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主來都是和和氣氣的樣子, 跟人說話也是柔聲細語。
車伕何曾見過二主兇惡的樣子,他連忙抖起鞭子,一甩韁繩, 馬兒嗖的一衝了出去。
二主蹲車轅上, 手沒抓穩, 咣的一磕馬車門框上。
車伕嚇得心臟都快停了, 他駕著車, 又不知該如何請罪。
“主!奴才知罪, 求主饒恕!奴才不是故意的!”
二主太陽穴上面磕出一個大口子,正嘩嘩淌血。她眼前金星亂閃, 熱燙的帶著鐵鏽味的鮮血流進嘴裡。但這一刻二主覺不到疼痛,頭腦似乎前所未有地清醒。
她咧嘴一笑,宛如剛地獄裡爬出來的豔鬼。
“摔得好!”她低聲說道。
車伕一個大男人被嚇得眼角飆淚, 二主喝道:“停車!把額駙抓上來!”
車伕不敢抗命,他抓緊韁繩把馬勒住, 跳車跑回去追額駙。
額駙摔馬剛爬起來, 他正要上馬, 車伕後頭撲了過去,把他摁了地上。
二主指揮其他人去幫忙, 額駙騎射功夫不錯,但他急著追人,身邊沒帶小廝。二主這邊人勢眾, 很快就把他腰帶抽出來,五花大綁成螃蟹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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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提著他的衣領把他拖到主的馬車前, 額駙嘴裡被堵了抹布,腿並得直直的。他不得不這樣做,若是他腿稍微分開一點, 褲子就會掉來。
車伕把額駙塞進馬車,二主讓他進車廂看著額駙,自甩了甩韁繩,馬車噠噠地往紫禁城去了。
額駙車廂裡瞪著眼睛目眥欲裂,他不明白一向溫柔的主為麼變了個樣子。
馬車到了神武門,侍衛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駕車往裡衝也被嚇了一跳。
他們連忙去攔,主馬車後面還有幾輛馬車,載著宮女太監。
個大宮女上前跟侍衛交涉,“瞎了你們的狗眼,這是二主,還不讓開!”
二主取出一個腰牌,“本宮有緊急事情要進宮面聖!”
侍衛看了看腰牌,又見二主滿臉是血,立刻放讓主進宮。
宮裡有規矩,進了宮不能乘車騎馬,但事急權,侍衛沒有讓二主車。
有太監宮女疾步去乾清宮、慈寧宮和鹹安宮報信,等二主到了乾清宮,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到了。
皇上看見二主狼狽的樣子大怒,額駙被五花大綁,嘴裡還塞著帕子,皇上以為是夫妻倆吵架了。
他瞪了額駙一眼,沉聲問道:“誰幹的?朕替你做主!”
二主踉蹌著跪,她伏地上泣不成聲。
哭了一會兒她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求皇上替我做主,鰲拜……鰲拜欺侮於我。我沒臉活這世上了!”
此話一出,宛如一記驚雷落乾清宮。
額駙躺地上,聽見這話也呆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自的帽子會有變綠的一天。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對,他的叔父可不是貪花好色的人。
他拼命掙扎著,嘴裡出唔唔的聲音,想要替自的叔父辯解。
太皇太后說道:“二主,這話可不能亂說!”
“皇祖母!孫女是麼人,您還不知道嗎?孫女小遵您和皇額娘的教導,不敢說自有德有,但還算得上聽話乖順吧?出嫁後,孫女不曾仗著主身份欺壓婆。孫女每隔三日去婆府上請安,婆婆病了孫女斟茶倒水親自侍疾。我自問對得起瓜爾佳氏了,但是今天……今天鰲拜把我叫到花廳,然後他……他……”
二主說到此處泣不成聲,琪琪格聽得心酸,連忙起身過來把她摟懷裡安慰。
二主哭聲稍歇,她直起身仰著頭鏗鏘有力地對皇上和太皇太后說道:“孫女是愛新覺羅氏的女兒,絕不肯受此大辱,今日拜別皇祖母,皇額娘。”
說罷,二主磕了個頭,起身往柱子上撞去。琪琪格慌亂之間沒攔住二主,見二主咣地一撞了柱子上,一道血痕留紅柱上,觸目驚心。
琪琪格嚇得手腳冰涼,她想起身過去,但膝蓋一軟摔倒地,後是爬著過去扶起了二主。
皇上和太皇太后慌慌張張地喊太醫。額駙也被嚇傻了,他的想產生了動搖,難道叔父真的……
宮女們把主抬到偏殿,琪琪格也跟了過去。
皇上和太皇太后派人去請鰲拜進宮,額駙躺地上心都涼了,這回他們瓜爾佳氏徹底完了。
去瓜爾佳氏府上的太監長了一張圓圓臉,極和氣的樣子,他宣完聖旨,衝鰲拜點頭哈腰。
“大人,麻煩您進宮一趟了。二主進宮就開始哭訴,女人嘛就愛胡攪蠻纏,皇上也是沒子,派我們來請您。都是一家人,有麼話說開了不就好了?”
唯我獨尊的日子過慣了,鰲拜失去了謹慎小心。皇上待他一直尊敬,即便他矯旨殺了蘇克薩哈,皇上也不曾呵斥他。
鰲拜覺得這次的事情肯也是輕輕放過,主看起來尊貴,不過是個丫頭片子。皇上怎麼會為了一個庶姐得罪他這個有功之臣的呢?
鰲拜心情放鬆地進宮了,乾清宮裡,二主留的血跡已擦乾淨,額駙也不知道被塞到哪個偏房裡。
鰲拜剛進門,皇上就命人賜座。
皇上微笑著說道:“二主紀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鰲拜也笑著點頭,“我不過說了她句,誰知道她氣性那麼大,還來宮裡告狀。”
皇上看著鰲拜臉上的抓痕,“這是……”
鰲拜有些羞惱,“是二主撓的。”
皇上麼都沒說,再不提二主的事。他熱情地請鰲拜喝茶,不給鰲拜難堪。
皇上如此舉動,鰲拜心中甚是熨帖。
君臣二人聊了些閒話,相談甚歡。
皇上忽然說道:“近我找來一些人練習布庫,你是有名的巴圖魯,給他們指點一番如何?”
男孩子誰不愛打架?鰲拜當皇上是小孩子玩鬧,欣然答應來。
皇上派太監去請人,不時一群穿著短打衣裳的侍衛來到大殿裡。他們跟皇上差不的紀,看起來稚嫩又有朝氣。
鰲拜笑道:“好精神的一群小子,來,你們分成隊,互相對打,耍幾招給我看看。”
侍衛們答應了,很快就分成隊,但他們沒有對打,而是一擁而上,把鰲拜給擒住了。
鰲拜此刻還有些茫然,侍衛們拿出繩子把他捆了鰲拜才反應過來,皇上是要抓他!
皇上冷靜地說道:“去派人請議政王大臣。”
鰲拜極為憤怒,他戎馬生涯幾十,為了大清國出生入死,不敢相信自會落到這步田地。他確實跋扈,但他是皇權的忠實擁護者,來沒想過要造反。鰲拜心裡,他一直覺得自是個忠臣。
鰲拜不愧是滿洲第一勇士,這個時候還能掙扎,繩子勒進肉裡,少們摁著他的四肢都摁不住他。
“皇上!皇上!您這是過河拆橋,您就這麼對待老臣的嗎?先帝爺天上看著你!”
皇上起身走過來,他擺擺手讓侍衛們退。
這些侍衛都是滿八旗的貴族子弟,索額圖也裡面,“皇上您別過去,現不能放開他,太危險了。”
皇上搖頭,讓他們退遠點。
侍衛們能退開,鰲拜喘著粗氣憤憤地瞪著皇上。
皇上附他耳邊說道:“二主說你調戲她,你是現伏認罪,還是想名聲掃地後認罪。”
鰲拜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如果他拒不認罪,皇上說他調戲了二主,他這輩子的名聲都毀了,不管他曾立麼功勞,世人都看不見。
如果現認罪,皇上起碼會給他留幾分體面。
議政王大臣很快就來了,他們依著皇上的意思,給鰲拜三十三條罪名。鰲拜認罪,皇上留他性命,但瓜爾佳氏一族都受到牽連。
等皇上處理完前朝大事已月上中天了,他除掉鰲拜,走路都像是帶風。
他來偏殿看望二主,今天若不是二主進宮告狀,他收拾鰲拜也不一會如此順利。
二主躺床上,眼神像一攤燃燒殆盡的餘灰。
皇上過來向她道謝,“二姐姐,謝你幫我。鰲拜已伏認罪了!”
二主看著皇上冷聲說道:“不必謝我,我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我受夠了!”
她冷笑道:“你為了籠絡住鰲拜,讓我對瓜爾佳氏客氣一些,我做到了。額駙左一個通房丫頭,又一個通房丫頭,不把我放眼裡。婆蹬鼻子上臉,才成親一就要給額駙納一個貴妾,還要把貴妾生的孩子記到我膝!我不同意,額駙還抱怨,說他又沒有妾侍,納一房怎麼了?”
琪琪格一旁聽見了覺得不可思議,“有通房丫頭還不夠嗎?”
二主一邊哭一邊笑,“人家說了,通房丫頭是擺設玩物,怎麼算是妾呢?”
二主額頭上包著紗布,臉色蒼白如紙。
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冰冷強硬地對皇上說道:“咱們姐弟相處時間不,並沒有麼姐弟情分。皇額娘教的好,我現又會哭又會撞柱子裝死。但你我終究是姐弟,我不想哭哭啼啼讓你心軟,不想搞那些攻心之術。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好好地做個交易。你為了安撫鰲拜,把我嫁給他侄子,我為了你嫁了人,也為了你坑了鰲拜。現我要跟額駙和離,你答不答應?”
看著溫柔的姐姐變成這副模樣,皇上心中很是愧疚。
他沒有想就答應來,“好!我一讓二姐姐和離!和離後,二姐姐打算怎麼過呢?”
琪琪格旁邊插嘴,“二主這過得頗為傷情,她今日又立大功。若想讓二主重展笑顏,我建議給她養幾十個面首。老話怎麼說的來著?要想治好一個人的心傷,那就開啟幾十場轟轟烈烈的甜蜜愛戀吧!”
此,琪琪格強烈建議皇上搞一個男版大選,選一批優質小哥哥,長得好看會說話的留牌子,不好看不會說話的男孩子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