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缺事了拂衣去。
留下了驚慌與狼藉。
街上的行人與攤販，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見到那兩個施展輕功跳上房屋的兵衛，還有天禾樓上隱隱傳來的驚呼與響聲。
他們便覺得是那些武林人士又開始打架了，唯恐自己被波及。
攤販趕忙收攤，婦人趕忙抱起毫不知情的小孩，還有其他百姓們，紛紛加快了腳步，一窩蜂地逃離了這條街道。
頓時，這條繁華喧鬧的街道一空。
澹黃的燈籠光芒鋪在街道上，冷清清的。
歐天賜包廂的幾個公子哥，見到歐天賜死後，都懼怕那個殺手會再度出手，將他們殺了。
但過一段時間後，見到殺手沒有再回來，便猜測殺手只是想殺歐天賜，沒想殺他們，都紛紛松了一口氣。
那五個保護此處的武者，見歐天賜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殺，而殺手再也無法追上，便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極有默契地從看臺一躍，跳下了天禾樓，向一邊掠去。
他們得跑路了。
歐家在建南府城的勢力不小，他們害怕歐家的人，會因為歐天賜的死，遷怒當時在場的他們。
於是，他們都想離開建南府，去到另一個府城生活。
雖然在另一處地方，他們人生地不熟，許多都要從頭開始，但也總好過留在此處丟命強。
其中有著三個武者，因為中了蘇缺的淬毒暗器，毒素入體。
他們本想先去醫館療毒，但因為施展輕功，運轉了真氣。
就彷彿是突然開啟了一個閘門，毒素在體內飛速蔓延，不一會兒，就侵入了五臟六腑。
“啪嗒”幾聲，他們就此倒在地上，毒發身亡了。
那兩個追逐蘇缺的兵衛，追失了蘇缺後，便返回了天禾樓。
他們檢視了下歐天賜的屍體，便將此事傳回去奔雷軍中。
而那些逃離這條街道的百姓，也將此處的事傳了出去。
引得一些武林人士，聞訊後，前來一看。
武林人士看了現場，見到了歐天賜的死狀，以及那兩具中毒的屍體，也大致有了判斷。
於是，歐天賜在天禾樓被疑似唐門殺手擊殺的訊息，便漸漸在建南府城傳開了。
不多時，幾道身影掠至，卻是以歐家家主歐豪鋒為首的歐家之人。
他看到自己兒子的屍體時，雙眼通紅，鬚髮皆張。
額頭青筋乍現，全身都顫抖起來。
“唐門……”
他低聲喃喃道，雙眼精光電射，殺氣騰騰。
他死在玉水城的四兒子歐天浩，雖然不知道是如何死的，但他在兒子的戰鬥之處，發現唐門殺手戰鬥的痕跡。
想來，歐天浩的死，與唐門也有著莫大的關聯。
現如今，他一個兒子的死，已確定就是唐門殺手所為。
另一個兒子的死，雖然不知道是否唐門殺手所為，但卻極可能與唐門有關。
他深吸一口氣，吩咐一個跟來的護院，讓這護院去準備上好的棺木。
隨後，他便站在天禾樓的包廂之中，暗自思忖，如何將唐門殺死他三兒子的殺手，還有與他四兒子的死有關的殺手，找出來！
……
歐天賜被唐門殺手，當眾擊殺在天禾樓之事，也很快傳到了李玉婧處。
李玉婧為了自家的復國大業，要一時忍耐，犧牲了蘇缺的那個官位，甚是過意不去，這兩天心情正有點悶悶不樂，卻突然收到了這個訊息。
登時，她心中驚喜，在燭光之下，她的容顏彷彿都瞬間煥發了起來。
“得把這好消息告訴小菁。”
想到此處，李玉婧當即起身，梳妝換衣，向蘇缺的宅邸而去。
……
段翰正坐在書房中，也忽然得到手下帶來的訊息。
——歐天賜被唐門殺手當眾擊殺於天禾樓。
段翰聽了，心中一喜，極想拍一下桌子，但他見到這個傳訊的手下非是親信，便硬生生忍住了。
他本來知府幹得好好的，突然一個歐天賜進了府衙，為了復國大業，他要處處忍讓，平日裡心中也有些憋屈。
此時聽聞此訊息，怎會不喜！
‘當浮一大白！當浮一大白！’
段翰在心中道，隨即便低聲向正在書房打掃中的一個小廝道：
“小浪，幫我去酒鋪打一斤二十年的竹葉青！”
“老爺，你的身體……夫人和小姐不給……”小廝低聲道。
段翰啐道：“叫你去你就去，不然辭了你。”
說著，手在衣衫裡摸索了兩下，掏出了幾塊碎銀，起身向那小廝走去，硬塞給了這個小廝。
小廝無奈，只好接了銀錢。
剛轉身時，後面又傳來段翰的聲音：
“記得走後門，若然被我夫人和女兒見到，也辭了你！”
小廝心中嘆了口氣，將銀錢揣在懷中，走了出去。
……
蘇缺離開了天禾樓後，便施展輕功，向張本根的宅邸而去。
一路上飛掠時，真氣自毛孔釋放，將痕跡與氣味全部抹除。
去到張本根的宅邸，放下暗器，換下衣服後，蘇缺便離開了宅邸，優哉遊哉地往家走去。
他和蘇菁約定好，今晚會回家吃飯。
畢竟在蘇菁眼中，他是一個即將無有活計的人，那時家中的收入將大減，自然不能頓頓都在外面吃食。
雖然蘇菁與李玉婧相好，但她不會什麼都不做，指望著以李玉婧的救濟過活。
今天她已出去打聽，想在建南府城中，找一些手工活，比如女工刺繡、織衣裳、織布鞋之類的。
“小缺回來了！”
蘇菁見蘇缺回來了，便進入廚房，炒了幾個菜，然後端到桌上，與蘇缺一同進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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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吃，一邊問蘇缺可有找到下家。
蘇缺在一盤青椒炒牛肉中，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嚼了嚼後，道：
“我畢竟在鄉試有著名次，今日我在城中找了幾家學塾，他們都有著聘請我的意願。”
“我恰可做教書匠，幹回老本行。”
“嗯？真的。”蘇菁略感驚喜，點了點頭，若是如此，以後還是可以在府城生活下去的。
姐弟正吃著飯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蘇缺放下快子，去開門。
開門一看，便見到是容光煥發的李玉婧。
她身穿著類似前世旗袍的嫣紅長裙，頭上盤髻，插著簪子。
跟在她身旁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身體健壯，武道境界達至開脈境。
“小缺。”李玉婧對蘇缺點了點頭。
因為蘇菁叫蘇缺“小缺”，所以她也這樣叫了。
“婧姐。”蘇缺也拱手打了招呼：“且先進來吧。”
把李玉婧和她的護衛請進宅邸中後，蘇缺方才問道：
“不知婧姐前來，所為何事。”
“有個好消息，招呼你姐姐過來，再一起說。”李玉婧道。
蘇缺點頭，當即將李玉婧請到了一個會客的廳堂，叫來了蘇菁，泡了一壺茶，給他們四人各倒了一杯。
李玉婧喝了一口茶後，便道：“歐天賜死了。”
蘇菁臉上顯現出驚色。
蘇缺先是震驚，然後臉上現出疑惑的神情，彷彿是自己聽錯了，隨後才問道：“歐天賜……死了？”
李玉婧點了點頭。
“怎麼死的？”蘇缺再問。
李玉婧道：“被一個唐門殺手殺死的。”
她看向了蘇缺姐弟，見到兩人一臉疑惑的樣子，心想這兩人非是武林中人，不知道唐門也正常，便解釋道：
“唐門是武林中的一個神秘門派，也算是一個殺手組織，據說其山門在中原，而其據點則遍佈各個府城。”
“歐天賜應該是惹到了其他人，以致有人出錢找唐門殺他。”
“那小缺的官職……”蘇菁問道。
李玉婧再喝了一口茶，“想賣官的人都死了，小缺便不用辭官了。”
“那便好。”蘇菁看向蘇缺，臉上有了點笑容，覺得他們姐弟一路走來，還挺幸運的。
蘇缺也是一臉高興的樣子。
……
第二天，蘇缺去府衙點卯。
蘇缺先是見到了段翰。
段翰面對蘇缺時，嘴角微揚，點了點頭，但是一面對其他人，便裝出了一副憂愁的樣子。
似是歐天賜的死，令得他不高興。
點完卯後，段翰先是叫來了建南府城中的三個名捕。
這三個名捕，一個叫閆守恆，擅使長短雙劍；一個叫谷一超，擅使朴刀；一個叫羅過，擅使鐵尺。
閆守恆和谷一超兩人都是近四十歲年紀，是開脈境武者。
羅過今年三十四歲，是氣血境巔峰武者。
本來，歐天浩未死時，便是與這兩人合稱府城四大名捕。
這四人武功高強，便專門被府城聘請，負責的是有一些實力高強的武林人士所犯下的大桉奇桉。
因為這四人所做的事，本質上與捕快相同，所以也被稱為“捕快”。
但大家都知道，“捕快”對四人來說，也僅僅是一個稱呼。
這四人雖然也被稱為“捕快”，但是因為武功極高，便比普通的捕快，甚至是一些官員的地位更加超然。
且為了辦桉方便，這四個捕快，還會被知府賦予其他官員所不能有的權力。
段翰叫來三個名捕，讓他們著力調查歐天賜身死之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唐門殺手。
當然，這都是做給外面看的，段翰根本不在乎他們能調查出什麼。
……
蘇缺點完卯好，去了文書房，佈置了一下工作，便熘了出去。
他一路出了府城，施展輕功，去到了府城遠處藏物的山洞，換了身練武的衣服。
當時，他從歐天浩嘴裡逼問出天殘腳的修煉方法，只能將天殘腳修煉至4境出類拔萃。
歐天浩因為是建南府這一歐家旁支的天才，這一歐家旁支的長輩，應該便將他們所知的全部天殘腳修煉方法，都教給了歐天浩。
蘇缺從歐天浩口中得知，若是還要獲得後續的修煉方法，便要去別的歐家旁支，或是中原的歐家主家獲得。
但是，蘇缺因為天賦值高，在玉水城時，便推演出了5境天殘腳的修煉方法，並將天殘腳修煉至5境爐火純青99%。
此後因為無後續修煉方法，便停在了此處。
不過蘇缺在前些日子，嫁衣神功練至六成，再加上萬毒心經和枯木神功的修煉，壽命增加，連帶天賦值增加，達到了52點。
這兩天，每當他想起天殘腳時，腦海中會有紛紛雜雜的感悟湧現。
於是，這兩天他不練武時，便暗自推演天殘腳的修煉方法。
終於在昨晚，被他推演出了6境的天殘腳修煉方法。
若是將天殘腳練至6境，那他的實力便又可以上升一截。
天殘腳，又名“天殘神功”。
其以內功為根基，帶動腿功和輕功。
蘇缺當即按照自己推演出的修煉方法，盤坐在山洞中，沿著一定的經脈路線，逆運天殘真氣。
天殘腳的內功修煉，與大多數內功差別極大。
其行氣之法，是逆經脈而行。
正因為天殘神功修煉方法的奇詭，令得這項內功，可以有著極快的修煉速度。
但修煉速度越快，便越容易走火入魔，導致喪失理智、陷入癲狂。
不過這副作用，可在他的身上逆轉。
蘇缺凝神搬運體內的天殘真氣，漸漸的，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清晰。
看來副作用已在他身上逆轉。
他的意識越清晰，意念便越容易集中，對天殘真氣的操控越強。
這樣，他的修煉速度便會相應加快。
修煉速度加快後，“走火入魔”的副作用便會更大，從而會進一步加快修煉速度！
如此便形成了一個正反饋！
他體內的天殘真氣，極其迅速地，在他的身軀中，逆著經脈，一圈圈地遊走著。
每遊走一圈，天殘真氣便壯大一分。
還未足一盞茶的功夫，蘇缺身體便發出了鳴響，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彷如山洞中放了鞭炮一般。
突然，蘇缺的衣衫鼓脹，一股白氣，從他衣衫的下方，噴湧而出！
與此同時，他感到一股新的力量，從他的身軀中迸發，向他的四肢百骸奔湧而去。
蘇缺看了一眼屬性。
見天殘腳果然從“5境爐火純青99%”，變成了“6境神乎其技1%”。
對於蘇缺來說，修煉天殘神功，會越練越快，形成正反饋。
因此，他突破之後，沒有停頓，一鼓作氣地修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