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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東西何處走

“說得不錯,黎家當誅!”

陸飛高聲道,一瞬間,他身邊的將士都沸騰了起來。

之前擔心陸飛重新寵信黎心的陰雲一掃而空。

他們的王爺是要做大事的人,絕不會被一個女人迷惑了心智。

黎家眾人聞言,個個身體發抖,如同篩糠一般。

“王爺,黎家的確當誅,不過,剛才欽天監的主簿道,近日有大日護佑小日的天象,且令星明亮,是王妃安定的徵兆,末將以為,當務之急,清理陛下身邊的其他奸臣更為緊急,至於黎家,可暫放一馬。”

朱通身旁,一位穿著長衫的文弱男子開口替黎家求情。

此人是近衛軍中的軍師中郎將,名叫郭淮。

陸飛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此人可堪大用。

他雖然不滿黎彪,不過黎心表現得還不錯,剛才王床之上,落紅猶在,並不像外界盛傳的那樣給他戴了多少綠帽子。

陸飛沒有廢掉黎心的打算。

另外,黎復陽是司空,是北燕最有權勢的三公之一,北燕朝廷許多事務,他都瞭如指掌,留下他還有大用。

黎家引起軍中眾怒,陸飛才不得不說出黎家當誅的話安撫軍心。

他正在想如何給黎家找個臺階,郭淮就出來了。

“誰說了什麼星象?”

他詢問郭淮。

郭淮看向黎騰,“黎主簿,你給王爺說說吧。”

黎騰是黎彪的親弟弟,見黎彪被斬首,褲子已被嚇得溼了一片。

哆哆嗦嗦被推出來,跟只無骨雞一樣聳拉站在陸飛面前。

陸飛問道:“什麼星象?”

“王……王爺,前些日,有人東南方,有人見到日下復有一日,兩日相爭,大日吞了小日,是……是王爺可取代陸浩,掌管我大燕的徵兆……”

黎騰腦袋發懵,只能想到啥就說啥了。

所謂兩日相爭,大日吞了小日,其實就是日暈現象。

陸飛見得多了,是因為雲層中氣溫低,形成結晶,陽光穿過結晶時發生折射而形成的圈狀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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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古代人就信這個,看到了這些天象,不發生點事,他們都會弄出點事來發生。

“行了,你一個小小主簿,不要亂說。”

陸飛沉聲,故作姿態地說道。

這些事不用他去傳,只要說出來,手下人自然會傳。

身邊的將士聽到這話,心裡都堅信,陸飛真的會取代陸浩,他們跟著陸飛,以後只會飛黃騰達。

“朱通,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黎家?”

陸飛又看向朱通,詢問朱通意見。

黎家的所有人目光齊刷刷看向了朱通,他們的命就捏在了朱通手裡。

他們之前沒少嘲諷朱通,陸飛問朱通的意見,難道還是要將黎家趕盡殺絕?

黎家眾人難免猜測:難道黎心沒伺候好陸飛?

一個個身子抖動得更厲害了。

朱通還提著黎彪的人頭,眼睛一眯,揣摩陸飛問他這話的含義。

隨後他朗聲道:“黎家有罪,不過,王爺還有大事要辦,回頭再處置他們吧。”

陸飛點點頭,朱通還是有點腦子,能明白他心意。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黎家眾人先留著吧。”

“司空大人,你跟我走。”

陸飛看向黎復陽。

黎復陽一直不發一言,他快步跟到了陸飛身後,兩人一起前往書房。

二人走後,黎家眾人全部渾身癱軟,眼前逃過一劫,卻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朱通負責看管他們,此時卻有些為難,他扔掉了黎騰的頭顱,目光看向了郭淮。

“郭軍師,王爺就這麼走了,你看這黎家人,我們是該把他們抓到牢房,還是另有處置?”

郭淮笑了笑,“請他們回客房休息吧,黎家的事,告一段落了,咱們王爺接下來該考慮王宮的事,沒心情關心黎家。”

……

陸飛將黎復陽帶到書房,關上了房門。

黎復陽聲音沙啞地開口問道:“賢婿,我……我女兒她……”

他一開口,聲音不住顫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黎心出岔子,萬一黎心真給陸飛戴了綠帽子,今日不殺他黎家,也遲早會殺了黎家。

陸飛道:“她現在很好,你不必擔心她。”

黎復陽這才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看來黎心雖然任性,卻還是識大體,沒有出格的舉動。

陸飛手指椅子,聲音柔和道:“司空大人請坐吧。”

黎復陽擦著汗,坐到了椅子上。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陸飛打量著他,能坐穩司空的位置十餘年,這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燈。

果然,黎復陽平復下來後,便很自覺地拿起了筆墨。

“王宮裡有奸臣,王爺要去殺奸臣,就得萬事俱備,王宮是我親眼看著修建好的,哪個地方梯子有幾步,哪個地方鑽頭有幾塊,我都了熟於心,王爺等我畫好,只管帶兵進去就行,沒人攔得住你。”

他一面說,一面畫,王宮的地圖輪廓很快浮現在了紙上。

陸飛笑了,老東西很清楚自己的價值所在,作為司空,他不只是對薊都的營建、水利事情瞭如指掌,對整個北燕境內幽、冀兩州的工事都相當清楚,不殺他正是因為他有這個好處。

“那岳父大人,你慢慢畫,我回去睡覺了,你女兒好得很,我很喜歡。”

陸飛拍了拍黎復陽的肩膀,大步走出了書房。

黎復陽停下手中筆,看著陸飛的背影,搖了搖頭,“他變化太大了,這還真的是那個鎮國王嗎?奇怪了。”

這一夜,陸飛躺在黎心身上,睡得很香甜。

薊都城卻是徹夜未免。

得到訊息的大臣卻左右為難,不知該往東去燕王宮還是該往西去鎮國王府。

城西一處宅邸中,御史監張耀將一家老小都召集到了身邊,“鎮國王謀反了,我們一家現在正在中間,你們說我們該何處去?”

他看向三個兒子。

御史監是燕王監察官員的機構,張耀對北燕官員的事務知之甚詳,無論是陸飛還是陸浩都會緊盯著他。

他大兒子和三兒子都不敢說話,只有二兒子張賓開口道:“我聽說陸飛已斬了黎綱,必成大事,還猶豫什麼,趕緊往西邊走,遲了就來不及了。”

張耀猶豫片刻,也下定了注意,“陸飛必成大事,將來爭霸天下也未可知,還是去找陸飛吧。”

一家人收拾好行李,正要趕往鎮國王府,迎面卻走來了一個車隊,是工部主事姜空一家。