娶妻必定想娶溫柔賢惠的,誰敢在宮裡傲氣?”索尼嘆道, “前兩年的時候還好,四大輔臣擰成一股繩。現在鰲拜越來越跋扈,勢力越來越大, 他們家的格格傲氣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在宮裡沒跟他家格格起衝突吧?”
“孫女謹記祖父教導,在宮裡謹言慎, 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索尼滿意點頭,“我雖為四輔臣之首,但年邁體弱, 沒精力也沒心思跟鰲拜鬥。父親和三叔現在只是侍衛,不能做我的助力。咱們家還是穩妥些好,寧可沒有這富貴,也不要去強求。”
兒子們和孫女認真聽訓,索尼又看向兩兒子,“們還有什想問的?”
噶不喇和索額圖搖頭,索尼笑著對孫女道:“好孩子,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至於能不能入宮為後為妃,不要太在意。咱們家世忠良,只要效忠皇上,做好分就了。”
小姑娘連忙答應下來,給父親和三叔禮後離開了書房。
等孫女了,索尼問兩兒子,“今天的事們有什看法。”
索額圖請大哥先,噶不喇想了想道:“今日遏必隆家的格格表現最好,太皇太后應該是更中意她吧?至於太后……她的態度無關緊要,選後事關前朝,她的不算。”
索尼看向三兒子,“呢?”
索額圖道:“兒子以為,選後固然要看重人品,但更重要的是立場。鰲拜囂張,太皇太后和皇上早有不滿。遏必隆與鰲拜同是鑲黃旗的人,利益一致,關係穩固。假若遏必隆的女兒成了皇后,他不可能跟鰲拜對立,只會為鑲黃旗增添助力。所以,太皇太后絕不可能選遏必隆的女兒為皇后。”
索尼滿意地點點頭,他的長子才能平庸,倒是三子索額圖腦子更好使。
在朝為官,難也難,容易也容易。如果能跳出朝堂置身事外,有點小聰明的人就能梳理清楚朝中局勢。但是人在居中,利益迷住了眼睛,身在局中看不清路就容易摔跟頭。
噶不喇道:“照三弟的法,咱家閨女勝算更大?”
索額圖笑著點頭,“我估摸著有五成勝算。”
噶不喇歡喜地笑了,“五成勝算就很多了!”
索尼罵道:“八字還沒一撇就高興起來了,一點城府都沒有!有這功夫還不好好想想該怎跟遏必隆他們鬥?”
噶不喇心想,阿瑪變得可真快,剛剛還勸孩子不要在意選後的事,這會子又鬥志滿滿的。
索尼囑咐兒子們,“咱家的格格雖好,但不能表現得太急切,上趕著不是買賣。選後的事們不要跟孩子講太多,咱家孩子敏感多思,多了她會多想,不要給她太大壓力。”
噶不喇和索額圖連忙答應下來,父子三人在書房裡商量了許久才散。
鰲拜府上,鰲拜得知女兒挨了罵,氣得摔了桌上的茶盞。
“哼!一無能無寵的太后,居然敢這樣!”
鰲拜的女兒抹起了眼淚,“阿瑪快別這,不是我一人捱罵,大家都挨了罵。”
鰲拜冷哼,“太后的父親確實有些軍功,但如何能跟咱們家比。太后的父親還是靠著番柿才封的親王,她真是一點知之明都沒有!”
鰲拜的閨女覺得家父親也挺沒有知之明的,人家再不濟也是太后,怎能在背地裡辱罵太后呢?這不是大不敬嗎?
小姑娘勸道:“阿瑪!雖然您權傾朝野,但話還是小心些吧!畢竟是太后啊!”
鰲拜無所謂地擺擺手,甚至還嫌棄己的女兒小家子氣。
“是我的女兒,拿出未來皇后的派頭來,動不動就哭鼻子,丟人現眼!”
小姑娘又是氣又是委屈,去宮裡太后找茬,來又父親找茬,怎就沒人來安慰她!
遏必隆府上喜氣洋洋,得知了女兒在宮裡的遭遇,遏必隆細細安慰。
“太后是蒙古邊來的,裡的女子直爽豪放,沒什心眼,她的話不必放在心上。品貌才情都不差,我在朝堂上運作一番,這皇后的位置大約是穩了。”
遏必隆摸著鬍子得意地笑,“鰲拜跋扈,太皇太后絕不會聘他家的女兒做皇后。咱們先等著,等鰲拜的女兒出局,鰲拜必定會幫著咱們家,推舉做皇后。”
遏必隆算盤打得精,其他三輔臣動排除在外的蘇克薩哈也不肯放棄。
他勸侄女振奮精神,好好讀書做女紅,雖然做皇后的機會不大,但是還可以做寵妃嘛!
四大輔臣為了皇后的寶座奔忙,宮裡的太皇太后和琪琪格也沒閒著。
桃花宴結束後,太皇太后又舉辦了兩次宴會,邀請身份稍微差些的八旗女孩子宮。
三次宴會,看了幾十位姑娘,太皇太后和皇上誰都沒表現出喜好偏向。他們也不提選皇后的事情,誰把提議選後的奏遞上去也是留中不發。
就在大臣們心裡犯嘀咕的時候,宮裡傳出選秀的訊息。
這次選秀的年齡擴大了許多,因為皇帝年少,為了選出和皇上年齡仿的女孩子,不得不放寬年齡要求。
八旗的女孩子必須歷選秀,她們到了年紀,父兄就會把名字報到旗裡。到了選秀的年份,他們還要去打聽選秀的日子,提前做好準備。
選秀天,女孩子要早早起床,父兄套了馬車送她宮。馬車停在神武門外,秀女們排好隊,到了時辰然有人領著宮。
秀女們每六人站一排,身上掛著一小牌子,上面寫著父親和祖父的官職身份。
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面前有人呈上同樣的木牌,這時候太皇太后等人看誰順眼,或是誰的家世好就會留牌子。
沒有留牌子的秀女家後主婚嫁,留了牌子的秀女要參加複選。
此時八旗人口少,秀女也不多,不過兩三天時間就初選完畢。琪琪格以為初選會像電視裡演的樣,脫人家衣服什的,沒想到是太皇太后和皇上看一眼就完了。
高官要職家的女孩子只要沒有大毛病肯定會留下來,小門小戶的女孩子就得看她合不合太后皇上的眼緣了。
琪琪格為了辦好這次選秀花了好大功夫,她怕己忙不過來,特意讓鄂文珠和阿格來幫忙。
她們倆都是蒙古來的妃子,她們辦事琪琪格放心。
安排初選比較容易,只要派人管理好秩序即可。就是複選有點麻煩,留牌子的秀女要宮住些時日,這樣可以細細觀察人品。
四大輔臣家裡都跟內務府的包衣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搞得琪琪格在用人的時候束手束腳,生怕太監宮女裡有別人派來的奸細。
最後複選的地點定在儲秀宮,複選出來的女孩子有十四人,兩人一間房。
琪琪格準備了一系列的手段,沒想到這些秀女都挺乖順,一和和氣氣的。
琪琪格只能暗地裡嘀咕一句,電視劇欺我,看看大戶人家的閨秀,到底比我有素質。
秀女們住在儲秀宮,玄燁也怕她們鬧出事來,常問琪琪格儲秀宮的情形。
琪琪格知道了就笑話他,“能有什事?人家都是讀過書識字的,哪裡像我一樣潑辣,不懂規矩。”
玄燁還是不放心,皇后的事情關係甚大,他很怕鰲拜等人把手插到深宮裡。
他總是問來問去,琪琪格就煩了,見了他就笑話他。
“小麻子臉,坐門墩,哭著喊著要媳婦!”
玄燁氣得臉頰鼓鼓,他也快到了青春期的時候了,現在也知道要面子了。
“我是在正事,皇額娘能不能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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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格非常叛逆,“不能!我不正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就不!能拿我怎樣?”
玄燁嘆道:“您就犟吧!等出事了您就知道厲害了!”
琪琪格拍手笑道:“不可能,儲秀宮我圍得鐵桶一樣,保證萬無一失!”
話音剛落,阿茹娜急急忙忙地跑了來,“不好了,娘娘,蘇克薩哈大人的侄女摔斷了腿,她是遏必隆大人家的女孩子推得!”
琪琪格:突如其來的打臉,我的臉好疼。
玄燁呵呵笑道:“唉,皇額娘剛才怎的來著?”
琪琪格垂下頭,我剛才這波我必不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