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忠臣,什麼仁義,都不過是虛名而已。
只要能拿下許都,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
只要能中興漢室,一切皆可犧牲。
哪怕是天子劉協,也不例外。
劉備心下暗自權衡,眼中殘存的顧慮,一掃而空。
長劍一指,厲聲道:“荊州兒郎們,為了大漢社稷,不惜一切代價,給我踏平許都!”
徐庶見劉備做出了決定,不禁輕聲一嘆,不再勸阻。
“嗚嗚嗚!”
進攻的號角聲吹響。
李嚴,黃忠等荊州軍將領,只得催動士卒,向著許都南門殺來。
城頭上。
夏侯惇眉頭一皺,驚道:“大耳賊竟然不顧天子生死,強攻許都?”
劉協也神色震驚,顯然沒料到劉備竟然絲毫不顧及他的性命。
“大耳賊自以為兵馬十倍於我軍,此時攻城是他拿下許都的唯一機會。”
“這天賜的良機擺在面前,區區一個廢物皇帝的生死,又算得了什麼?”
曹陽從城樓內走出,揭穿了劉備的心思。
夏侯惇恍然大悟,怒罵道:“這大耳賊,處處詆譭孟德是亂臣賊子,想要謀朝篡位。沒想到他這個所謂的大漢皇叔,比誰都急著想要謀朝篡位!”
夏侯淵冷笑道:“可惜啊,他萬萬想不到,子興你已經歸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子興你的算計之中。”
曹陽一擺手:“傳令趙子龍,讓其率領虎豹騎由東門繞出,給劉備一個驚喜。”
“喏!”
夏侯淵領命而去。
夏侯惇看著瑟瑟發抖的劉協問道:“子興,我們是不是把天子撤下來,免得被荊州軍誤傷。”
“不,就把他留在城樓上。”
曹陽拒絕了夏侯惇所請,眉宇間再次燃起森冷的殺機。
夏侯惇吃了一驚,急道:“刀劍無眼,若把天子留在這裡,萬一被荊州軍流失射殺,那該如何是好?”
“我就是要借劉備之手,殺了這個狗皇帝!”
夏侯惇一愣。
劉協則是大驚失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此刻終於明白了。
曹陽讓他親臨城頭,逼他說出那些話,不僅是為了打擊荊州軍的軍心和士氣。
誘使劉備攻城,借刀殺人才是曹陽的真正目的。
驚醒過來的劉協,歇廝底裡的大叫起來:“曹陽,你不能這樣做!朕是天子!你怎敢害朕性命?!”
曹陽不以為然的冷笑道:“陛下錯了,想要你命的人,是你的皇叔,可不是我曹陽。”
“曹陽!你這個逆賊!你不得好死……”
劉協依舊在大聲咒罵著,曹陽卻不屑再理會他,轉身往城樓而去。
子興這是要借刀殺人啊!
想明白過來的夏侯惇不由吃了一驚,急忙追了上去。
“子興啊,這劉協雖然可惡,但畢竟是天子,咱們不得孟德的命令就借刀殺人,這似乎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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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陽正視著夏侯惇,鄭重的問道:“元讓伯父,侄兒問您一句心裡話,您到底想不想父親將來登上那九五之位?”
夏侯惇心下一驚,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曹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問出這樣的話。
稍微愣了一下之後,夏侯惇重重點頭。
“我們這些曹家和夏侯家的兄弟追隨孟德,為他拼死而戰,自然想將他扶上天子之位。”
“那就是了。”曹陽接著反問道:“伯父您與父親多年兄弟,想必對父親的性情再瞭解不過。您覺得只要劉協這個漢家天子在一天,父親會廢了劉協,登基稱帝嗎?”
夏侯惇沉默下來,他似乎明白了曹陽的深意。
“孟德他從小的志向,便是做漢朝的大將軍,為漢廷鎮守邊疆,驅逐胡虜。”
“依我對他的瞭解,縱然他將來一統天下,也未必會廢了劉協,自立為帝。”
夏侯惇不愧是曹操的兄弟,對曹操的性格果然極為瞭解。
“這就對了。”
“只要劉協活著一天,父親他就不可能稱帝,漢朝的天下,就不能變成曹氏的江山。”
“既然伯父和我一樣,都想讓父親稱帝,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幫父親一把,將劉協這個阻擋父親稱帝的絆腳石給踢開呢?”
夏侯惇恍然明悟:“咱們借劉備之手殺了劉協,既能把弒君的罵名甩給劉備,又能為孟德消除稱帝的顧慮,子興啊,你這是一石二鳥的妙計啊!”
曹陽笑而不語。
“不過你此計雖妙,但這劉協一死,孟德豈非不能再挾天子以令諸侯了?這會不會對我們不利啊?”
夏侯惇仍然有些顧慮。
曹陽不以為然的回道:“如今袁紹已死,再也沒有人能阻擋父親一統天下的腳步。”
“挾天子以令諸侯已然失去了意義,留著劉協還有何用?留他性命,他必會想方設法兵變奪權,倒不如將他除掉,徹底消除隱患。”
夏侯惇沉吟了片刻,眼中的猶豫之色,漸漸化為了凌厲的殺機。
“子興你的格局和遠見,伯父望塵莫及。好,就依你!借劉備的刀,殺了劉協這個忘恩負義的狗皇帝!”
眼見夏侯惇被說服,曹陽暗松了一口氣。
二人會心一笑,回頭望向了許都城外。
南門前,兩萬荊州軍,已推進至城下,開始發動了進攻。
劉協驚恐萬狀,不停的大吼著:“朕乃天子,休要傷了朕!”
然而他的吼叫聲,卻被震天的喊殺聲無情淹沒。
一場攻防戰開始。
荊州軍數量雖是曹軍的十倍,佔據著絕對優勢,但李嚴也好,黃忠也罷,都對劉協心存忌憚。
他們甚至連弓弩手都不敢動用,唯恐一箭誤殺了天子。
要是天子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就成了弒君的罪人。
劉備這個主公,肯替他們擔下弒君的罪名,自然是幸運。
若劉備承受不住輿論的壓力,殺了他們以謝天下,他們二人跟誰喊冤去?
正是忌憚於此,上至將官,下至小卒,皆是出工不出力,不敢勐攻。
攻城一個時辰,兩萬荊州軍,竟是撼不動許都城分毫。
徐庶自然看出了端倪,沉聲提醒道:“主公,將士們怕誤傷天子,都不肯盡全力攻城啊。”
“這樣下去,縱然我們有百萬大軍,也不可能攻得下許都!”
這一幕。
劉備清清楚楚看在眼裡,眼中怒火狂燃,勐然間握住馬鞍上的鐵弓,幾乎就要親自動手,射殺了劉協。
徐庶臉色大變,急忙將劉備的手死死按住。
“主公,你可是大漢皇叔,漢室宗親,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親自動手!”
劉備打了個寒戰,勐然間清醒過來,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徐庶說的不錯!
他自詡大漢宗親,打著匡扶漢室的旗號,來號召天下擁漢的仁人志士,為他赴湯蹈火。
強攻許都,不幸傷了天子,還可以說是為勤王護駕,無心之失。
親自動手弒君,那便是罪不容恕,沒有任何理由來辯解了。
劉備眼珠一轉,大喝道:“陳到何在?”
“末將在!”
親衛統領陳到,策馬上前。
劉備一指城樓:“看到那個身著龍袍,假冒天子的逆賊沒有?我命你即刻去給我射殺了那逆賊!”
陳到身形一震,他自然沒料到,主公不敢親手弒君,卻將這棘手的差事,丟給了自己。
“主公,那可是天子啊!末將怎麼敢?”
“胡說八道!”劉備厲喝道:“那分明是夏侯惇用來動搖我軍心的假天子,我曾親眼見過天子,豈會不識真假?”
“這……”
陳到不由一陣無語,主公你這是拿我當三歲的孩童騙麼?
劉備拍著陳到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叔至,今日能否攻陷許都,乃是我中興大漢最關鍵的一步。”
“你若能殺了那假天子,令我軍不再投鼠忌器,一舉拿下許都,你便是我中興漢室的第一功臣!”
“叔至,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這番忽悠之下,陳到瞬間被忽悠瘸了,殘存的顧慮,頃刻間煙消雲散。
“末將遵命!”
陳到不再猶豫,策馬執弓,直奔城下。
只見其勒馬停於城前二十步,彎弓搭箭,瞄準了戰戰兢兢的劉協,指尖就是一鬆。
“嗖!”
“噗!”
一箭離弦,破空而去,正中劉協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