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菜，也許是知道高鳴的口味，卻都是高鳴最愛的各種肉食。
對於大山裡的山民來說，這些山珍自然不像城裡那般難覓，野雞、野兔、野豬肉，有些肉高鳴一入口甚至都不用問，就知道是國家保護的野生動物諸如黃羊、果子狸等等，這些東西，小時候他可是沒少吃過。老頭子可沒有什麼保護不保護的概念。
入鄉隨俗，高鳴大口吃肉，他也沒有那些衛道士們的心思。物競天存，物種的消亡從來不是因為獵人的存在而出現的，根據研究，大規模的物種消亡正是因為人類工業化的到來而開始的，歸根結底，還是人類肆意的破壞環境而招致的惡果。
雖然國家宣傳了多年動物保護意識，但對於大山裡的人來說，再稀有的動物也不過是他們口糧中的一種，是大山生物鏈條中的一部分。要想徹底讓山民們不再獵殺保護動物，國家只需要讓他們生活富足，不需要這些口糧就可以了。
見高鳴和老頭子兩人端起碗吃得很是開心，端出自家珍藏的村民裂開嘴笑起來。
直到高鳴已經吃得滿嘴冒油，腰間的皮帶都悄悄松了兩次，跟著一起白吃白喝的老頭子都已經快敗退下去的當口，眼看還有兩三桌就要完成關於吃飯的戰鬥。
高鳴看到了一碗綠油油的涼拌蕨菜，不由微微一怔，眼神裡頓時大放光彩。無論是誰，在吃了幾十碗大魚大肉之後，看到這樣一份青鮮的蔬菜，也會有雪中送炭感覺的吧。
見高鳴在自家桌子前愣了一愣，站在自家桌子後面不遠處的一個扎著羊角辮大概有五六歲的一個小丫頭眼淚譁的一下就下來了。
旁邊的一個穿著樸素但卻很乾淨的婦人侷促的扣著手說：“這是我早上去山裡採的..”
高鳴沒見過小丫頭，但見過這個女人，他知道這是村裡最貧窮瘸子叔家裡的，年過三十五的瘸子叔七八年前才結婚，高鳴那時還沒有出去讀書，還參加過他的婚禮。
當家的是殘疾，在山裡自然不好過，這碗分明是剛剛進山才採摘的新鮮蕨菜應該是他們家能拿出來的最好飯食。
高鳴微微一笑，擺擺手止住了婦人繼續往下說，端起那盤新鮮的涼拌蕨菜對所有人說道：“今天我才知道瘸子叔為啥能娶到我嬸兒這樣的漂亮媳婦兒了，這心思玲瓏的簡直沒法說。”
這話一說，睜著大眼睛嘩嘩流眼淚的小丫頭不知道高鳴是什麼意思，但少婦卻是臉色蒼白，差點兒沒暈了過去。山裡人待客最實在，若是在這樣的場合被高鳴這樣的高材生說她當家的小氣，這以後在村裡真的是不好見人了。在人群裡站著的瘸子臉色通紅如同一隻煮熟的小龍蝦。
村民們暗自嘆了口氣，高鳴嫌棄這盤蕨菜他們也可以理解，雖然這盤山裡的蕨菜如果買到市裡也能值個幾十塊，但對於山裡人來說，的確也是有些太平常了，高鳴這麼說也是無可厚非。
“哈哈，瘸子叔肯定早就想到我連續吃了幾十碗肥肉之後這腸胃啊早就膩味的不行不行了，專門弄了盤這樣精緻的小菜給我壓一壓，感謝感謝，怪不得我嬸兒能給你生一個這樣聰明漂亮的小丫頭呢？”高鳴一邊說，一邊就準備拿著筷子吃菜。
這可不是高鳴裝模作樣搞什麼高姿態，沒這盤蕨菜，滿肚子的油膩味兒他真的快壓不住了。
“等等，給我分一半。”老頭子拿著筷子殺了出來。
功夫再高，也不能把腸子練成鋼的，一大堆肥肉瘦肉吃進去，前面是美味，後面就純粹變毒藥了，尤其是對於上了年齡快100歲的老頭子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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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自從華夏發明了茶葉，一個茶餅就能從遊牧民族那兒換一匹精壯的戰馬，就是因為遊牧民族終於找到了可以除去腸胃內油脂的最好方法。天天吃肉，神仙都受不了。
已經年過六十的族長兼村長劉向陽看著高鳴開懷大嚼的高鳴滿臉都是驕傲之色，相對於高鳴華清大學博士畢業，他更欣喜於自己的眼光，這才是好孩子，知道情義是什麼，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不枉村裡為他連開兩次百家宴。
見一老一少只用了幾口就將一大碗蕨菜快速分光，全村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尤其是以人群中的已年過四十的瘸子笑的最開心，眼淚都留下來了。
見大家都在笑，高鳴也笑，連他自己都感覺得到，這是如此的歡樂，歡樂的讓他眼裡都噙滿了淚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很想感謝那些二十多年前高家的敵人們，如果不是他們的存在，他現在也許會待在高家那個深深的大宅院裡享受著高家的榮耀吧，披著榮耀，要麼如同張斬羽一般在商場上所向無敵，要麼如同他那位市長堂兄一般不動聲色卻腦袋裡無時無刻不在謀算著怎麼才能把自己屁股下的位置往上挪一步，更大的可能則是和大部分世家子弟一樣，開著豪車各種會所出入過著混吃等死的生活。
那能像現在一樣精彩無匹？尤其是，還有這樣一大幫愛著他的鄉親們，他們所給的這種簡單卻感人的榮耀，不是那些聽到高家的大名就恨不得俯首而拜的人們給的出的。
直達人心扉的喜愛和權勢滔天的威勢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
愛自然是相互的。白吃了別人的，高鳴自然得有回禮。
百家宴的老規矩是秀才要給村裡留一副墨寶，現在是新時代當然不流行這個，別說是相當於高中畢業的秀才，就是博士畢業的狀元也沒幾個能握著毛筆寫大字不怕羞於見人的。
高鳴下山的時候就準備好了，每家一個小紙包，裡面是一顆老頭子才弄出來的新式丹藥，至少能保證一家幾年內身強體健百病不生。
至於說價錢幾何，在京城能換多少銀子，高鳴這會兒是懶得算了，大不了，再多坑點兒那幫怕死的達官貴人們好了，在這兒，就是個心意。
高鳴這想法若是被那幾個打破腦袋才用大價錢買到丹藥的世家大總管們聽到，保不齊得拿著機關槍跟他拼了。
什麼心意就能值幾億？還是成批送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