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府衙。
袁尚高坐上位,俯視著堂前眾臣,享受著身為主公,高高在上的感覺。
春風得意四個大字,在他的臉上若隱若現。
“想不到我這麼快,就成了袁家之主。”
“曹操,我到底是該謝你呢?還是該恨你呢?”
袁尚喃喃自語。
堂下。
田豐一臉凝重的進言道:“主公,曹操大軍已進抵鄴城,正在三面安營修築工事,分明是打算長期圍困我們。”
“豐以為,我們當派出騎兵不斷襲擾,讓他無法順利設下圍營。”
袁尚的心緒被田豐拉了回來,雖若有所悟,卻並沒有開口,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審配。
相對於剛正不阿的田豐,審配才是他最信任的謀主。
“鄴城北臨漳水,曹賊就算圍城,也只能圍三面而已,我們完全不必擔心會被困死在孤城。”
“曹賊要設圍營,便讓他設好了。”
“至於我們的五千騎兵,自然要用在刀刃上,繼續劫襲曹軍的糧道才是。”
“只要糧道不通,等到入冬之時,曹軍必然退兵。”
“正南言之有理。”
袁尚微微點頭:“顏良和文丑的騎兵近來劫襲曹賊糧道頗有成效,理當讓他們趁熱打鐵繼續下去,曹賊想設圍營,由著他便是。”
田豐搖頭一聲輕嘆,不再多言。
“只要我們能撐到曹賊退兵,熬過最艱難的一段時日,憑藉著四州的家底,主公很快就能重新招募起十萬大軍。”
“到時我們再聯絡劉備孫策,約定南北合擊曹賊,共同瓜分中原。”
“這天下,終究還是主公的,還是袁家的!”
審配為袁尚勾勒出了更廣闊的藍圖。
袁尚瞬間燃起一腔熱血,心中暗暗發誓:“父親,您在天之靈看著吧,孩兒一定會為您報仇雪恨,並向天下人證明,唯有我才有資格繼承您的遺志,開創我袁家的王朝!”
就在袁尚暢想未來之時,顏良神色慌張,急匆匆的闖入大堂。
“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遐想被打斷,袁尚面色一沉,不悅的喝道:“顏將軍,你是我袁家第一悍將,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該這般慌張才是。”
顏良拱手道:“主公,我軍的戰馬全部中毒而亡,我如何還能澹定?!”
“什麼?”
袁尚臉色瞬間大變,驚叫道:“好端端的,戰馬為何會中毒而亡?”
顏良道:“末將也不清楚,這些戰馬今早吃了草料後,便全部口吐白沫暴斃,末將初步懷疑,草料中有毒!”
草料有毒?
袁尚跌坐下來,驚疑道:“平白無故的,草料中怎會有毒?還將戰馬全部毒死,這怎麼可能?”
“主公!”
審配突然間驚覺,厲聲道:“這必是那甄逸父子所為!”
袁尚一愣,神色茫然的看向審配。
“若只有幾匹戰馬中毒,還可以說是偶然,所有戰馬皆中毒,必是有人故意在草料中下毒。”
“我軍戰馬的草料,皆是由甄家供給,不是甄家在草料中下毒,還能是誰?”
袁尚大驚,不解的問道:“甄逸父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審配推測道:“官渡之戰時,老主公曾拿甄逸之女甄宓,換回被擒的二公子。”
“後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二公子突然發難,射殺甄宓不成,反被曹陽一箭射殺。”
“那甄家千金,據說現在已是那曹陽的妾室。”
“想必是那曹陽,說降了甄逸父子投靠了曹操,毒死我們的戰馬便是甄家父子的投名狀,用來向那曹賊邀功的!”
“好你個曹陽,竟然使出這等毒計,當真卑鄙!”
袁尚怒罵道:“甄逸狗賊,我袁家待他不薄,他竟敢叛我,傳令下去,即刻將甄逸父子捉拿歸桉!”
號令傳下,親衛即刻前去拿人。
袁尚則咬牙切齒,不停的大罵著甄逸父子。
不多時。
親衛空手而歸,報稱甄逸在今早時分,以籌措糧草為由,由北門出城而去。
甄氏一家老小,也混在糧隊之中,一併出逃。
聽到甄家已然跑路,審配大叫道:“主公,這甄逸分明是害怕東窗事發,畏罪出逃啊!”
袁尚怒不可遏,將桌子掀翻在地,怒吼道:“甄逸,早晚有一天,我袁尚必滅你甄家滿門!”
袁尚歇廝底裡的咆孝之聲,在大堂之上迴盪著。
田豐搖頭嘆息道:“我軍的騎兵,就這樣被那曹陽,不費吹灰之力的消滅,此人的智謀,當真到了神鬼難測,無人能及的地步了,唉!”
在場的一眾謀臣武將,無不失落的搖頭嘆息。
審配見狀,故作不屑之態。
“就算那曹陽詭詐,毀了我們騎兵又如何?無非就是劫不了曹賊的糧道而已。”
“我們的城牆早已加厚,縱然是曹賊的新式投石機,也休想轟破鄴城的城牆。”
“咱們索性就跟那曹賊耗下去,到時只要孫策或是劉備北上用兵,威脅他的大後方,曹賊還不是得灰熘熘的退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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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審配如此說,袁尚的怒火這才漸漸平息,傲然道:“正南所言極是,我鄴城……”
然而話還未說完,腳下地面就是一晃,耳邊突然響起一聲轟響。
“難不成,曹賊這麼快就開始攻城了?”
袁尚不由緊張了起來。
審配卻不以為然的道:“咱們的城牆加厚過,曹賊的新式投石機根本就無用武之地,隨便讓他轟便是,主公無需慌張。”
袁尚這才稍稍安心。
不過卻不敢小視,當即帶著眾謀臣武將,披掛出府。
城頭的袁軍已亂作一團,袁尚登上城頭,舉目遠望。
只見漫天的洪水,正向鄴城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