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聞命發現自己今天問出這三個字的頻率,幾乎是以前一年的量。
“吳瑞、伏笑,你還記得吧。”
聞命點點頭,談平飛繼續道:“你覺得他們身體素質怎麼樣?”
“還...可以吧。就普通正常人水平。”
聞命不置可否地說完,談平飛搖頭道:“剛開始,我以為你跟吳瑞一樣是附近坊鎮的鎮民,或者是連戶藉都沒有的流民。因為,你的身體跟他們一樣弱。
你以為我是在侮辱你,但如果你穿越到少昊城,或者隨便哪個主城,就會知道主城人和這些鎮民的身體素質,相差有多大。
羸弱的身體,註定成為不了修行者,就是安裝具有作戰功能的機械義肢,都可能會要了他們的命。”
“不過,做鎮民有做鎮民的好處,若甘於現狀,安穩地活上一百多年不是問題。
但主城人就不一樣了。
千年前,山海巨獸還沒有完全消聲匿跡,人族與巨獸間不時就會爆發大規模戰爭。
守衛軍團一批一批地倒在獸潮的頃輾之下,修行者明知一去不復回,還是義無反顧地赴死。
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場面嗎?!”
談平飛仰頭望著璀璨的夜空,並沒發現聞命此時無比驚訝的表情。
“最後一次大戰,人族修行者戰至百不存一,北方雪原被鮮血浸透的冰山,至今還未褪去血色。如果不是機械的誕生,讓我們人族得以喘息的機會,恐怕這山海界就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妖魔橫行、鬼怪遍野了。”
聞命聽懂了。
雖然他想象不出來,人類與山海巨獸的戰爭,會是何等的恐怖與慘烈;雖然兩邊世界的時間軌跡並不一樣,所經歷的時代變遷和文明體系也有很大不同,但從根本上來說,他們都是人族。
且,都是華夏子民!
他所生活的世界,可以有熱武器,山海界為什麼不能出現機械文明?
只不過,聞命隱隱有種感覺,山海界這邊的科技樹,好像點的有億點歪。
極盡所能地發展戰鬥側的科技,什麼懸浮車、飛行器、植入式義體、戰鬥技能晶片,應有盡有。
然而,生活方面卻很拉。
這一點,從談平飛沒見過微波爐、超薄手機,以及超市收銀機等用品,就能判斷出來。
聞命突然覺得,這個充滿了賽博氣息的山海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
另外,談平飛之前的一句話裡,還有一個重要的細節。
“你剛才說,鎮民可以活上一百多年,是指你們這裡的普通人,平均壽命有一百多歲?”
正仰望星空的談平飛,沒好氣地轉過身:“我在跟你說先輩為人族存續,拋頭顱、灑熱血,你問我能活多久?”
“咳咳~”
聞命聳聳肩打哈哈地乾笑起來,許如願稱他為氣氛殺手,不是沒有道理的。
“有什麼好奇怪的?普通鎮民壽長120歲,主城人基本都能達到150歲。哦,巫鹹城例外。據說他們研發的不死藥又有了新進展,具體能延壽多長,我也不是很清楚。
修行者視各自修為而定,無硬傷,也不是強行突破的話,入門九級至七級壽長180,六級至四級200;四級以上就不好說了,要麼暴斃而亡,要麼突破至三級,壽長可達300。
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以為我在騙你?”
聞命愣在原地,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談平飛,差點沒能組織出語言來。
“你知道,在我們那裡,人口平均壽命是多少嗎?”
聞命自問自答道:“去年我們華國統計出來的資料是77歲,非洲地區只有56歲。全世界平均壽命最高的國家,差不多是85歲。”
談平飛明白他為什麼那麼驚訝了。
平均壽長說起來只是個資料,但實際意義非常重要。
一個家族如果普遍比較長壽,僅一兩百年可能看不出什麼,但時間線一旦拉長,這個家族勢必會比壽命較短的家族,發展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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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尚且如此,種族就更不必說了。
“不用考慮壽長的問題,你現在已經是個修行者了。要麼活到100多歲開始混吃等死,要麼突破失敗,修行一半就死掉了。”
聞命無語地看了談平飛一眼,後者學他的樣子,聳聳肩道:“我說錯了嗎?就你那麼貪得無厭的瞎煉,一天之內鍛七次骨,遲早把自己煉死。”
聞命也沒想過要活成老妖怪,只是穿越加修行,這個組合契機讓他贏得了長壽班車的車票。
不過,談平飛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山海界的人均壽長,必定與自然規律有關。
那麼,如果自己長時間穿行於兩個世界,就算沒有修行,壽命是否也會隨之改變呢?
另外,他也不是什麼幸運的位面之子,別的穿越者說不定也得到了某些契機。
畢竟,覺醒者現在已經算是半實錘了。
聞命暗自搖了搖頭,信息量太大,得慢慢消化。此時凌晨1:25,氣溫逼近零度,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
“附近有三座坊鎮,距離最近的雷塘鎮,沒有補給站也沒有交通站點。你最好還是去塗靈鎮,26公里走走就到了。
開啟地圖,手掌置於卡片上方,停頓兩秒後向上拉。”
聞命依言照辦,便見卡片上方出現由光線勾勒出來的立體地圖。
經歷一連串的震撼後,聞命已經沒那麼容易被震驚到了。不過,這張只有巴掌大的獵手卡,竟然具備全息投影功能,還是很讓人驚奇的。
另外,談平飛簡單的幾句話也透露出他對塗靈山脈一帶,似乎挺熟悉。
聞命心底隱隱有些猜測,但他沒問。
之前雙方達成的那個交易,就足以證明屍兄確實是被人暗算而死。對方現在隻字不提此事,必然是因為時機未到。
..................
凌晨2:40,氣溫在到達零度後,穩定下來。
穿著帶有衡溫功能的迷彩服,又在山野間疾步走了一個多小時,聞命非但沒覺得冷,甚至還有些冒汗。
26公里的山路,崎區不平、怪石嶙峋,但聞命卻如履平地。
躍過了一塊約兩米高的巨石,只需要稍微助跑兩步就可以做到,原地起跳也能達到1.6米左右的高度。
助跑後全力一躍,最遠可以跳出8.8米,立定跳接近4米。
這就是鍛骨之後,身體發生變化最明顯的表現。
至於力量,他也試過了,抱起一塊重達160公斤左右的石頭,差不多是現在的極限。
並不是說他現在只能達到這個程度,實際上抱起那塊石頭的時候,聞命非常清楚自己還有餘力,但血肉骨骼卻無法承受太久。
所以,自身力量的上限與身體強度,還沒達到成正比的最佳狀態。
走出山林後便是一片曠野,極目遠眺,沒有任何山川河谷或者能作為地標的建築物。
這種地理環境,要是沒有全息導航,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繁星璀璨,雖比不上城市裡的路燈那麼明亮,但也足夠聞命在空曠地帶看清腳下的路。
他關掉照明器,也就是從屍兄身上摸到的那只帶有按鍵的黑盒子。這玩意不僅能當燈用,還能發射可以映照出靈體的風煙彈。陳老六在16基站門前,曾經發射過一枚。
又走了十來分鐘,聞命終於到達目的地——塗靈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