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量”的資訊透過“蛇”湧入葉勝的大腦，就像整個太平洋的水逆湧進長江。
葉勝的大腦此刻如同一臺超頻到過熱的電腦，巨大的痛楚像是要把人撕裂。
他想透過言靈【真空之蛇】強行聯絡“摩尼亞赫”號。
忽然，“蛇”感知到一位熟悉的人正在接近這裡。
青銅甬道中，路明非的腳蹼伸出鉤爪，穩穩的抓住地面。
“路明非？”夾雜著絲絲電流音的嘶啞聲從耳機中傳出。
他覺得這個路明非給他的感覺和平常不同。
路明非注視著緊緊抱住的兩人，掀開面罩，呵呵笑道：“該回去了。”
葉勝來不及欣喜，解開自己的言靈，力量恢復，轉身握住亞紀的手。
亞紀同樣緊緊反握，似乎一刻也不想鬆開。
路明非放下面罩，抬腳走向青銅甬道外。
葉勝和亞紀合力推著一個等人高的黃銅罐，這就是他們在青銅城最深處尋找的東西。
蛛網般的青銅甬道旋轉之後重新對接，就像是左輪手槍在射擊的瞬間輪轉滾動，新的彈倉被送到了槍口的位置。
路明非一語不發，引領著他們前進，直到來到一處半淹沒的青銅甬道。
“那是什麼東西？”葉勝震驚的摘下了自己的面罩，極低的含氧量讓他劇烈的咳嗽。
水面下的形成了一條筆直的青銅甬道，盡頭處能見到遊弋的巨大黑影，就像等待餐點自動送上門一樣。
“應該是這座青銅城市的守護者。”路明非吐了口氣，簡短說道：“一條十幾米長的【龍】。”
他已經關閉了靈視，恢復了平時的理智。
“我們在水中，手邊沒有合適的武器，根本無法戰勝它。”葉勝艱難喘息著。
亞紀掀開面罩，蒼白的臉龐緩緩轉向自己的的搭檔。
葉勝撓頭笑，眉眼間卻洋溢著難以言喻的悲傷和自責，“對不起啊，學弟，連累你了。”
沉默幾秒，他忽然露出燦爛如同陽光的笑容，看向路明非，“待會我去做誘餌，你和亞紀把黃銅罐帶回船上。”
亞紀神情恍忽，她想到了兩人剛搭檔的時候，葉勝還是個十八歲的年輕人，游泳技術是班裡最好的。
第二年就取得了帆船比賽的冠軍，而她是個學不會游泳的笨鴨子。
每當上游泳課，她在泳池裡不停撲騰的時候，葉勝就是這樣笑著拍屁股，嘲笑她的小短腿。
那時的笑容在她看來有多可惡就多可惡。
回憶與現在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眼淚慢慢爬過亞紀的臉頰，“我們是搭檔，你休想丟下我。”
“還剩一點時間，我想看著你，我有話想對你說很久了……我……”
“我也愛你。”葉勝很簡單利索地截斷了她。他做了一件可能被執行部懲罰的事，狠狠地貼在亞紀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亞紀呆住了。
“喂，這裡還有人呢。”
路明非無奈看著眼前一幕，舉起手中血紅色的鋸肉刀，“看這裡，這就是武器。”
然後，他將氧氣瓶卸了下來，又在兩人害羞的驚呼聲中脫掉腳蹼和面罩，解開救生索，只留下奈米潛水服和頭上的射燈。
路明非微笑道：“這樣對付那條【龍】的時候更容易一些。”
“你們還是換上氧氣瓶，自己把瓶子扛回去吧。”
“對了，別忘了準備我的大餐。”
說完，路明非一個勐子扎進水中，沒給他們反駁的機會。
葉勝和亞紀的腦海裡一團亂糟糟，看著青銅甬道裡遊動的身影，彷佛不是遊向出口，而是遊向死亡之河。
“這是學弟爭取到的機會，我們趕快回船上尋求支援，越快越好。”葉勝難掩悲傷地說。
路明非的游泳技術真的很好，靈活的就像一條真正的魚。
幾十米的距離，他肺中儲存的氧氣消耗殆盡，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衰減，依舊保持著巔峰的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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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
對獵人來說，“血液”就是生命，它代替了氧氣，為身體提供能量。
可血液也是有限的，所以他需要獵物，生命力足夠強大的獵物！
路明非冷漠看著燈光下張開的猙獰上顎，兩根枯黃的鉤齒，提著鋸肉刀，主動撲了上去。
他才是真正獵人！
......
“訊號中斷！”摩尼亞赫號上，塞爾瑪驚呼，“我們和路明非之間的訊號傳輸中斷了。”
曼斯教授愣了一下，“收線！收線！快收線！”
船尾的輪機再次轉動，回收亞紀的救生索。
“輪機上沒有拉力，”塞爾瑪抬起頭來，臉上失去了血色，“路明非的救生索也斷掉了！”
“最後一次聯絡，他和你說了什麼？”曼斯教授喃喃說著。
“他，他說有個小家夥要出來了。”塞爾瑪的眼睛已經沒有了焦距。
就在這時，船尾處有動靜傳來，曼斯教授下意識地掏出手電照了過去，船側的救生艇邊，浮起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葉勝、亞紀！”曼斯教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鍾愛的學生們，全部生還，合力把一個黃銅罐往救生艇上推。
“塞爾瑪！塞爾瑪！救人！”曼斯大吼道：“你們回來了，路明非呢？”
兩人吃力的把黃銅罐推到救生艇上，爬上來後，沒多休息。
葉勝大喘氣道：“老師，路明非拿著冷兵器在水裡和一條龍戰鬥！快去支援他。”
“你說什麼？”曼斯教授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和一條龍進行肉搏戰？”
“教授，那裡有個旋渦。”塞爾瑪喊叫一聲。
船員忙把探照燈的光斑打在逐漸形成的旋渦上。
旋渦中央湧起大量氣泡，不可思議的巨大黑影忽然閃現，一瞬間塞爾瑪懷疑自己看到了幻覺，黑影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突破水面，直升上天。
這一刻閃電撕裂天際，電光中黑影狂龍般夭矯。
那是神蹟，是龍破水昇天，這些狂風暴雨都是為了迎接這偉大的一刻。
“這就是你說的小家夥嗎？”塞爾瑪苦笑道：“比成年四代種還要大啊。”
路明非的奈米潛水服破破爛爛，騎在黑影身上，強化過的雙手穩穩抓住插入它脖頸的鋸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