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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突厥國使

幾日後,專門負責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務的大鴻臚李明李大人攜屬官到京城西門迎接突厥使節隊伍,不一會兒,京城的西北方向煙塵飛揚,馬蹄撼地聲由遠及近,突厥狗來了!

迎接隊伍有些驚慌失措,惶恐在人群中蔓延開來,雖然突厥使臣手中無刀,但是楚人長期害怕突厥鐵騎的陰影已成功的壓倒他們的理智。看到楚人的害怕,突厥領頭使節肆無忌憚的狂笑起來,大聲的用突厥語說了什麼,其餘的突厥人也都大笑,看向李大人及眾位屬官的眼神充滿了輕蔑。離大鴻臚李明眾人還有兩百步時,突厥馬隊突然加快速度,驚得迎接隊伍四散開來,生怕天妒英才,守城的軍士也急忙站在眾位大人身前,握緊了武器,緊張的望著突厥隊伍,生怕他們一激動就來個馬隊衝鋒。轉過來看突厥馬隊,領頭使節看到迎接隊伍散開後,西門門洞大開,轉臉又說了幾句鳥語,馬隊的速度更快了,徑直往城門衝,經過迎接隊伍時也沒下馬理會,反而突厥人看向楚人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輕蔑十足了,突厥人嘲笑般瞥了迎接隊伍一眼就騎馬入城而去,好象他們老爸都叫“李罡”似的,“調皮”的不得了,很沒教養!就這樣,這群來自侵略者首領大帳的突厥渣渣們堂而皇之的進入大楚政治中心——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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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四夷館的一處院落,七八個突厥武士守衛著一處庭院,這庭院的槐樹下,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舉著竹簡聚精會神地看著,他生得頗為英武,狹長的眼睛,鷹鉤鼻,嘴角略薄,微微彎起,猶如那冬日飢渴的惡狼,有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中年男子屏息沉眉,完全沉浸在竹簡中,對周遭的事物充耳不聞,彷彿已經達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大成境界。身旁負責守衛的武士亦是虎背熊腰,猶如磬石。

過不多時,一武士匆匆進院,低聲在中年男子的耳旁密語了幾句,中年男子只是微微頜首,依舊認真地看著手上的竹簡,認真程度簡直比劉凡看春宮時的認真仔細還要猶過之而不及。足足過了一盞茶功夫,他才將竹簡放下,長吐一口氣,彷彿剛吸過毒一般異常的精神、有“沼氣”、..........背身對著武士命令道:“請韓先生過來。”

這一句乃是突厥語,武士應了一聲,去隔間領了個儒生過來,儒生身材碩長,戴著綸巾,一襲圓領青衫略顯得有些寬大,舉步之間,這儒生倒有幾分寵辱不驚的氣度,見了中年男子,連忙行禮道:“學生見過阿史那將軍。”

看書之人正是突厥國使阿史那都雷,阿史那都雷頗有幾分禮賢下士的風采,笑呵呵地道:“韓先生不必客氣,來,坐下說話。”

韓先生欠身坐下,笑道:“怎麼,將軍也喜歡看詩辭、賦文?”

阿史那都雷隨意道:“你們楚人愛寫詩辭歌賦,這文章能陶冶人的心志,有閒時,我也喜歡看看”話鋒一轉,臉上又隱現倨傲之色:“不過光憑做文章又有何用?不會騎馬弓射,到頭來還不是要向我們突厥人求和?就是這些詩辭歌賦,讓你們楚人都變成了軟骨頭,就是項羽再世,也擋不住我們突厥人的鐵騎。所以這些文章看看也就是了,切不可沉醉其中,否則貽害無窮!”

韓先生笑道:“正是,正是,將軍一言中的,讓人深思、令人發省啊。”

阿史那都雷正色道:“我叫韓先生來,是有一事要與先生商討,韓先生是楚人,對楚人的心思最為瞭解,我想向先生請教一下,這幾日我帶著兒郎們去鴻臚寺要與那大鴻臚李明商談籤和書之事,可那李明這幾日老是與我推三阻四,一會兒要談,一會兒又說籤和書不歸鴻臚寺管,這是什麼緣故?”

韓先生見這阿史那都雷將軍向自己問策,臉上浮出幾分得色,甚感榮幸。仔細聽完阿史那都雷的話,皺眉道:“將軍,會不會鴻臚寺害怕擔干係,所以故意推諉?既是如此,何不去皇宮,直接向楚皇帝當面商談和書一事?”

阿史那都雷眼眸中浮現出怒色,咬牙切齒地道:“我何嘗沒有去過,到了皇宮門口,守衛士兵卻說楚皇帝這幾日身體不舒服,無力接見外節使臣,應當去鴻臚寺交涉才是,結果我去了鴻臚寺,鴻臚寺的李明就說這事已涉及到了大楚與突厥兩國的邦交,應當去朝見楚皇帝,當面商談此事。這幾日我跑遍了洛陽城所有負責管理邦交的衙門,卻是無人出來交涉,哼,你們楚人的花花腸子多得很吶,這莫不是故意要給本將軍難堪?”

韓先生臉上始終帶笑,彷彿阿史那都雷一口一個“你們楚人”和他沒有半毛錢干係似的,他見阿史那都雷一臉怒意,連忙道:“將軍,如此看來,楚人是想拖延時日,企圖拖住我們突厥大軍進攻的腳步。”

阿史那都雷頜首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單他們這般推諉,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與本將軍交涉,眼下大汗急著需要這份和書用來緩解部......兒郎們飢餓的肚子,還要熬過這漫長而又寒冷可怕的冬天。若是再這樣拖延下去,於我們突厥大軍,可謂是大大的不利啊。”

阿史那都雷臉上的怒色轉為擔憂之色,道:“這楚人的態度不明,不知到底是何緣故,可是急切之間又查探不出,韓先生,不如這樣,我們能不能暫且先將和書上的條件適當的放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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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生搖頭道:“不可,不可,若是如此,則顯得我們突厥太軟弱了,楚人最喜歡蹬鼻子上臉了,等我們降低了條件,楚人會更加不願籤和書的,會逼得將軍繼續在歲貢上作出讓步的。這可不是大汗所希望見到的結果。”

阿史那都雷點點頭:“韓先生說的是,我還聽說楚人的國主最近剛敕了個國子監監生當欽差,準備讓這個欽差全權督辦與我們交涉的事務,不知這幾日楚人態度不明是不是和這個欽差有關,哦,對了,此人好像是叫劉凡,不知韓先生可有印象?”

“劉凡?”韓先生愕然了一下,道:“阿史那將軍,學生還在楚地時也曾聽說過此子,此子前幾年還是個紈絝子弟,整日縱情於聲色,可不知怎麼的,此人變得好學了,聽說此人在剛進國子監沒一個月的時候,就在京城鄉試中奪得第一名,楚皇帝也很賞識他,哦,他還是個皇親國戚,有個姑姑當妃子,據說還是楚皇帝的最為寵愛的妃子。若傳聞沒錯,這劉凡可就有些不好對付了,說不定阿史那將軍近幾日遇到的閉門羹都是他慫恿的。”

阿史那都雷皺起眉,怒道:“什麼第一名,不過是個會耍奸弄滑的楚狗,哼,我派人打聽之後,倒是想去和他交涉,誰知此人無禮至甚,說什麼我們突厥大軍一日不退,他就一日不與我交涉,還叫本將軍回軍傳達‘退兵’命令,然後再說和書一事。這楚狗真是可恨至極!”

韓先生道:“阿史那將軍切莫小看了此人,楚皇帝敕他做欽差,想來此人也是有些手段的,阿史那將軍一定要小心提防此子啊。”他略一沉吟,又道:“眼下是一場僵局,就看誰先忍不住跳出來了,楚人畏戰如虎,只怕是敖不了多久的。不如這樣,阿史那將軍可以先放些訊息出去,就說將軍要以三日為限,若是楚人不給將軍一個交代,將軍就立即回突厥,到時再和他們楚人兵戎相見,且以此試探試探他們的反應,將軍,此法如何?”

阿史那都雷頜首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不嚇嚇這些楚蠻子,他們還真當我們突厥人是能怠慢的。”

商議已定,阿史那都雷的心情愉悅起來,道:“韓先生大才,以先生的才幹,我打算待歸國之後,向大汗舉薦先生,大汗統管北方草原、沙漠,正需韓先生這般經天緯地又對我們突厥人忠心耿耿的人才。”

韓先生大喜,忙道:“多謝阿史那將軍的栽培。”

阿史那都雷道:“先生先去歇息吧。”

待韓先生走了,阿史那都雷便用突厥話吩咐身側的武士:“你們立即放出訊息去,措辭嚴厲一些,若是楚狗不給我們突厥一個交代,哼哼……那就只好用弓馬來說話了。”

武士領了命令,立即去了。

阿史那都雷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又坐回槐樹之下,捧起案桌上的竹簡來看,一邊看還一邊忍不住朗讀起來:“關關雎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好詩,這詩應該帶回王庭去,給大汗看看,大汗一定會歡喜得很的。”

阿史那都雷雖然表面上說得眉飛色舞,但是眼眸的深處,卻有一股濃濃的憂愁,不時的撇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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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冕的表哥最近要結婚了,紫冕得去幫忙當伴郎,還得幫忙佈置婚房,所以這幾天更新會不穩定,當然,如果紫冕有時間就一定會持續更新的,更新不穩的時候,還望諸君多多原諒,紫冕在此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