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李樂平開啟這個巨大的箱子。
裡面還存放著一個金色的箱子，跟行李箱差不多大小。
這是他原本用來暫時關押借鬼的箱子。
當即，李樂平跨步走進大箱子裡，伸手將這個更小的金色箱子開啟了。
沒有完全將箱子開啟，他只是稍微開啟了一條縫隙。
遺忘的靈異透過這條縫隙，開始延伸進了箱子內部。
與此同時，一股澹澹的屍臭味從縫隙裡蔓延出來。
過去一段時間，確認箱子裡的屍體不會突然暴起之後，李樂平才揭開了金色的蓋子。
濃濃的屍臭味瞬間從箱子裡飄蕩出來，讓李樂平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一具慘白的身軀就這樣蜷縮在箱子裡，一動不動的。
這是吳武的屍體，只是在借鬼復甦之後，他的屍體也成為了借鬼的身軀。
此刻，看著這只一動不動厲鬼，李樂平也不顧忌什麼，直接將這副冰冷的身軀從箱子裡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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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的身上也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
這是找人鬼的靈異，用以時刻對借鬼進行壓制，以防它突然復甦，然後將李樂平身上的某只鬼給借走。
將這具冰冷的身體拖出來，直接丟在地上，仰面朝著天空。
一雙空洞、死寂的眼睛，就這樣目視著前方，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從懷中取出一把金色的小刀。
刀子劃過借鬼的衣裳。
很快，蒼白的胸膛映入眼簾。
然而，李樂平看著這慘白的胸膛，眸子陡然一縮。
吳武的屍體胸膛處，一張由深紅色線條描繪出的人臉，就這樣被畫在了他的胸前。
雖說這張血臉是用毛筆勾勒出來的，但五官卻栩栩如生，閉著嘴巴，眼睛卻是睜開的，還添上了眼珠。
毫無疑問，這畫在胸前的血色臉頰，正是吳武。
然而，這用毛筆點綴出來的深紅色眼珠，卻給人一種異樣的即視感。
古時曾有畫龍點睛之說法，然而如今給這樣一張血色的臉點綴上眼珠，只能處處透露出這張臉的恐怖和詭異。
似乎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雙眼睛都在若有若無地注視著你。
“麻煩了……”
看到這張異常真實，卻又流露出古怪的臉，李樂平面色一沉。
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借鬼留了一招後手。
它很清楚那只毛筆的用法，並且在跟李樂平進行對抗之前，就已經在自己的胸前畫下了自己的臉，也就是吳武的臉。
而當它被李樂平壓制，即將被徹底壓制之時。
另一張不知道存在於哪具身體上的臉，將它的靈異帶走了。
由此，眼前這具吳武的屍體，則變成了一個空殼。
找人鬼的也在此刻靈異收了回來。
壓制這具屍體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吳武的屍體雖然還在這，但是，借鬼的靈異卻已經透過這張詭異的血臉，老早就脫離了這具身體。
哪怕在這稍微等候了一下，這具身體也絲毫沒有要活動的跡象。
“果然，借鬼的靈異也被轉走了，這具屍體就只是個空殼子，自然不會厲鬼復甦。”
看著眼前這具沉寂下去的屍體，李樂平臉色陰沉，在這一刻認清了他失敗的事實。
金蟬脫殼。
借鬼沒有被他關押，他被一隻擁有智慧的鬼算計了。
儘管借鬼支配過的那些鬼，已經被他盡數關押。
但是在李樂平看來，這一切隨著借鬼的關押失敗，全部都沒有了意義。
在這個世界，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鬼。
一旦借鬼逃了出去，那麼，憑藉它竊取來的智慧，它完全可以再借來新的厲鬼。
甚至，隨著它的再度成長，誰也不知道，它的智慧會不會也跟著一起成長。
“一隻擁有學習能力的厲鬼……”
想到這，李樂平就覺得頭皮發麻，甚至有些無力。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到了他這個層次的馭鬼者，很多時候，面對純粹的厲鬼，他倒不是很懼怕。
但是，他怕的就是擁有智慧的厲鬼。
他是人，會受困於血肉之軀的束縛，會受限於精神上的鬆懈。
他不可能每分每秒都保持著高強度的專注力，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警惕著周圍情況。
而且他也不可能像厲鬼那般，成長得如此迅速。
像他現在這樣駕馭四隻鬼，已經是很勉強了，幾乎是逼出了遺忘鬼的極限。
但是，借鬼不同。
它還有成長的空間，最可怕的是，一旦它逃了出去，那麼，誰也不知道它會在何時捲土重來，又會透過什麼方式捲土重來。
每一次失敗，都會使得它在下一次發動襲擊之時，變得更為謹慎，同時也變得更為強大。
現在，它已經知道自己需要面對一個駕馭了四隻鬼的人。
那麼，借鬼下一次向李樂平發起襲擊之時，又會是何等恐怖？
“擋不住的……”
李樂平很清楚這個道理。
人是不可能跟厲鬼比較成長速度的。
鬼不會死，所以鬼有近乎無限的試錯機會。
但人不行，尤其是像現在的李樂平，他的極限，似乎就止步於此了。
想到這，李樂平取出了衛星定位手機，撥通了姜豪的電話。
“怎麼樣？”
電話不到一秒鐘就接通了，姜豪和王小明一直在等待著李樂平這邊的訊息。
此刻，二人脫離了大部隊，單獨來到了空蕩蕩的超市門口。
“說吧，你的第二個方案。”
看著吳武冰冷僵硬的屍體，李樂平開口道。
此話一出，姜豪和王小明的神情也是凝重到了極點。
如果借鬼沒有出問題，那麼，一切就皆大歡喜，李樂平也不需要問第二個方案。
然而，皆大歡喜的事情沒有發生，駭人聽聞的事情倒是發生了。
借鬼的成長，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估。
它逃了，運用靈異的手段，在即將被壓制之時，從李樂平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而且差一點，李樂平還真的就要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了。
不過好在，在事情確認之前，三人都是做了最壞打算的。
如今，只不過是訊息確認罷了。
“第二個方案。”
眼下，姜豪也是冷靜道：“遠端襲擊。”
“遠端襲擊？”
“對，想辦法，遠端對借鬼的新身體胸前的血臉發動襲擊。”姜豪道。
“血臉是由毛筆的靈異構成的，並不是真正的厲鬼，是可以被摧毀消滅的。”
“在無法確定借鬼位置的情況下，就只能換一個目標，直接遠端摧毀那具身體上的血臉，從而讓借鬼的靈異再次被轉移回來？”
李樂平明白了姜豪的意思。
“對，兩張血臉其實就相當於是一座橋樑的兩側，出口即是入口，入口即是出口，一旦將其中一方摧毀，那麼，受到打擊的那一方，必然會再度將借鬼的靈異傳送回來。”姜豪解釋道。
“而且這麼做，就等於是杜絕了借鬼再次被轉移走的可能，因為兩張臉的其中一方已經被摧毀了，這等於是封死了橋樑的一邊，讓另一方失去了出口。”
“你確定不會再有第三張臉了嗎？”這時，李樂平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兩張血臉，等於一座橋樑的兩側。
這是正常邏輯。
但是他要確認，毛筆只能用來勾畫兩張臉，而不會再存在第三張臉。
天知道這座由血臉構建的橋樑，會不會還留有一條小道？
如果借鬼還留有後手，那李樂平就真的要繃不住了。
“這……”
姜豪想了想，隨後只能如實道：“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證，畢竟我也只知道這支毛筆的大概用法，至於實際的情況，就只能用事實說明了。”
“但其實只要能夠實施我所說的兩種方案的其中之一，那麼，即使毛筆真的能夠像你猜測的那般，給借鬼再畫上第三張臉，那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問題。”
“既然能夠定位到它第一次，或者是遠端襲擊它第一次，那麼，就應該能夠進行第二次，第三次。”
這時，李樂平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呵，哪有那麼多第二次，第三次？”
“想要實施你說的這兩個方案，都必須要動用靈異的力量，而動用靈異的力量，都是要面臨代價問題的。”
姜豪的回答也很現實：“沒有辦法，人和鬼鬥，本來就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
人會被耗死，但是鬼不會。
“是啊。”
李樂平也只能無奈地承認。
要是靈異事件有那麼好處理，那些民國時期活到現在的馭鬼者，早就徹底將靈異時代平定了。
然而，人會死，但是鬼卻不會。
甚至於，那些強大的馭鬼者死後，反而會引發更嚴重的靈異事件，形成一個惡性循環。
稍微感嘆了片刻後，李樂平切回主題：“把電話給王小明吧。”
“王教授。”
立刻，姜豪把衛星定位手機遞了過來。
“說說你的想法。”
王小明的聲音依舊是那般鎮定，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驚擾他那個神奇的高智商大腦。
“想法很簡單，我負責方案二，你去通知總部那邊，讓你所說的那個擁有定位能力的馭鬼者負責方案一。”李樂平道。
“兩個方案一起實施？”
王小明很清楚兩個方案的內容。
第一個方案，找到借鬼的新身體，然後將它也一起關押。
第二個方案，想辦法在不知道借鬼位置的情況下，遠端襲擊借鬼胸前的血臉，從而讓借鬼的靈異再次被轉移回來。
儘管有兩種方案，但目標其實都是統一的。
都是衝著那具身體的血臉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