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缺走向了“魔”字,然後蹲下身子,撫摸著“魔”字之上的紋路。
頓時,一股刀意從紋路上衝出,沿著他的手,直灌腦海。
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有著一式角度刁鑽、威力巨大的刀法顯現。
蘇缺雙目一亮,感覺這刀法甚是奇妙,極想演練一番。
但是,他現在手邊無刀,心中一動,便以掌代刀。
根據腦海中所現,動用真氣,灌注右手手刀之上。
而後,一刀噼出。
一道無形刀罡破空而出,射在了山洞的洞壁之上。
令得這個山洞震顫,泥塵簌簌而落。
洞壁之上,留下了一道極為深刻巨大的刀痕。
隨後,蘇缺繼續一寸寸地撫摸著“魔”字。
一式式奇妙刀招,在他的腦海中接連湧現。
他感受著刀招的奇妙,雖然很想演練,但是怕演練下去,這座山洞便要崩塌,便硬生生忍住了。
與此同時,隨著他撫摸“魔”字,身上開始升騰起一股鋒利如刀的氣勢。
範孤山看著蘇缺,心中暗暗驚歎。
這個神秘人的刀道天賦,竟然比他想象得更為厲害!
其實,這個“魔”字,是不知多少年前,一個絕代的刀道大家留下的。
上面不僅有蘊含著招式的紋路,還有著那個刀道大家的神意殘留。
但也並非隨便一個人,都能透過撫摸“魔”字,來領略刀意、領悟刀招。
莫說是練武不成的普通人,便是那些資質中下的武者,來這裡一個勁地撫摸“魔”字,也不會有絲毫領悟。
而資質不同的武者,領悟的速度也自是不同。
他記得,以前他撫摸“魔”字時,也得經過半天,才能達至蘇缺現在這種程度。
由此可見,蘇缺的刀道天賦,比他高出了許多。
‘真是可惜了,這般天賦,等下還是得死……’
範孤山在心中嘆道。
過了半個時辰,蘇缺已將整個“魔”字撫摸完畢。
他直起身子,閉目沉思,靜靜感受著刀意。
腦海中,彷彿現出了一個與他一般的人,在一式式地演練著刀法,繼而將整套刀法都連了起來。
這一整套“魔刀”刀法,霸道、凌厲、狠辣、詭異!
獲得了刀法之後,蘇缺便知道為何學了入魔秘法後,還要習練“魔刀”刀法。
因為也只有這套邪性十足且威力極大的刀法,才能最大程度地利用魔性,從而發揮出極大的力量!
魔刀(3境登堂入室6%)
僅是撫摸了一遍“魔”字,他的魔刀進展便從1境初窺門徑,達至3境登堂入室!
此時,他已經迫不及待地進入濁世魔池,看看能否進一步提高。
他看向了範孤山,目光熱切:“我進入濁世魔池後,應該如何做?”
範孤山心想如果此人進入濁世魔池,他的計劃便成功了九成!
他的心,也突然激動起來。
不過,他默然將激動壓下,澹澹道:“你將指尖血滴進濁世魔池,再將整個身子浸入其中,運轉那三層我所教你的入魔秘法,便能再進一步。”
蘇缺聽罷,道了聲謝,點了點頭,向濁世魔池走去。
走到池邊,便將真氣向著右手的拇指運去。
在拇指之上,凝聚出一小道如小刀一般的罡氣。
他如今的肉體極為強悍,用一般的力量,不能讓他見血。
他將拇指向食指的指尖劃去。
在劃去的那一刻,再度向著拇指灌注真氣。
那一小道如小刀一般的罡氣,頓時變得更為凝實、更為鋒利。
罡氣在他的指尖艱難地切出一道小口。
蘇缺趁著傷口還未癒合,趕忙向著指尖運轉氣血。
頓時,一滴鮮血,便從他指尖正在癒合的傷口滲出,向著濁世魔池落去。
滴嗒!
鮮血滴入漆黑的濁世魔池中,泛起漣漪。
隨即,本來平靜如鏡的濁世魔池,突然洶湧起來!
漆黑的池水,極快地被蘇缺這一滴殷紅的血渲染,不多時,整個池水便變成了紅色!
範孤山在邊上,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暗激動。
這一幕之所以出現,便是因為他在池水中加入了運轉“搬血功”所需的藥物。
這個神秘人滴入血液後,這一池水,便成了他搬血的媒介!
“進去吧,閉氣盤坐,然後運轉入魔秘法。”範孤山怕蘇缺見到這一池水生出這般變化,生出猶豫,便再說道。
蘇缺見到池水變化,心中微感驚異。
畢竟,他並非完全信得過李玄基的師傅。
池水生出這種變化,他的心中自然生出警惕
但他並沒有將這種警惕表現出來,仍是姿態從容地向濁世魔池踏去。
待池水沒過他的靴子,觸碰到他的腳時,便仔細感受著腳的變化。
他只是感到腳處的血液更有活性,並沒有其他異常反應。
於是,他稍稍放心了些,腳一沉,完全踏了進去。
在濁世魔池墜下的過程中,他閉起雙眼,盤起雙腿。
一會兒後,他的身軀宛如一塊岩石,沉到了濁世魔池的底部。
他的整個人,浸入了濁世魔池之中,池水高高沒過了他的頭顱。
他感覺全身的鮮血,彷彿瞬間活起來了,流淌速度加快,像是不斷地執行搬血功。
‘為何會生出這種感覺?’
蘇缺生出疑問。
但他不知道搬血功的用途,自然想不出範孤山的圖謀。
‘先試試運轉入魔秘法。’
蘇缺心中一動,運轉入魔秘法,身軀中的那道魔氣,流轉起來。
緊接著,池水也激盪起來,並且有著向外方溢位之勢。
蘇缺感到身軀中的魔氣,向著心臟流去。
就在魔氣觸及他心臟的那一刻,一股涼絲絲的感覺,又在他雙眉之間的印堂穴浮現!
他的頭腦越來越清醒,精神越來越強大!
修煉入魔秘法時,他的頭腦都沒有這般清醒,精神增強的幅度,也沒有現在這麼大。
這便說明,他浸入濁世魔池,運轉入魔秘法時,他的神志便即受到了極大的侵襲!
只不過,副作用逆轉,才令得他的頭腦更加清醒,精神更為強大。
隨著他不斷運轉入魔秘法,心臟中流去的魔氣,變得越來越旺盛。
他喚出了屬性。
魔刀(3境登堂入室7%)
魔刀(3境登堂入室8%)
魔刀(3境登堂入室9%)
……
魔刀的修煉進展正在極快地提升著。
池子外的範孤山,見到池水激盪起來,便知道蘇缺已經運轉入魔秘法。
他將入魔秘法與搬血功融在一起,教給蘇缺。
所以,他認為蘇缺必定也運轉了搬血功。
於是,他當即走到池邊,將雙手插入池水之中,運轉搬血功,欲搬來蘇缺的血!
可是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範孤山心中頓時大驚,匆匆在心中想著為何會如此,自己到底哪一步出錯。
“朋友,你可有運轉完整的入魔秘法?”範孤山大急之下,問道。
他心想,極有可能是蘇缺只運轉了三層入魔秘法的其中一層或是兩層,他才沒有搬血成功。
蘇缺盤坐於濁世魔池中,聽著範孤山的話,心中思忖。
‘完整的入魔秘法?’
“若是按照李玄基的師傅所述,完整的入魔秘法,便是包含了‘搬血功’的。”
“究竟李玄基的師傅,要我運轉搬血功做什麼?”
蘇缺想著自己能夠逆轉功法副作用,根本無懼李玄基的師傅害他,便想看看李玄基師傅是何用意。
於是,他心中一動,運起搬血功。
就在這一刻,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活了過來,並且與濁世魔池的池水連線了起來!
與此同時,範孤山的身體也生出了這種感覺。
‘成了!’
範孤山在心中吶喊。
這便是修煉者和爐鼎都運轉搬血功的徵兆,只要他再運功,便能將底下那神秘人的魔血搬到自己的身體中來!
範孤山心中激動不已,趕忙全力運轉搬血功!
緊接著,令範孤山錯愕的是,他全身的鮮血,彷如洩洪一般,從雙手向著濁世魔池傾注而去!
蘇缺所練的搬血功,乃是爐鼎所練,副作用便是被範孤山將血吸盡。
但此時副作用逆轉,登時便是兩級反轉。
‘這是怎麼回事?’
範孤山感覺天靈蓋如遭雷擊,因為失血,一股虛弱之感,瞬間瀰漫周身。
他的血幾乎全部匯入了殷紅的濁世魔池中,便是他如何運功,都收不回來。
而此時的蘇缺,鼻腔中突然滿溢著血腥之氣。
並且,這股血腥之氣,比普通人更腥。
緊接著,他便感到大量的鮮血,從池水的上方,如瀑布一般,向著他的身軀匯聚而來。
蘇缺心中警惕,他不知道這鮮血進入他的身體後,會生出什麼樣的反應。
於是,他仍是運起搬血功,打算只讓一點點鮮血,從毛孔之中,進入自己的身體。
若是發生不妥,他便會立即停止運功。
鮮血滲過他的衣衫,透過他手臂上的肌膚,進入了他的血管之中。
蘇缺感覺一絲力量在自己的身軀中生出。
而且,這點血液,似是在改變著他的身軀。
這非是壞的改變,而是好的改變。
於是,蘇缺便沒有停止運功,而是讓血液繼續進入自己的身軀當中。
“這是什麼感覺?!”
血液繼續入體,一股煥然一新的感覺,就在蘇缺的心中生出。
而且,他內視周身,發現自己的肉身,正經歷著變化。
血液奔流得更為迅速,筋腱變得更為柔韌,肉體變得更為緊緻,骨頭變得更為堅韌。
‘這股血液,能改造我的身體?’
隨著血液入體,他的肉身變得更為強悍!
蘇缺當即全力運轉搬血功,僅是一瞬,便將全部血液,吸入自己的身軀當中。
範孤山在濁世魔池之上,身體中的鮮血,幾乎去了九成九。
他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這為何會發生。
“你到底做了什麼!”
範孤山見到血液向著蘇缺匯聚而去,而自己根本不可收回,心中驚怒。
怒吼了一聲,便即躍入了濁世魔池,向蘇缺遊去。
這時,他動用了真氣,運起了入魔秘法。
因為現在玄武血去了九成九,他身體中魔性已然大減,就不怕再失去理智。
範孤山身在魔池中,雙手合十,向前一伸!
一股刀罡從雙手從迸出,向蘇缺斬去!
蘇缺從魔池中站起身來,催動體內魔氣,並指成刀,也是一刀向著範孤山斬了過去!
頓時,一道凌厲的刀罡生出,破開池水而去,向範孤山的刀罡撞去!
範孤山此時失了九成九的血,雖然他的實力在凝罡境之上,但是血乃是真氣、氣血根基,失了血的他,實力大降。
兩道刀罡對上的瞬間,範孤山的刀罡眨眼便碎!
蘇缺的刀罡餘勢未絕,向範孤山斬去!
範孤山忙運勁後仰,一邊向上方躍去,一邊避開蘇缺的刀罡。
但仍是避之不及,就在他整個人如鯉魚一般,後仰著躍出了濁世魔池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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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罡也緊接著破開水面而出,在他的額頭掠過。
頓時,他綁縛在頭上的斗笠,以及一直繫著的鬼神木面具,被刀罡一斬,霎時間四分五裂,露出了他的面容。
他的額頭,也被刀罡砍出了一道深刻的傷口。
可是他的鮮血已無多少,傷口幾乎沒有血液流出。
蘇缺雙腳在池底一蹬!
腳力與浮力疊加,令得他彷彿瞬間身化閃電,僅是片刻,便破水而出。
他看到了範孤山的面容。
那是一張幾乎如怪物一般的臉龐。
肌膚泛著一種噁心的灰綠,兩眼通紅,牙齒鋒利。
“把我的血還給我!”
九百年謀劃毀於一旦,範孤山心中震怒。
再加上他此時動用了入魔秘法,神志被魔氣所侵,頭腦已然不清醒。
他整個人狀若瘋狂,不斷地催動著魔氣,渾身升騰著一股兇悍的氣勢。
施展魔刀,再向蘇缺殺去!
蘇缺也施展魔刀,與範孤山戰在了一起。
頓時,山洞中刀氣縱橫。
十數招下來,範孤山越戰越是瘋狂,但是身上卻是不斷添上刀痕。
衣裳被蘇缺劃破了大半,露出了他灰綠得不像人的肌膚。
忽然,蘇缺覷準了範孤山的破綻,以掌作刀,斜噼而去!
刀罡迸發,登時,範孤山從右肩到左腹,現出了一道刀痕。
隨後,整個人便分開了兩截,摔在了地上。
屍體的斷口處,只有少量鮮血,緩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