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就不怕這傢伙真的翻臉嗎？”
談平飛在意念中無語道。
聞命想都沒想就回了句：“這不是有你嗎？我有什麼好怕的。”
“靠，是誰說從來沒拿我當工具的啊？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下次穿越回去，我就把電腦買了，都在網上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呵呵，電腦可以買，手機呢？”
這回輪到聞命無語了。
“其實，你是故意在激這傢伙嗎？”
“算是吧。”聞命在意念中快速回道：“就算他是無良黑醫，說到底也還是個醫者，就算修為與你相當，也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當然，有沒有別的保命手段暫時無法判斷。不過，就算有加特林、火箭筒，他也不會先我們一步動手。”
談平飛當即明白聞命的意思，對方一上來就擺明態度，自己與天壽幫只是生意關係，雙方不存在多少情誼。所以，只要聞命所圖與他和他的這間‘屠宰場’無關，一切好說。
另外，對方對自己這個場所很在意，所以，即便其有什麼功法在身，或者擁有重型熱武器，也不會在生命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輕易動用。
但這只是聞命的推測，為進一步驗證自己所想，他就藉著對方的玩笑話，還了一句明顯帶著威脅意味的話。
岑先生當然聽得出來，他回視聞命的目光，眉頭微微挑了一下，繼而搖頭冷笑：“哼，現在的年輕人，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說罷，他摘掉手套的同地，那輛靠邊的推車自動移到手術檯邊。
“不肯回答我的問題，搭把手總可以吧。”
聞命二話不說，將那具已經被拆解得只剩血肉的屍體，搬到推車上。
“心肝脾肺腎，眼角膜、耳膜、骨髓，這些我都能理解。連鼻骨都不放過，是有什麼特別用處嗎？”
岑先生瞥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想理會。
“我可是花了力氣的，連這種小事都不肯說，你是打算白嫖？”
岑先生無語得只想翻白眼，只覺得這輩子沒遇到這麼離譜的事情，沒碰到過這麼離譜的選手。
“這傢伙的鼻骨很優越，山根挺拔，正好與一位客人的需求吻合。”
聞命眼角微微一抽：“真是什麼錢都賺啊，居然連整容這種業務都不放過，厲害！”
岑先生深深吸了口氣：“行了，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呵呵，那不行，沒有我這個助理，先生不得自己動手搬搬抬抬嘛。”
聞命走到清洗池旁，將托盤放進去，又從旁邊的消毒櫃裡取出另一套器械，走回原位後，便將一把剪刀遞出去。
看著這一套行雲流水、絲滑順暢的操作，岑先生一時間竟有種‘這小子確實是個不錯的助理’這種想法。
這個念頭剛浮現，岑先生頓時覺得一陣噁心。
讓這種傢伙待在身邊，自己就算是永生體質，也會被氣死的吧！
.....................
有一說一，岑先生的刀法不僅僅是不錯，那簡直堪比庖丁解牛。
令聞命大開眼界的是，山海界的器官販賣生意，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除了重要臟器、角膜、骨髓，嵴柱、膝蓋上的髕骨，甚至頸骨、頭蓋骨、鼻骨、髖骨之類，都在售賣名錄上。
當岑先生手法利落地將第四具屍體的頭部與嵴柱，完整地從血肉中分離出來，並像欣賞一件藝術品般流露出自我滿足的目光之時，連聞命這種對血腥事物耐受度極高的選手，都隱隱感覺到有點噁心。
這怕不是位羊蠍子愛好者吧，居然搞出這種‘人蠍子’來，真特麼反人類！
地下黑市尚且如此，可見，山海界在器官植入這塊的醫學科技，比原界發達得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有些東西是兩個世界共通的，譬如絕症。
尤其是具有傳播性的絕症。
聞命扛著一隻超大號無菌隔離袋，從手術室裡走出來，等候在弧形石臺子旁邊的許如願，緊繃著的神情頓時放鬆了一些。
他大概猜到命哥跟那個姓岑的進手術室那麼久沒出來，八成是在裡邊幫忙打下手了，但猜歸猜，心底還是有些擔心命哥會不會遇到危險。
聞命快步經過走廊，來到正廳，此時兩個天壽幫成員正勾著努裡郎的肩，靠在一扇灰塵厚到根本看不到外邊景像的玻璃窗前，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聊些汙言穢語。
陶金山則裝作檢查越野車，實際是在監視著努裡郎的一舉一動，並且還豎起耳朵拼命想聽到些什麼。
看到頭號馬仔努力的模樣，聞命心中甚感欣慰。不過，監視什麼的就實在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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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力提升之後，他與談平飛、阿紫這兩位魂侍之間的自由活動範圍，從十米推至三十米。而努裡郎與他之間的極限距離，也一樣。直線三十米以內，無視建築物、牆體、金屬之類的障礙物，他都能自如控制這個傀儡。
一旦超出，傀儡就會像被摁了關機鍵的機器人，保持著最後的狀態一動不動。
手術室與視窗之間的直線距離，並沒超出可控範圍。因此，身在手術室的聞命，一邊與岑先生進行友好談話，一邊透過努裡郎從那兩人嘴裡套取了不少關於天壽幫的訊息。
當然，都算不上什麼核心要事，八卦居多。
譬如，此時此刻，矮個子就繪聲繪色地說自己曾在三、四年前，聽到二當家蝠夫人跟大當家幽會時的浪聲燕語。
正說到“那木床咯吱咯吱響了差不離七八分鍾”之時，看到聞命從長廊裡走出來，矮個子一語雙關道：“喲，完事兒了。”
說罷，矮個子咧著一嘴滿是煙漬的大黃牙笑了起來，並衝高個子和努裡郎聳聳眉，露出一副‘你們懂的’表情，
高個子也嘿嘿笑了兩聲，努裡郎則表示下次再接著聊，我們寨子裡也有很多花花事兒。
三人這便朝聞命走來，高個子板起臉，指著他肩上的袋子，抬了一下下巴，一副不屑跟他這種嘍羅多說半句話的牛逼模樣。
沒等聞命開口，便聽起他身後響起那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
“喂，寨子裡的，下次再送這種有疽疫的貨過來，老子就拿你們湊數。”
岑先生的語速似乎一直都沒快過，永遠都給人一種氣定神閒得近乎懶散的感覺。
不過，這句話的語氣，還透著十足的厭惡。
這倒不是對方裝的，那是真的被‘門一’給噁心壞了。
“疽疫？！”
之前還在賤笑的矮個子，立馬捂著口鼻，目光中滿是驚恐。
高個子也嫌惡地瞪了聞命一眼，聞命喘著粗氣，一副很吃力的樣子，吭哧吭哧地朝三人走去。
“喂，你別過來啊！”矮個子嗡聲大喊。
聞命也不管他們，壓著聲線憨憨地說道：“郎哥，要不要查一下啊，萬一還有用嘞。”
說著，他還伸手想去拉開拉鍊，矮個子立馬怪叫起來：“有你媽的用，特麼的，趕緊給老子滾。”
高個子目露兇光道：“再不滾，一槍嘣了你。”
“哈，哈哈，老哥別氣，別氣。小弟不懂事，回去調教。”努裡郎討好地給二人一人塞了個紙包，那裡頭是製作靡樂散的原料，遊仙寨附近的山林間偶爾能採到一些。
二人也是收慣了，都知道那是什麼，衝努裡郎點了一下頭，然後示意他們趕緊滾蛋。
升降機落下，三輪越野車原路返回，一行人就這樣小驚無險地離開了‘屠宰場’。
“真是一次愉快的摸底行動。”
“呵呵，只有你自己覺得愉快吧。”談平飛吐槽道：“姓岑的現在可能已經把你列入黑名單裡了。”
“無所謂，下次去換身造型，換個化名，不就行了？”
“下次？！”
談平飛嘴角直抽，不知道那位岑先生此時是不是眼皮直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