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哈哈，咳咳咳~~”
饒是被那老道的古怪黃紙給傷得不輕，談平飛還是忍不住，笑到魂體都快裂開了。
“神經病啊這老頭！”
聞命無語地抬手扶額，他想過實在不行繼續跑路，也掂量過可能要再打一架。右手都扣到左腕的木鐲子上，隨時準備抄出底牌應戰了，結果...
這瘋老道到底是個什麼腦迴路？！
還特麼說收他為徒是多牛逼的事情，別人求之不得。
腆著張老臉，真能吹啊！
要不是心裡有數正面剛不贏，聞命都想跳起來往老道那張褶皺橫生的老臉上，來個‘呵忒’了。
“呃...這個，多謝前輩青眼相加，晚輩有自知之明，不是那塊料...”
“誒？誰說你不是那塊料了，老夫還能看錯人？”
老道長眉倒豎，一臉威嚴道：“你這不知好歹的逆徒，還不跪下。”
聞命：..................
這話聽著為什麼這麼耳熟呢？
很快，聞命就想起來在哪聽到過類似的話語了，如果他是漫畫裡的人物，這會兒整個人都會變成黑白色，並伴有濃重的陰影效果。
這差不多是各種古裝劇、武俠片裡出場頻率最高的臺詞之一了吧，並且，聞命腦海中還浮出猴哥被唐長老訓斥時的委屈模樣。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趕忙搖了搖頭，拱手一禮道：“多謝抬愛，晚輩真的無心學法。”
“無心學法？”老道不樂意了：“你那控土之術，還有五方御鬼術，又是如何習得的呢？拿為師當三歲痴兒唬弄，你這是大逆啊！”
看著老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聞命自己都差點信了。
“哈哈哈哈~~”談平飛笑瘋了：“這糟老頭子演技可以嘿，跟你小子有得一拼，這不正好臭味相投嘛，好徒兒快喊聲師父。”
聞命無語地擺擺手，老道向前飄來，他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老道又往前飄來，他再次後退。
說實話，對方要是明刀明槍的撲上來，他都沒這麼發虛。
莫名其妙來這麼一出，真給他整不會了啊。
“等會兒，那個，前輩您貴姓，怎麼稱呼？”
聞命心底其實很想罵一句‘糟老頭給老子滾’，但他不敢。
一方面確實打不過，另一方面也是想套套話。
老道似是猶豫了一下，而後面色坦然，朗聲道：“為師乃上清宗第四十三代正傳弟子，茅青羊。”
說這話時老頭雙目炯炯，威嚴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絲追憶往昔的感覺。
聞命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也有點被震住了。
屬實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地道，不僅報了自己的名字，連師門傳承都抖出來了。
驚愕也只維持不到兩秒，聞命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ID，小神官。
對方店鋪名就叫茅山小神官。
所以，如果那個開網店的傢伙，真是茅山中人，是不是得管這老道喊聲師伯什麼的。
僅憑一張照片，小神官就看出那串掛在樹上的銅錢不尋常，並因此推測出，那是八門奇煞陣的陣旗之一，喚作金盃盞。
之後在山林中親身領教了那個法陣的厲害後，聞命可以百分百篤定，那小神官確實有幾把刷子，不是招搖撞騙的神棍。
但對方是不是真茅山中人，還有待商榷。
“那...茅前輩到底是看上晚輩哪一點？”
離地半米飄浮著的老道茅青羊，一身青袍迎風微蕩，看上去真有股子仙風道骨的氣度。
他微垂眼眸，看著自己新收的關門弟子‘門一’，說道：“你與為師，有緣。”
“噗~”
這次聞命是真的沒繃住，這彷彿從古代畫卷裡飄出來的老道士，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戲劇效果瞬間拉滿。
“咳咳~”
聞命乾咳兩聲，尬笑道：“是這樣，茅前輩，我這個人呢好吃懶做，對求仙問道這種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您看，這多少有點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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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不合適？”老道繼續一本正經道：“為師收徒，又不是你收徒，輪不著你說合不合適。”
聞命：...............
“這個邏輯簡直完美，一點沒毛病。”談平飛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都不忘揶揄他兩句。
到目前為止的人生裡，聞命還沒遇到比這更無語的事情，頓時覺得一陣牙疼。
左思右想，權衡再三，他決定冒險一搏。
“茅前輩，之前我就說過，你我三觀不合。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老道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想都沒想地回道：“世間大道千千萬，你又如何能知，那千萬條道無有交錯、重合之時呢？”
“直說了吧。那八人的記憶，我在路上大致過了一眼，用網上流行的話說，槍斃十次都不過分。但是，他們的罪，應該交由法院判決，而不是用私刑。
您以術法將他們製成煞鬼，供自己驅使，這裡頭多少存著幾分私心。我說的，沒錯吧。”
說這話時，聞命始終反手背在身後，隨時都準備在對方翻臉的瞬間，做出應對。
“沒錯。”茅青羊毫不避諱，甚至有些自得地說道：“那又如何？
罪重之人，其魂也濁。
你可知，那惡人若橫死，十有八九，化作厲鬼。不說會不會為禍他人，就是這等汙濁之魂，只會加重世間濁氣生而清氣滅。
為師不過取之用之，有何不可？”
聞命雙眼微微一虛，總覺得老道話裡似乎有什麼玄妙之處，但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不過，老道這番說的坦蕩蕩，絲毫沒有藏著掖著見不得人的意思。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此人雖然行事乖張，但有自己的原則。
這種人的脾氣通常都很古怪，不容易打交道，但其一旦認定的事情，也不會輕易放棄。
“無心冒犯，晚輩有點不太理解。茅前輩既然是茅山傳人，為什麼會殺這麼多俗世裡的普通人？”
聞命話裡的意思很直白，茅山這種公認的道門正宗，怎麼會允許門人肆意濫殺。
就算那八個混蛋惡棍確實該死，但也輪不到他一個道門中人插手。
提到這個問題，茅青羊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就露出迴避的神色。
“此事，為師以後再慢慢與你說。”
沉吟兩秒後，聞命讓正在看好戲的屍兄放出鄭明強的魂體。
冒著黃氣的色鬼甫一現身，茅青羊竟是呆怔住了。
“誒？這、這不是...”
“沒錯，正是您使的造畜術，將他變成一條狗。”
茅青羊細長的雙眼，頓時瞪得滾圓，盯著聞命看了好一會兒，突地又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不愧是老夫看中的好徒兒，哈哈~~竟將這狗東西給逮著了。”
聞命正想質問老頭，這貨確實不是個好玩意，偷雞摸狗不說，還意圖對那個女孩不軌。但有一說一，真夠不上死罪。
而且，那種死法也過於慘烈了。
然而，沒等他開口，卻見老道搖頭，笑道：“不過，為師使的可不是造畜這等上不了檯面的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