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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冬幕節前

時光飛逝,轉瞬間,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即將到來。

冬幕節,帝國人民辭舊迎新的重要節點,將在十二月也稱預巫月的第四個週末。

為了迎接這一節日,德拉科男爵領裡的一切,幾乎全部停止運轉,家家戶戶都在籌備著冬幕節晚上的大餐,錢袋殷實的工匠和商人們會選擇中高檔次的大餐,牛肉、小麥麵包、少量甜食以及成瓶裝的黑啤酒、果酒,走上了他們的餐桌,而男爵領內那些不那麼富裕的自由民、農民們,雖然日子過的緊巴,但到了一年的最後一天,說什麼也要吃得豐盛些,於是,集市上的雞鴨魚肉、豆類、普通蔬菜和大瓶裝或桶裝劣質葡萄酒、大麥啤酒,在最後兩週時間賣了個精光。

已經具備小型城市規模的橡木鎮,常駐人口超過四千,每日的城門口,出入穿行的馬車、商隊多達上百次,其中當屬奧弗朗商會的貿易馬車最多。

這位原本就肥胖的帝國大商人亞特魯-奧弗朗,他的商會和德拉科男爵領利益掛鉤之後,徹底抱緊了來倫的大腿,這一年下來,更是痴肥了不少,為人說話又是幽默風趣,充滿隨和,挺著大肚腩,走起路來沉甸甸,倒也頗受一些中小貴族的欣賞。

肥胖的同時,精明商人的手段依舊高超,他的車馬行會,每一條商隊,無時無刻不在蒐集著情報和商機。

僅是遠征結束後的第一天,亞特魯-奧弗朗就得知了木精靈的貿易訂單,之後,不到一週的時間,他火速從散佈於帝國各大城市的分商會、倉庫中調出了足夠的礦石、糧食,送往橡木鎮。

當德拉科男爵詢問起糧食儲存量時,大商人立刻給出一份完美、令人滿意的文書,也算是幫助來倫解決了一個小小的麻煩,更是得到了一封男爵城堡共進冬幕節晚宴大餐的請帖。

德拉科男爵領,男爵城堡二層,會客廳。

“哦~我的男爵,您是在是太過熱情了。”在來倫面前,接過燙金請帖的大商人,盡力去收斂的笑容,仍壓不住自己一臉的喜悅。

“奧弗朗先生,儘快把貨物送往木精靈貿易站,我們的森林朋友還在苦等中。”來倫微笑著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來倫大人,我辦事的效果,您一定會滿意!”

說罷,德拉科男爵示意大商人可以離開,亞特魯-奧弗朗連連鞠躬之後,離開了會客廳。

隨著會客廳的大門從外關閉,一直在來倫身邊站著的西格瑪戰鬥牧師盧瑟-胡斯,他一身深黑色的戰鬥牧師冬裝大衣,皺眉目視著大商人離開的背影,呼出一口悶氣。

“來倫先生…..”年輕的戰鬥牧師停頓了一下:“我十分不理解您為什麼要邀請一個靈魂都充滿金錢銅臭味的商人。”

“怎麼,胡斯,你似乎對亞特魯-奧弗朗有些看法?”來倫注意到了戰鬥牧師的不滿,他到了兩杯溫熱的黃油啤酒,同時示意盧瑟-胡斯坐下。

“誠懇的說,是的。”胡斯端坐在椅子上,他點頭繼續說道:“來倫先生,您不覺得這個帝國商人,並不那麼….虔誠麼?”

“哦?”來倫一口喝掉杯中一半啤酒,澹笑著搖了搖頭:“胡斯,你具體指他的哪些方面?”

“關於信仰,行事,生活,還有…..對待普通人,尤其是那些掙扎在貧苦生活中的農民。”年輕的戰鬥牧師緩緩說道,譴責似的語氣:“來倫先生,您沒有看到奧弗朗商會的那些人,他們對待售賣糧食的農民,就好像面前站著的他們的敵人一樣,態度惡劣,條件苛刻,用盡全力從農民辛苦勞作的血汗中榨取財富。”

來倫默默點頭,會客廳內的壁爐燒得正旺,木柴燃燒的聲音,在安靜中給人一種慰藉感,一身標準貴族服飾的德拉科男爵看著盧瑟-胡斯:“胡斯,你覺得以往寒冷而又貧瘠的村莊發展成如今一座城市聚集地,除了掌權者以外,哪個職業最不可或缺?”

“是勞累的工匠和農民嗎?他們鍛造器具,生產各種用於日常生活的工具,築起一座座房屋供人棲身。”

“是勇敢的士兵嗎?他們辛苦訓練,磨鍊意志,庇佑著聚集地,抵禦黑暗力量侵蝕而來的利爪,消滅各種可怕怪物。”

“還是虔誠的牧師?淨化腐化,捍衛純潔。”

“我站在一位忠於吾主的戰鬥牧師角度來看,無疑教會的牧師最重要。”盧瑟-胡斯很認真地回答這一問題:“在這個黑暗的時代,人們需要信仰,否則只有混亂和褻瀆。”

“嗯,人們需要信仰。”來倫點了點頭:“西格瑪教會大誦經師,沃克瑪冕下曾說過:牧羊人必須時刻守護他的羊群,以防止羊群被充滿貪慾的豺狼所威脅,牧師即是牧羊人,帝國人民是羊群,混沌爪牙則是豺狼,面對豺狼,信仰才是牧羊人真正的刀劍。”

“胡斯,你麾下的聖武士們努力地清理腐化,傳播正義,你也最清楚信仰的作用,但在城市發展的過程中,最不可或缺的職業,並非聖職者。”

“那麼,最不可或缺的職業,是士兵,還是工匠?”年輕的戰鬥牧師擰起眉頭,下意識問道。

“工匠、農民、士兵,他們的作用都很大,一座城市的發展也離不開他們的辛勤。”來倫澹笑著搖頭:“唯有商人,商人才是城市發展的關鍵。”

“為什麼?”盧瑟-胡斯十分不解。

“一座聚集地需要繁榮,需要富有,這樣才能吸引到上述職業的人群,而商人,恰好能帶來我所需要的繁榮和活力。”來倫認真地解答道:“從橡木村,到橡木鎮,人口從二百出頭,到男爵領如今的萬人,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用心觀察,你就能夠發現,商人幾乎影響了生活中的各個方面,小到集市售賣,大到大宗貿易,他們為了利益,見縫插針,透過一份份貿易,商人能為我帶來財富,使得領地變得富有,積蓄實力。”

“關於他們的信仰,我只能說一個對外表現出輕視利益和財富的商人,往往都是偽裝的外表,追求利益最大化,才是商人的動力,他們會鋌而走險、不擇手段,但這一切都會被束縛在一個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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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來倫舉起了馬克杯,將杯中黃油啤酒一飲而盡:“而這個範圍,就是由人性、法律、道德、信仰等多方面組成,商人逐利,即使我作為掌權者,也不會縮小這個範圍,而是控制。”

“所以,胡斯,你不能要求商人們都像狂信徒一樣。”

“我明白了。”盧瑟-胡斯若有所悟,接著說道:“我是個聖職者,不會直接干涉或影響他們,我能做到的就是帶給他們信仰。”

“正解。”來倫有些欣慰的點頭:“其實奧弗朗商會已經算是非常好了,不剋扣,不拖欠,而且他們從農民手中收購糧食的價格,往往比其他商會的標準要高出一兩枚銅幣,也做到了公平,即使態度惡劣些,奧弗朗商會在領內的口碑依舊不錯。”

德拉科男爵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群山和遠方,恍忽間,他想起了帝國皇帝卡爾-弗蘭茨的所作所為,那位遠在千里之外,胸懷壯志的皇帝,似乎也在用同樣的方式,不斷凝聚著整座帝國。

“說起來,胡斯,這是我們即將度過的第一個冬幕節吧。”來倫朝著年輕牧師舉起了酒杯,語氣有些遺憾:“等你正式踏上信仰之路,遊歷帝國各個行省,我們見面團聚的機會,恐怕也會越來越少。”

來倫很珍惜這位虔誠的戰鬥牧師,他堅定、勇敢、正義,做到了嫉惡如仇,除惡務盡,自從盧瑟-胡斯來到了他的男爵領,擔任領內西格瑪教堂的牧師之後,便有許多領民開始信仰西格瑪,陰暗中滋生出的腐化,從源頭上被終結。

一名信徒,可以帶動多名泛信徒的信仰,做到先忠帶後忠,對領地的治安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

“來倫先生,吾主的榮光已經灑在了這片土地,所以,我必須前往那些更需要得到救贖的地方,傳播福音。”盧瑟-胡斯也舉起了酒杯,笑著說道:“您是我的榜樣,收復了鄧肯城堡,做到了前所未有的壯舉,那麼我也不能落後。”

“很好,很好。”來倫連連點頭,馬克杯相撞,飲盡了啤酒,然後年輕戰鬥牧師和來倫告辭,他每個晚上都要在西格瑪教堂引領一次讚頌洗禮,有相當數量的領民會早早等候在教堂門外。

窗外飄蕩起了雪花,來倫站在窗臺前,白色的冰晶和雪花從他耳邊和頭髮邊吹過,目視著那道沿著城堡道路離去的黑色身影,輕嘆了一聲。

轉身,離開了會客廳,來倫返回城堡三層的房間,剛一推開主客廳的大門,他就聽到了一陣歡聲笑語,溫暖如春的客廳裡面,尤莉卡和龍公主申珠坐在沙發上,二人手握著手,似乎在聊些有趣的事情,

一身職業獵巫人冬裝的尤莉卡,盡顯颯爽、冷豔,這位平常待人冰冷的女獵巫人此刻卻被逗得歡笑連連。

而清麗可人的申珠,穿著嶄新的連衣長裙,她見到來倫進來了,立即終止了聊天,站起身,禮貌問候道:“來倫先生。”

來倫的臉上堆著笑容,他徑直走過客廳,這才發現沙發上還有一個女孩。

“嗯….呃…男爵先..大人!”是班尼克-蘇特森的學徒,見習工程師安娜-芙洛希洛娃,她有些惶恐地站起身,小學徒低著頭。

“既然是平常見面,直接叫我來倫就行了。”來倫笑容和煦地擺了擺手,自己再去擠沙發也說不過去,趁勢半倚在了沙發邊緣:“怎麼樣,安娜小姐,在男爵領住得習慣嗎,畢竟帝國北方和南方的氣候差距還是十分明顯的,有任何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放心提出來。”

“很..很好,男爵….來倫閣下,謝謝您。”在德拉科男爵面前,小學徒總是有點緊張,坐在旁邊的申珠笑著拉起了她的手,似乎在鼓勵。

“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話題,能讓我們的獵巫人導師如此開心。”來倫轉而看向了尤莉卡,漂亮的緋紅色眸子有著攝人心魄的吸引力。

尤莉卡白了他一眼,倚靠在沙發靠枕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瞧你說的,好像我不會笑一樣,我們的男爵大人居然還有閒情逸致,不去工作麼,你的辦公桌上都快堆成小山了。”

“那倒也是。”

抱以微笑的道別之後,來倫也不再多做停留,將偌大的主客廳留給了三位漂亮小姐。

穿過長廊,剛一推開辦公室的房門,坐在裡面的掌旗官阿德裡安、事務官皮特曼以及一位壯實的體格、永遠嚴肅表情的勇士就站起身,看到那顆晃眼的光頭,來倫就覺得他十分眼熟,一時間沒想起是誰。

“請原諒我們的唐突,我的男爵,這位大人帶來了帝國皇帝的手諭,他命令我們不得聲張。”事務官立刻滿懷歉意地開口說道。

“帝國英雄啊,我路德維格·施瓦茲海姆,遵從皇帝的秘密命令而來!”高大威勐的白胡子老爺爺就站在那裡,彷彿是用眼神在說話,表達出堅定的意願。

人人都知道,路德維格是皇帝權威的象徵。

難怪別人都說在談判桌上,卡爾-弗蘭茨皇帝有著溫暖的笑容和振奮的演講,有正義之劍、帝國冠軍路德維格站在他背後,兇狠地眼神似乎在表明“你敢反對一下試試”,任誰也不敢反駁一句。

來倫在心底想著,同時他點了點頭,示意屋內幾人坐下。

“不用坐下了,來倫閣下,事關重大,從嚴從緊。”白胡子老爺爺站得筆直,中氣十足地說道。

“嗯?”來倫略有些詫異:若有所思“好吧,路德維格閣下請說。”

“皇帝陛下邀請您,前往皇宮一趟。”路德維格用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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