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再龍死了!
那就意味著這個有可能涉及到很多官員的重大走私案少了一個最大重要的線索和突破口,如果再想從其它地方著手,估計很難。
好不容易發現他的蹤跡,為了防止他再次逃脫,省公安/部特下令龍元縣公安幹警實施緊急抓捕。
為了順利實現計劃,劉守義和手下官兵可真費了不少工夫。沒想到事到臨頭,目標卻死於自己的槍口之下。
叭!
劉守義狠狠地將手上的檔案摔在桌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準備喝上一口,卻發現裡面空了,只得無奈地將杯子又放回原處。
“劉隊,有了一個小線索!”這裡,從門口衝進來一個警察。
“什麼線索?你說。”聽到線索二字,劉守義立馬又來了精神。
“我們先前從山下攔住的三個人,原來是幾個混混,因為打傷了那個人質,也就是方正的弟弟,被方正每人打斷了二條胳膊。後來,他們又被安再放走了。據說,安再龍在放他們離開時,和方正說過一句話,要和他做個交易!”
“交易?什麼交易?”劉守義問著,從這個警察手上接過口供筆錄。
“他們也不知道,只知道安再龍要方正做他的人質。”
“做他的人質?人質?交易?”劉守義快速地看完筆錄,坐了下來,揉著太陽穴。
過了半晌,劉守義才坐正身子,問道:“那方正的筆錄裡是怎麼說的?有沒有問題?”
“他的筆錄裡也提過這件事,說這個交易就是只要方正老老實實地不動,安再龍就不會輕易殺他,似乎是安再龍因為腿腳受了傷,所以希望他別耍花樣。不過……”
“不過什麼?”
“這個方正的檔案有些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
“他曾服役四年,半年前才退伍。”
“四年?還真是有些特別。有沒有仔細查查,這半年以來,他都幹了些什麼?”劉守義考慮了一下,問道。
“還沒來得及,我這就去查!”說這,這個警察轉身便離開了。
劉守義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因為弟弟被打斷一條胳膊,便把這三人每人打斷二條胳膊!真不愧是退伍回來的兵啊。”
審訊室。
方正看著正收拾記錄的警察,問道:“王警官,該交待的我都已經交待完了,我可以離開了嗎?”
“不行!你因為涉及故意傷人,所以,你暫時還不能離開!”王警官回答。
“故意傷人?你是說那三個混混吧,不錯,他們的胳膊是被我打斷的。我想問一下,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做?”方正問道。
“你不覺得應該報警嗎?”王警官雖然有些生氣,但言語間的口氣卻是不容置疑。
“報警?”方正揶揄道,“你們太忙了!半個月前,小瘋子在二泉路口,當街把一家人打得頭破血流,直到現在,那家人頭上還纏著繃帶。當時,就是我報的警,半個小時之後才有警察趕來,之後如何?小瘋子前腳進了警局,後腳就出來了,前後不到五分鐘,毛都沒掉一根!”
“你!警察辦案什麼時候論到你來質問了?”王警官怒道。
此事在當地鬧得挺大,只不過終究是民不與官鬥,事後也就不了了之。但不管如何,作為保護老百姓生命財產安全的最有力的執法部門,被人如此揭短,肯定會臉上無光。
“我這個平頭老百姓哪敢質疑你們,但不知那三個小混混有沒有報警要求抓我?”方正直視著王警官快要冒火的雙眼。
顯然,那三個混混是不可能報警的,如果他們真淪落到需要警察來保護自己,那可就笑掉大牙了。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先惹起來的,對於他們而言,方正也只不過是
報復罷了,並且事後也言明此事到此為止。
王警官沒有做聲,直接摔門而出。
方正摸出手機,給秦少武打了個電話。
“小武,你的傷怎麼樣了?”
“哥,沒什麼大事了,就是綁了個夾棍有點不舒服,十天半個月就可以取掉了。”
“那就好,回去時就跟秦叔說是玩雙槓時摔的,別讓你爸擔心。”
方正放下電話,看著走了進來的劉守義,問道:“劉警官,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先不急,咱們聊聊?”劉守義坐了下來,遞過一支煙。
方正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抽菸。
“嗯,好習慣!很少見到有退伍兵不抽菸的。能跟我說說你弟弟的事嗎?”劉警官問道。
“其實這事我還沒搞清楚,就連我弟弟也有些莫名其妙。”
劉守義猛吸一口,抬頭吐了吐煙,說道:“聽說這事是因為小瘋子,需要我們幫忙嗎?”
方正輕笑一聲,“幫忙?怎麼幫?抓起來打一頓,還是教育教育,讓他以後不要再危害社會了?”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偏急,其實有些事我們也是想做但是做不了,聽說你曾經在部隊服役四年,不知道是什麼兵種?”劉守義轉移了話題。
“特種兵!”方正平靜地說話。
“那因為什麼事退役呢?”劉守義追問。
“打架!”
劉守義沒有再就這件事追問下去了:
“那你能給我詳細說說你這次事情發生的經過嗎?”
方正又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仔細地說了一遍,當然,這些都是經過他處理了的,因為如果交待了真實情況,他只會將自己陷得更深。最後,方正問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劉守義考慮了一下,說道:“你隨時可以離開了,不過,我希望你在處理你弟弟的事情的時候,能夠注意一下分寸。”
“放心,我有自己的原則!”
丟下這句話,方正起身離開。
“自己的原則?斷人雙手嗎?”劉守義彈了一下菸灰,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白就有黑,方方面面的人與事交織在一起,他們也感到無奈。就好像剛才方正說的一樣,他能把這種人怎麼樣?關起來?那放出來之後就金盤洗手了?開什麼玩笑。
方正轉身離開後,劉守義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撥了個號碼:“李廳,這裡有個情況,需要向您彙報。”
“你說。”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比較威嚴的聲音。
“是這樣的……”劉警官把方正的情況仔細地交待了一遍,問道,“李廳,我們這邊是否需要對他採取進一步的審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道:“方正,這個人我聽說過,你先不要對他行動,只按照正常的接觸就行了。”
“好的!”劉守義掛了電話,沉思起來。
方正回到家,發現秦少武正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秦叔沒說什麼,倒是秦少武的母親又是詢問又是熬湯的,說是要給小武補鈣。
“呂阿姨,別擔心了,小武的傷我看過了,問題不大,十天半月的就好了。他年輕嘛,恢復快。”方正安慰著,示意秦少武進房間說話。
“你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嗎?”一進門,方正便問道。
“沒有,我完全就不知道怎麼得罪他了。”秦少武想了一下,還是沒有頭緒。
“這樣吧,吃了晚飯我出去一趟,問一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開飯了,你們二弟兄不好好呆在客廳看電視,跑到房裡幹什麼。”呂阿姨喊道。
“就出來了。”
晚飯後,方正隨便說了個理由,便出了門。
峰哥,全名王雪峰,因其剛出
道時,與人鬥毆非常兇狠,狀若瘋魔,故被黑道中人稱為小瘋子。
既然有小瘋子,那就當然有大瘋子!大瘋子不是本地小混混,而是本省一個黑道大哥的手下。
不一會,方正便來到了一家地下迪吧——永享迪吧。
甫一進門,方正便被眼前的情景給刺激得不輕。
昏暗的射燈下,一群青年男女在舞池中搖擺著身子,身體隨著勁爆的音樂盡情地扭曲,震耳欲聾的音樂彷彿要將人的耳膜都給震破了。
方正隨便找了個空桌坐下,感受著地面以及桌椅上傳來的震動。
這個地方,雖然處於鬧市的中心,但在法律上,它卻屬於邊緣地帶。就好像這個世界有黑就有白、有陽光便有陰暗一下,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法律難以輻射到的。
彷彿陽光下的警察一下,與之相對的,小瘋子等人,便是這陰暗之處的保護者。
方正知道,如果按照常理,自己是很難在這裡直接見到小瘋子的。
但是,如果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則一定可以見到他。
因為,據傳言,這個迪吧就是小瘋子的產業。
方正要了一杯茶,靜靜地品著。
一般來到此處的男女,要麼都是三五成群,或跳舞,或吆喝著,即便是單身一人來此,也會很快便淹沒在這放浪形骸之中。
而方正此時,恰好成了某些人的目標。
陰暗處,一男子朝著吧檯邊幾個女子呶了呶嘴,立時,便有一個女人端著飲料,扭著身軀朝方正這邊走了過來。
“大哥,一個人啊?”身著紅裙的女人坐到方正身邊。
方正點點頭,似乎不欲與之談話。
“哎呀,大哥,這茶有什麼好喝的,喝飲料吧,我請!”這個女人也不在意,隨手將方正面前的茶杯推到一邊。
隨著這個女人招手示意,吧檯邊馬上便有人端來一杯可樂。
“大哥好面生啊,我叫小紅,不如喝了這杯飲料,我陪大哥去跳個舞,怎麼樣?”紅衣女說著,將手撫在方正的手背上。
方正雖然沒怎麼動,但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吧檯的方向。面前這杯飲料在端過來之前,便被人往里加過東西,此時,杯子的底部,還有少量的氣泡在不停冒起。
方正雖然很少來這種地方玩,但也知道這正是他們對付生面孔的招數。反正飲料不用出錢,但喝完之後,卻要為裡面的搖頭/丸買單,倘若中招的人未能壓制精神上的亢奮,說不定還會有面前這個女人的要求下,吃上更多的搖頭/丸。
方正看也一眼身邊自稱小紅的女人,端起飲料,二口便喝了下去。
面對方正的舉動,小紅眼裡閃過一絲興奮,站了起來,拉著方正便向舞池走去。
隨著身子的撥動,方正感覺自己精神上開始有些亢奮起來。
幾曲跳完,方正拉著小紅走出舞池,回到原先的座位。
嘈雜的迪吧裡面,滿是燥熱的氣氛,方正解開二顆扭扣,透了口氣,將原先那杯尚未被別人動過的茶喝了下去。
“大哥,還沒請教你的大名呢!”小紅帖著方正的耳朵,身子幾乎要靠在方正胳膊上。
迪吧內,來來往往中形形色色的人非常多,但像方正這般帶著濃重陽剛之氣卻是少之又少,小紅似乎已經沉醉在方正的氣息之中。
“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方正說著,有些輕佻地挑了挑小紅的下巴,笑了笑,“下次來了,我再找你。”
說完,方正起身,便朝門口走過去。此時目的已經達到,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這裡糾纏下去了。
“兄弟,你還沒買單呢!”
方正剛走到門口,旁邊就伸出一隻手,一個短髮男擋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