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笑眯眯地看著述律，半天沒說話，述律被劉凡看得渾身不自在，半晌，述律忍不住道：“侯爺大人，……劉侯爺！”
劉凡回過神，笑道：“呵呵，國師大人勿怪，本侯剛剛在思考你提的條件呢。”
述律見這回劉凡沒有明確拒絕，不由得心中暗喜，看來這回提的條款有些靠譜了。
述律笑道：“不知侯爺大人考慮得如何了？”
劉凡笑道：“國師大人，你這條款提得還是不夠呀，嗯，遠遠不夠……”
述律急道：“不知侯爺大人還有何要求？你可以說出來，咱們共同商討呀。”
劉凡搖著頭，嘆了口氣道：“國師大人，看來你是在咱大楚遊歷久了，失去了契丹人該有的豪爽之氣呀。”
述律嘴巴一張，正待開口，劉凡卻沒給他機會，接著道：“本侯跟你打個比方吧，就比如說，本侯搶了你老婆……”
述律濃眉一掀，便待發怒，劉凡趕緊道：“比方，只是打個比方，令夫人年紀想必比家母大人還大，本侯是絲毫沒有興趣滴，本侯後面的這位柳大人可能比較喜歡這調調兒……”柳喬德聞言使勁瞪著劉凡。
“就好比說，本侯搶了你的老婆，然後睡了她幾年、甚至是十幾年，有一天本侯把她還給你，你說你是應該感謝本侯的大方呢？還是直接大嘴巴子抽本侯？”
述律怒道：“我契丹人視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不將奪妻之人千刀萬剮，絕不罷休！”
劉凡一拍大腿道：“對呀，所以你說歸還楚朝婦孺，本侯覺得這根本就不能算是條款，這是你們草原人應該做的，我大楚沒出兵打你們，便已經足夠彰顯咱們的仁慈了，咱們大楚不跟你們契丹計較，而你卻把它列在兩國邦交的條款裡，這實在是讓本侯感到可笑呀，本侯再打個比方吧，就比如本侯去挖了你家的祖墳……”
述律又待發怒，劉凡趕緊笑道：“比方，還是打個比方，你別老是這樣，不打比方你怎麼明白這事兒的道理呢？——就比如說，本侯挖了你家的祖墳，把你太爺爺、爺爺、老爸、老媽的屍體全都偷了出來，然後本侯再跟你說，本侯把這些屍體全都還給你，你還不趕緊感謝本侯？！——國師大人，不知你聽了這話，心裡高不高興？”
述律聞言默然不語，他大概明白劉凡的意思了。
劉凡見述律不說話，笑了笑，接著道：“所以呢，國師大人，你剛剛提的四點，其實只有三點，其中一個還是要求我楚朝出兵幫助你們消滅突厥。釋放婦孺與勞力，在本侯看來，根本不能算是條件，而是貴國想與我楚朝結盟所提前出示的誠意，不知本侯這樣說，國師大人能否認同？”
述律想了想，默然的點了點頭，為了達到邦交結盟的目的，他只能由著劉凡胡掰亂扯了。
劉凡見述律點頭，大喜不已，欣慰的拍著他的肩膀道：“不錯，國師大人深明大義，看來草原人也不完全是蠻橫不講理的二愣子嘛。——國師大人就是草原人當中很明顯的一個另類教材……”
述律聞言苦笑道：“侯爺大人，咱們還是接著談吧，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行嗎？”
劉凡笑道：“本侯只是誇誇你嘛，咱們再接著說，你剛才所提的條件，咱們楚朝佔著好處的只有兩條，一是五百萬兩銀子，二是承諾永不侵犯。至於這永不侵犯嘛，其實只是句客套話，本侯性子直，說了你可別不高興，如果咱們合夥滅了突厥，你覺得你們契丹人有可能永不侵犯我楚朝麼？這話連國師大人自己都不信吧？所以，那永不侵犯之類的話，其實只是句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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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凡笑著看了一眼述律，見他皺眉不語，顯然是預設了。
劉凡接著道：“所以你提的條款，在本侯看來，實質卻只是出五百萬兩銀子，請我楚朝出兵幫你們契丹打仗。本侯這麼說沒錯吧？！”
述律眉頭一皺，總覺得劉凡這話不太對勁兒，可他一時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兒，聞言只好沉默著沒搭話。
劉凡笑道：“你們契丹人是老闆，願意出五百萬兩銀子，我楚朝卻變成打工的，滅突厥——我大楚起碼得派出十萬大軍來幫契丹打仗才夠意思吧？！那本侯再跟你打個比方……”
述律聞言急忙擺手道：“侯爺大人，你直接說，老夫聽得懂，不必再打什麼比方了。”劉凡的打比方，不是搶他老婆就是挖他祖墳，述律實在是怕極了劉凡的打比方。
劉凡看著述律，眨了眨眼，蠱惑道：“你確定不要本侯打比方？本侯打的比方很貼切滴......”
述律堅決的搖頭道：“侯爺大人直說便是，老夫能聽得懂。”
劉凡撇了撇嘴：“你們草原人就經常說什麼什麼像天上的太陽，又什麼什麼像蒼鷹之類的，說句話比喻滿天飛，怎麼到了本侯這兒，卻連打個比方都不能用了？！跟你們談判真吃虧呀……”
述律聞言差點沒吐血：你還吃虧？那老夫豈不是得拿刀抹脖子！
劉凡繼續道：“國師大人，你們出五百萬兩銀子請我楚朝出兵，恕本侯直言啊，這恐怕不是很妥當吧？就算幫你滅了突厥，你們回過頭來還會再打我大楚，那這銀子豈不是又讓你們搶了去？再說了，我楚朝出兵要不要軍費？五百萬兩銀子，十萬士兵，每人就只能分五十兩銀子，而馬匹、兵械、軍餉、醫藥、戰死撫卹、贍養遺孤……國師大人，你算過這筆帳沒有？你覺得五百萬兩銀子夠嗎？合著我楚朝幫你打完這一仗，什麼好處沒撈到，咱自己還得倒貼本，這事兒傻子都不會幹呀。”
述律兩眼發直，嘴裡滿是苦澀，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同契丹隨眾官員在驛館裡研究商量了一整夜，才提出的四點條款，竟然被眼前這位年齡不過二十的年輕人，三言兩語便全部推翻了......而且聽他的口氣，這四點條款似乎一文也不值，這讓述律產生了深深的挫敗感。
舔了舔乾枯的嘴唇，述律開口道：“侯爺大人，老夫認為，還是請貴國提出條件吧，否則如此下去，老夫提一條，你便否定一條，我們的談判會陷入僵局的。”
劉凡笑眯眯道：“國師大人可要考慮好喲，本侯一旦提條件的話，那可就是一錘子買賣，恕不還價了。”
述律咬了咬牙，堅持道：“侯爺大人但講無妨，至於合不合適，還請侯爺大人提出來後，咱們再磋商詳談！”
劉凡朝柳喬德和楚毅看了一眼，柳老頭閉目不語，如老僧入定一般，而楚毅則是面無表情，板著一張酷臉，雙眼直視前方，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想事兒......這倆人好歹是陪同談判，這番作為未免也太不專業了吧？！這完全是拿自己當擺設啊，這時候也不知道給本侯爺搭搭腔，劉凡心裡不滿的咕噥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